第19章 虚空编织者

　　墨菲斯长老坐镇指挥中心，花白的眉头紧锁，几乎从未舒展过。

　　卡兰带领的安保小队处于最高警戒状态，士兵们紧握着能量步枪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索恩技术官和他的小组则死死盯着不断刷新的深空扫描数据，

　　试图从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曲线中，解读出隐藏的杀机。

　　而林一，则独自留在休息舱内。他的身体依旧虚弱，

　　但混沌之瞳中的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专注和…警惕。

　　自从方舟进入这片区域的边缘，他意识海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悖论之种，

　　就开始持续地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排斥感与…警惕的悸动。

　　这种感觉，并非面对“虚无之影”时那种纯粹的、充满恶意的吞噬感，

　　而更像是一种…同类相斥？或者说，是一种秩序对混沌、绝对对可能性的本能力敌视？

　　“舟核，报告扫描情况。”

　　墨菲斯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持续扫描中。未发现常规能量签名、质量效应或生命迹象。

　　背景空间结构稳定性持续异常，符合‘大型现实稳定场’特征。

　　警告：检测到超微尺度空间褶皱正以非自然模式进行周期性重组，

　　模式复杂，无法解析其目的。威胁等级：未知。”

　　无法解析的目的……未知的威胁……这比明确的敌人更加令人不安。

　　“侦察艇修复进度如何？”墨菲斯转向索恩。

　　“百分之六十二。”

　　索恩头也不抬，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

　　“引擎和隐匿系统是主要难点，缺乏关键替换部件，

　　只能尝试用现有材料进行创造性修复……需要时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焦虑。

　　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方舟每在这里多停留一秒，暴露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突然！

　　呜——！！！

　　一声尖锐到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高频警报，猛地炸响在整个方舟！

　　指挥中心所有屏幕瞬间被刺眼的红色覆盖！

　　“检测到超高强度局部空间曲率畸变！来源方位：

　　左舷3-7-0，距离0.05光秒！物体正在显形！

　　能量读数急剧攀升！无法识别！！”舟核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急促！

　　“什么？！”墨菲斯霍然起身！

　　卡兰一把抓起通讯器：“全体战斗准备！护盾最大功率！武器系统上线！”

　　虽然方舟的武器系统大部分仍处于锁定状态，

　　但基本的点防御阵列被强行激活，发出低沉的充能嗡鸣。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住主屏幕。

　　只见在方舟左舷外的虚空中，一片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

　　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揉捏般，开始剧烈扭曲、折叠！

　　下一个瞬间，一个完全由流动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白色、

　　几何线条构成的复杂多面体，悄无声息地从折叠的空间中“浮现”出来！

　　它没有通常意义上的体积概念，仿佛既是实体，又是某种空间的褶皱本身。

　　其结构在不断变幻，时而如同完美的正二十面体，时而拉伸成复杂的超立方体脉络，

　　表面流淌着令人头晕目眩的、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光纹。

　　它没有任何推进器，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散发出一种绝对的、冰冷的、毫无生命气息的秩序感。

　　“虚空编织者……”索恩看着传感器上传回的、

　　完全无法理解的能量签名和物质构成分析，失声喃喃。

　　这就是那个发出求救信号的文明所畏惧的存在？

　　没有警告，没有通讯尝试。

　　就在编织者出现的刹那，它那变幻不定的表面，其中一个几何面猛地对准了方舟！

　　面上流淌的光纹骤然凝聚，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却散发着让空间都微微颤抖的惨白色光束，

　　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射向方舟的左舷引擎区域攻击！

　　“规避！”卡兰怒吼！

　　但方舟庞大的舰体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机动！

　　惨白色光束精准地命中了护盾！然而，预想中的能量碰撞爆炸并未发生！

　　那光束仿佛没有实体，直接穿透了能量护盾，如同热刀切过黄油！

　　下一刻，被光束击中的那片舰体外部装甲，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坚硬的合金并非熔化或爆炸，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字迹般，

　　其“存在”本身，连同一小片空间，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抹除”了！

　　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仿佛天生如此的规则圆形空洞！

　　空洞内部，不是破损的管线和结构，而是一片绝对的虚无和黑暗！

　　法则攻击！直接修改现实结构！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左舷第三区外装甲消失！结构完整性下降！内部气压失！”损管报告声带着哭腔。

　　“点防御阵列开火！干扰它！”卡兰目眦欲裂。

　　数道炽热的能量光束从方舟各处射向那个银白色几何体。

　　然而，所有的攻击在靠近它一定范围时，都如同泥牛入海，轨迹发生诡异的偏折，

　　能量被某种无形的力场轻易分解、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双方的技术层级，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银白色几何体似乎对方舟的反击毫不在意，

　　它表面光芒再次流转，第二个几何面开始对准方舟，

　　显然在准备下一次攻击！这一次，目标很可能是更重要的部位！

　　绝望，如同冰冷的枷锁，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休息舱内，一直紧闭双眼的林一，猛地抬起了头！

　　混沌之瞳中，那点暗金星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

　　他并非主动操控，而是在那银白色几何体发动攻击的瞬间，

　　他意识海深处的密钥碎片和悖论之种，同时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与…排斥！

　　一种源自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将残存的全部精神力量，

　　混合着密钥碎片那“定义现实”的权柄余晖，

　　以及悖论之种散发出的那丝冰冷排斥感，化作一道无形的意念，

　　并非攻向那几何体，而是狠狠地撞向了方舟周围那片被“编织”得异常稳定的空间法则本身！

　　他做的很简单，也很疯狂——他试图在那片被绝对秩序统治的空间中，强行植入一个极其微小的…逻辑悖论！

　　“定义：此空间，绝对稳定。”

　　“悖论：此空间，因我方舟存在而不稳定。”

　　这是一个自指的、自我矛盾的意念！它不蕴含任何能量，却直指法则的根基！

　　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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