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特殊的家和家人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你……还是你嫂子，不会怀疑我和赵总有什么暧昧关系吧？”郑佳怡的表情似笑非笑。

　　云羽谣却露出犀利眼神继续盯着她：“据我所知，我哥有一部私密手机，手机卡实名登记的却是你的名字。”

　　郑佳怡又怔住，不过转而就笑了：“这事啊！确实有，当时赵总找到我，说是想新买张手机卡，又担心你嫂子起疑，所以就借用我的名义买。”

　　“就这么简单？你没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郑佳怡又笑了：“谣谣，你哥在公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现在的老总不都有几部手机嘛，再说了，赵总提了要求，我哪敢多问，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你就不怕他用那张卡干违法的事？”

　　郑佳怡收住笑容：“就算如此，我一个打工的牛马也不可能回绝，如果有人问起，我只要能说得清具体情况不就行了？况且，我把卡给他的时候，还偷偷录了视频。”

　　云羽谣瞪大眼睛：“你们……做事一直都这么谨慎吗？”

　　郑佳怡坐直身子，笑得有些无奈：“职场本就不易，更何况是童谣这样的大公司，对吧？”

　　云羽谣默默观察着她，没有接话。

　　“谣谣，你问这事，是不是……你哥真用那张卡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云羽谣这才挤出笑容：“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嫂子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而我是记者，得公平公正不是。”

　　郑佳怡盯着她：“谣谣，你自己的事情都够忙的了，你还有这心思？”

　　云羽谣没有正面回应，又问：“我妈知道你替我哥买手机卡这事吗？”

　　“当然不知道，董事长哪有时间去管这种小事。再说了，赵总明确要求我保密，我哪敢乱说。谣谣，你能理解我们这些夹缝中生存的牛马吧？”

　　云羽谣笑笑：“能理解，所以怡姐也别多心，我就是问问，顺便见见你，我们好像从没这么坐着聊过吧？”

　　“还真没有。”郑佳怡突然露出神秘笑容：“谣谣，你不会是……想通了要回公司接班吧？”

　　云羽谣未置可否地笑笑：“怡姐，你觉得我能管理好这么大个家业吗？”

　　“当然能！”郑佳怡几乎没思考就脱口而出：“我虽然和你没有深交，但看得出你身上有董事长的影子，相信我，我看人不会错的，你一定行！”

　　“不会吧？我可从来不会做买卖。”

　　“谁一生下来就会经商呢。据我了解，董事长之前就是个逆来顺受、性情柔弱的女子，对吗？还不是一样干出了一番大事业。”

　　云羽谣笑着没说话。

　　郑佳怡突然将身子凑近云羽谣，压低声音：“再说了，赵总虽然很有才能，但……”

　　“但什么？”云羽谣忍不住问。

　　郑佳怡迟疑一秒：“我是董事长一手培养起来的，自然得感恩。谣谣，据我私下听说，赵总在处理公司很多事情上得都很隐秘，既不向董事长报告，甚至还有侵吞公司财产的嫌疑。”

　　云羽谣惊望向她：“真有这种事？”

　　郑佳怡急忙缓和一下表情：“我……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也没真凭实据，否则早就向董事长报告了。”

　　云羽谣默默思忖着。

　　郑佳怡又压低声音：“谣谣，你真得要好好考虑一下了，董事长这么多年打下的江山，多不容易啊，如果传言成真，家产可就全落外人手里了！”

　　云羽谣依然没有正面回应，两人又闲聊了一阵，郑佳怡说还有事，便起身先走了。

　　按照云羽谣的敏锐判断力，她确定郑佳怡在为赵家明购买手机卡这件事上撒了谎！但其他方面，却又觉得她的语气很诚恳，至少对母亲是很忠心的。正因为如此，云羽谣反倒更混乱了。

　　在没有更多证据之前，她决定不再做推理。就在这时，云羽谣接到了李佩琪的电话，说是夏玉莲病了，想让她回家看望一下母亲。

　　云羽谣急忙起身，打了一辆车直奔母亲别墅。

　　一走进别墅客厅，云羽谣就看到母亲横卧在沙发上，李佩琪正坐在她身边，用手轻轻按着她的太阳穴。见云羽谣走进来，李佩琪用食指“嘘”了一声，云羽谣便轻手轻脚走到沙发前。

　　俯身看着已经睡着的母亲，云羽谣这才发现她的额头添了不少白发，眼角的鱼尾纹变得又深了一些，脸颊消瘦憔悴，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一瞬间，云羽谣觉得鼻头有些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再一抬头，看到李佩琪有些疲倦但依然保持微笑的脸，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下。

　　李佩琪急忙停住手，转而拉住云羽谣的手，牵着她坐到另一边的沙发，压低着声音：“谣谣，妈就是有些伤风感冒，你别担心。”

　　云羽谣抹了抹眼泪，握紧李佩琪的手：“嫂子，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我对妈的态度一直不好，也没尽到做女儿的责任。妈这些年一定很孤独，要不是你悉心陪伴和照顾，她心里肯定会更苦……”

　　李佩琪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啊，这不都是嫂子该做的吗。再说了，妈虽然对你很严苛，但看到你自己的事业做得很好，她心里其实还是很欣慰的。”

　　云羽谣挤出笑容：“谢谢嫂子。”

　　李佩琪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跟嫂子见外了不是。”

　　云羽谣感激望着她：“我好佩服你，我哥每天那么忙，你既要照顾妈、照顾孩子，还要打理自己的生意，但我从没见你发过一句牢骚。”

　　李佩琪露出温柔的笑容：“一个家，特别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总得有人做出牺牲，不是吗？只要你们过得好，嫂子辛苦一些无妨的。”

　　云羽谣望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小玉睡了？”

　　李佩琪点点头。

　　“我哥呢？还没回来？”

　　李佩琪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他刚打来电话，应该快到家了。”

　　正说着，赵家明就进了屋。

　　云羽谣打了声招呼，赵家明朝她点点头，看了睡着的夏玉莲一眼，坐到她们身边：“羽谣，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一定也累了，你不用担心妈，就是感冒了，要不哥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你哥说得对。”李佩琪附和道。

　　云羽谣笑着摇摇头：“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好好陪陪妈。”

　　赵家明夫妻对视一眼，李佩琪接话道：“也好，那嫂子去收拾收拾你的房间，你好久没回家住了。”说着就起身朝二楼走去。

　　这时，沙发上的夏玉莲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云羽谣，不禁露出一丝诧异，然后撑着就要坐起。云羽谣急忙奔过去，扶着她坐直身子。

　　“你怎么来了？”夏玉莲面无表情问。

　　云羽谣已然习惯了母亲的“冷淡”，挽着她手臂问：“好些了吗？”

　　“这点小病，死不了。”

　　云羽谣将毯子给她披上：“夏董事长，这是在家，您老人家就别强撑面子了。”

　　夏玉莲白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你这嘴刁的丫头。”

　　赵家明也笑了：“羽谣就是妈痊愈最好的药。”

　　夏玉莲又故意板起脸来：“谁稀罕她啊，不给我添堵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云羽谣又用手顺着她的胸口：“是是是，老佛爷别动气，以后都听你老佛爷的，行了吧？”

　　夏玉莲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却忍不住笑了。

　　赵家明知趣起身：“你们娘俩聊聊，我去看看小玉睡熟了没有。”

　　赵家明也上了楼，云羽谣找了靠垫给母亲垫上，然后望着她：“妈，你真希望我去你公司？”

　　“什么我公司，那也是你的公司好嘛！”夏玉莲没好气又瞪她一眼。

　　“全都是你辛苦经营起来，咋能说是我的公司。”云羽谣嘟囔着，见夏玉莲又要数落，立马抢话：“行行行，也是我的公司，行了吧？”

　　夏玉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过表情倒是有些兴奋：“怎么？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进公司？”

　　云羽谣沉默几秒：“我就怕自己干不好。”

　　“你这是什么话？你身上那股子倔劲呢？再说了，你是我夏玉莲的女儿，绝对一点不差，有妈教你，完全不会输我。”

　　云羽谣轻叹一声：“您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吧。”

　　“行，有你这话，妈心里高兴。”夏玉莲拍了拍她的脸蛋，母女俩抱在了一起，心里都暖暖的。

　　“妈，我爸都走了十年了，您真不打算再找个老伴？”

　　夏玉莲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别跟我提那个死鬼！当年妈就是太软弱，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妈……对不起你。”

　　云羽谣在母亲怀里，想起当年遭受的那些痛苦，心里依然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不，妈，是我没保护好你，你……你差点连命都丢了！”

　　夏玉莲眼里有了泪光，搂紧女儿：“好了，不想这些了。现在我们都熬出头了，妈发誓一定要让你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

　　云羽谣眼里也有了泪：“对不起，妈。这些年我尽和你对着干，也没好好照顾你。”

　　“傻丫头，妈知道，我对你有些过于严厉了，没考虑你的感受，如果你真不愿回公司，妈不强求你，只要你健康，过得开心就好。”

　　母女都没再说话，紧紧相拥着，心头百般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云羽谣将母亲扶回卧室，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夏玉莲瞬间变得像个孩子，拉着云羽谣的手，在脸上摩擦着：“我的宝贝也要开开心心的，啊？”

　　云羽谣含泪轻轻拍着她，很快，夏玉莲就微笑睡着了。

　　从母亲卧室出来回到客厅，赵家明夫妻已经等在了客厅里。

　　“羽谣，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去好好睡一觉吧。”李佩琪挨着她，牵住她的手。

　　“谢谢嫂子，我还不困。”

　　“羽谣，看得出妈很开心，你要多回家啊。”赵家明笑望着她。

　　云羽谣点点头，望向李佩琪：“嫂子，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我有事要和哥聊聊。”

　　李佩琪点点头：“好，你们别太晚了，都早点休息。”说完起身又上了楼。

　　客厅里，没有血缘关系、但多年来亲如兄妹的两人对视着，表情都难掩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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