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塔罗斯番外（1）：歧途（2）

　　3.

　　#不可麻木#

　　时杭并非完全没把格林维尔的警告放在心上。只是格林维尔的病情非常稳定，基本每次见面都要说一些譬如人生啊、背叛啊之类的事情。

　　他没那个闲心研究格林维尔。而且哲学这东西，心志不坚的人研究多了容易变成神经病。时杭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自己整活。

　　总之某人的发言听听就好。这家伙说话有道理归有道理，但大多对于改善现状没什么作用。

　　时杭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专心搞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在处理公务之余也会去实验室转一转，做一些难度不算高，但对改善生活质量很有帮助的研究。

　　得亏他不是人，不睡觉也死不了。不然以他一天就睡两小时的恐怖作息，两天半就得猝死八百遍。

　　这几个月都没什么大事，整体来说还算安稳。莫名其妙失踪的人数总体也在逐步降低。

　　总之除了还是搞不定的m-ts、持续恶化的自然环境和虎视眈眈的邻居以外，其他的都还好。

　　哦，还有依旧是负数的人口增长率。

　　不过生活就是这样的，每当你觉得现世安稳的时候，就会跳出来给你两巴掌。

　　在半年以后的某一天里，青金递上来了一份调查报告。

　　“这是行动部门最近收到的报案。”青金依旧把制服穿得东倒西歪，好好的衣服穿出了一股地痞味儿，看得人眼睛疼，“受害人范围极广，情报部门本来是没有把他们归于同系列案件的。”

　　时杭扫了眼报告，语气平静：“说。”

　　报告上的失踪人口男女老少都有，健康的亚健康的、有钱人穷鬼流浪汉……主打一个众生平等，是人就不挑。

　　“但我见过这种见人就抓的。”青金一脸桀骜，但说话却很耐心，“您还记得那个宣传吃人能获得能力的教会吗？”

　　那个教会也是来者不拒。

　　而除去那种情况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性。

　　实验。

　　时杭放下手里的笔，闭了下眼睛：“你们先查着。我稍后会跟进。”

　　“老板。”青金拉长了嗓音，“我只是雇佣兵，又不是什么大侦探。”

　　时杭伸手拉开了桌子旁都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收据，棒读：“a03通用解毒药剂，原价1000通用币一支，折后620通用币每支，共使用……”

　　青金瞬间站得比仪仗兵都直：“您别念了，我这就去查。”

　　时杭微笑着把账单放回去：“卡巴拉成员的治疗是免费的。”这傻孩子干活都不会赶尽杀绝，当雇佣兵活不了太久，不如捡来卡巴拉干活。

　　至少他们医疗水平不错。

　　雇佣兵是吧，现在是我的了。

　　青金：……

　　老板你这心肝脾肾肺都是黑的吧。

　　4.

　　戈兰德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一堆的实验数据。

　　“实验进度非常可观。”他脸上的喜悦之色几乎难以掩饰，“我终于能拿出像样的研究成果了。”

　　“你之前那些研究也很有应用价值。”时杭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头看他，“不必妄自菲薄。”

　　“那不一样。”戈兰德双手撑在桌子上，和时杭对视，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狂喜，“那些玩闹一样的研究，怎么能和我正在进行的这项研究相提并论？它能和、它足以载入史册！”

　　“每一项研究都会被载入史册。”时杭看着他，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研究初时不显，但总会派上用场。”

　　“那不一样。”戈兰德收起了脸上的狂热，看起来勉强算是正常了一点，“这是划时代的研究，我相信它很快就能落地，在这之前，我请你来进行评估，你可不要推辞。”

　　“那是当然。”时杭笑着点头，目送他出门。

　　他低头翻了翻刚才戈兰德递过来的数据。数据很完美，也符合药物逻辑。实验体在一定时间内顺利在体内完成了缺失器官的重新分化生长。

　　如果接下来的临床实验也没有问题，那配套的药物和仪器就可以开始推进生产。

　　但时杭的脸上没有笑容。

　　他拉开抽屉，找出了几份戈兰德递交的文件。

　　这几份文件都是有关实验室设备报损更新的。森塔罗斯的地磁和大气极不稳定，就算实验室的防护等级再高，高精度实验设备也常有损坏的可能性。

　　当然，坏得更快的是精密空调……

　　但连着递交这么多份申请，还是分开呈递，反倒显得有点刻意了。

　　“dEAth。”

　　时杭把这几份文件放下，又拿起之前在审阅的文件。

　　「boss，请吩咐」

　　“查一下换下来的设备去向。”

　　「是」

　　没有生气的感觉，只是有点笑不出来。时杭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反应。

　　……是已经习惯了吗？

　　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可以对背叛无动于衷，但总不该对这种事情也失去愤怒的能力。

　　至少不该连“失望”的情绪也失去。

　　果然还是有点太勉强自己了。居然这么快就开始麻木了。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得想想办法。

　　时杭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麻木。但说实话，每天看着周围上演重复的戏码，就算是在打游戏，人也会慢慢失去激情的。

　　虽然他有在提醒自己，但也只是减缓了这个过程。

　　「我记得有心理暗示」

　　不过这个手段是不是牺牲太大了一点，听起来好扭曲啊……时杭难得又生出了“怎么又是我”的想法，不过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逃避的想法。

　　人嘛，总是要学会面对现实的。有些事情，拖延下去只会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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