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梁上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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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胡饼铺子里面乱了套。

  等到陈柏然手里吊着两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胡辣汤,回到摊前的时候,

  沈君茹已经被那黑衣大汉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拉扯着衣襟,举在了半空中。

  “喂!你放开她!”

  看见被举在半空中,正手舞足蹈喊着救命的沈君茹,陈柏然大吃一惊。

  他丢下了手中的碗,一边大声喊着,一边飞身冲了过来。

  他本想和那大汉拉扯一番,没想到一把便扯掉了那人背后沉重的布兜。

  布兜里那个玩意好沉,随着陈柏然的拉扯,轰然落地,发出轰鸣般的震响。

  那包裹仿佛是那黑衣大汉的死穴,他发现身后的东西被人抢了,还掉在了地上,

  也顾不上沈君茹了,急忙扔下了她。扑了上去。

  褪去了白色的布囊,露出了一张硕大的描金镀漆,带着西域风情的古风琵琶,

  已然板裂弦断,被摔坏了。

  看得出那人心疼不已。

  他一把拉住了陈柏然,顿足捶胸,唾沫横飞地唔理唔理抱怨着,心急如焚。

  一边又龇牙咧嘴,神情激动地阿达西阿达西说了半天。

  可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倒是沈君茹依稀搞明白了其中一个词,好像是她曾经去新疆旅游的时候,当地的语言。

  阿达西应该是朋友的意思吧。

  “小郎!你们可是闯祸了!苏祗婆乃是朝廷乐师。”

  “乃是当今皇后娘娘,从突厥带来的琵琶大师,娘娘的嫁妆。”

  “你们摔坏了他的琵琶,这还了得!你们可真是麻烦了!”

  摊主手忙脚乱地一边安慰着大汉,一边埋怨着客人。

  双方正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集市上人嘶马叫,卷云般涌来了一哨人马,忽地就将胡饼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官员模样的人,高声吆喝着勒住了马的缰绳,趔趄着身子,探头向铺子里看来。

  然后便将手中握着的马鞭,刷地在空中舞了下。

  随着那清脆的啪啪声,翻身下马。杀气腾腾地带着一堆随从闯了进来。

  口里呼叫着:“谁是北面来的细作?”

  但见那消失了很久的摊主的娘子,突然闪现在了面前。

  一手指着沈君茹和陈柏然他们两人,大声检举:“乡伯大人!就是他们!”

  北面来的细作?

  北面是哪儿?他们哪里被看出是细作了?

  好端端地在集市上吃个饼,不过就是有点狼狈而已,就被人告发成细作了?

  看不出来,这个朝代的老百姓觉悟还真是高!

  这个结论,让本就为得罪了朝廷乐师而焦头烂额的陈柏然和沈君茹彻底歇了菜。

  本来想着偷偷逃出生天,不曾想为了简单的几张饼,得罪了朝廷的乐师,还惊动了官府,成为了莫名的罪犯。

  敢情那摊主夫妻一定是发现了他们有什么不妥,才告发了他们。

  难道是他们行为的不靠谱?或许是沈君茹递出的那只金色耳环?

  总之这时候,就是他们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更何况,要适应那个咬文嚼字的古代语言,他们的听力都还不够利索。

  “嗳,误会了,误会了! 我们不是细作! 我们只是观光客!”

  看见眼前的一幕,本来正和乐师在争执中,想捡个空挡拉着沈君茹拔腿而逃的陈柏然,一把将沈君茹挡在了身后。

  一边慌忙摆着手向那来人解释着。

  可军士们的刀剑,可不听他们的解释,不由分说齐齐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冷兵器时代哦,刀剑何曾长过眼?

  就他们两个目前的状态,活在当时,就是妥妥的白痴。

  要文,文不能行诗作赋,要武武不会。

  武侠小说里那什么轻功,大法都是胡扯。

  能救他们的,估计唯有超强的智慧和强大的心理素质。

  当然还有一个看来有用,却无法使用,不想使用,也不能轻易使用的王牌,就是他们现在的身份。

  “我是太子!太子!可他妈的我不能说。”陈柏然是这么想的。

  “我是太子妃,太子妃! 他们居然敢抓我和太子!”沈君茹是这么想的。

  可面前这个带着玄冠,身披玄衣杂裳,满脸横气,肥墩墩的官员,可管不了你心里的想法。

  只见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寽着龇须,满脸狐疑上下打量着围着两人转了半天。

  这对男女,衣服胡乱穿着。

  男的穿着女人的褶裤。女的裹着男人的上衣。

  内衣外穿,蓬头垢面,怎么也不像个正经的货色。

  但是这身衣服质地确是上好的料子,全然不像平常人家穿着的,倒像是皇宫内院,那些高官达贵的用品。

  特别是陈柏然腰间隐约着一个明晃晃耀眼的钱袋子,看上去沉甸甸的,煞是惹眼。

  这哪里是什么细作,分明应该是小偷?

  “观光客?何谓观光客? 你们这是梁上客吧!”

  那个被人称作是乡伯的官员模样的人,在百般琢磨完两人的装束后,终于皱着眉头开了口。

  然后就在和陈柏然一错身的当口,刷地一把扯下了他腰间的那个钱袋子。

  他一脚踏在了凳子上,将那托着钱袋子的手架在了膝盖上,一边向空中掂量着那个钱袋,里面发出簌簌的声响。

  “说说!你二人姓甚名谁?孤男寡女,清晨走动。是何关系?”

  “你们到底从何而来?要往哪里去?这身上的衣服又是哪里来的?”

  “这袋银钱又是哪里偷来的?” 他撇着嘴,厉声讯问。

  他的问话一出,陈柏然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件曲领的青衣,里面胡乱套着条裤褶杂服。

  再看沈君茹套着件朱色的袍服。腰间扎了条黑色的裙子。

  衣袍上他有龙,她有凤。

  坏了!从北周开始,朝廷就有 “品色衣”制度。他忽略了。

  官职不同,服装颜色不同。不同等级,图案也不同。龙凤是皇家专属。

  可他和沈君茹出逃的时候,摸着黑就是随便套了几件自认为合适的衣服就出走了。

  上衣下裳,穿的对不对都不知道。

  现代人哪里搞的清他们的衣着到底是怎么穿的。

  此时再看,到处都是漏洞。

  怪不得,他们刚到集市的时候,路人都用惊骇的眼光打量他们。

  他们一定是穿着上出了严重的问题。

  细作还是小问题,庶民穿皇家的衣服,这是僭越,有谋反的倾向。

  他们这是作死来了。

  而那官员的心里,估计正为他升官发财的绝妙机会,在心花怒放。

  而此时的沈君茹,除了惊吓,确是无比惊讶地关心着那人手上的钱袋子。

  陈柏然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大一包钱的?

  刚才摊主不是说,他和一个僧人走了么?这难道是他化缘来的?

  哇靠!不会真是他去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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