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云州地震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云州地震

　　能让帝王深夜集齐皇子、宰相、六部与内阁，甚至连武将勋贵都召来，绝不是商行或凝香露的小事，定是关乎朝堂根基、甚至江山安危的大事。

　　“坏了。”二皇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怕是……或是边关出了事？”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众人心里。陈平安的心猛地一沉，可是白天自己刚收到北境的密信，北境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难道……

　　“先别乱猜，去大殿看看就知道了。”陈平安压下心头的不安，率先迈步往前，“路上别多言，小心被人听了去。”

　　太和殿前的宫灯被夜风晃得明明灭灭，陈平安跟着二皇子、五皇子往殿内走时，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混在众人急促的步履里，敲得地面沉闷作响。

　　沿途的侍卫比往日多了数倍，手按刀柄的姿势紧绷，连宫人们都敛了往日的活络，垂着头快步穿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

　　刚到殿门口，便见李总管守在阶下，往日里总是带笑的脸此刻绷得笔直，见众人到齐，只低沉着声音道：“陛下在殿内候着各位，诸位大人、殿下，请随老奴来。”

　　掀帘入殿的瞬间，殿内的气氛扑面而来。

　　文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没穿平日的常服，而是披了件玄色镶金龙纹的朝服，往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锐利如刀，扫过殿内众人时，让底下的皇子、大臣们纷纷屏息垂首。

　　御案上摊着几张纸，边角被夜风掀起又落下，陈平安目光微抬，隐约瞥见纸上似乎是密信的格式。

　　“都来了？”文德帝开口，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御案上的密信扔了下来，“你们自己看看吧。”

　　李总管连忙上前，将密信分发给皇子与重臣，陈平安接过一张，可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信上只写了短短几行：“云州发生地龙翻身，百姓死伤惨重，镇西成坍塌大半，剩余守军不足一万，金国陈兵十万，动机不详。”

　　“轰”的一声，像是有惊雷在殿内炸响。

　　殿内烛火晃得人心乱，沈正攥着密信上前，语气满是急切：“陛下，云州地龙翻身，百姓埋在瓦砾下生死未卜，当务之急是派救灾队伍！臣请旨让工部调工匠、户部拨粮，先去云州救人，多耽搁一刻，就少一分生机啊！”

　　文德帝点头，指尖在御案上重重一点：“沈相说得对！百姓是根本，李总管，即刻传朕旨意，工部选最好的工匠带工具，户部先从京仓调五万石粮食，明日一早就往云州赶！”

　　“陛下英明！”沈正刚躬身谢恩，兵部尚书已急步出列，急声道：“陛下！救灾要紧，可金国的事更不能忘！十万兵马扎在云州边境，赶在地龙翻身时陈兵，恐怕有变！万一他们趁镇西城残破、我朝忙着救灾时攻城，怎么办？”

　　他躬身叩首，语气更急：“臣请旨！调京州卫戍军五万，即刻往云州开拔！不用等救灾队伍，先去守住断云山脉的隘口，防着金国突袭，等稳住了边境，再专心救百姓也不迟！”

　　“兵部尚书说得对！”陈平安紧随其后出列，眼神格外锐利，“父皇，镇西城是云州的门户，倚着断云山脉，一旦城破，金国骑兵可长驱直入，云州、秦州、渭州全是平原，无险可守，到时候整个西境都会落在金国铁蹄下！这不是防不防的事，是必须防！”

　　“镇北王此言差矣！”

　　太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明黄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目光扫过陈平安，带着几分沉稳：“父皇，儿臣以为出兵不妥，其一，京州到云州千里，信使送密信来都走了三天，军队赶路至少要五日，万一这五日里金国没攻城，岂不是白白劳师动众？其二，这些年金国与我朝互市，从没主动挑事，此次陈兵，说不定是想趁乱讨些好处，比如多开几个互市口岸、免些关税。”

　　他顿了顿，躬身道：“儿臣建议，先派使臣去金国大营和谈，先答应他们的要求，稳住他们，等我们救完百姓、修好镇西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总比现在贸然动兵好。”

　　“和谈？”陈平安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太子殿下觉得，金国十万兵马是来讨几口粮的？他们要的是西境！今日答应互市，明日就会要渭州，后天就敢要云州，妥协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九弟这话说的有些偏颇，要打金国早就在家云州发生地龙翻身的时候就已经攻打了，现在几天了都没有动静，只是边境陈兵，我断定金国定是想要好处，而不是……”

　　太子说完，众大臣纷纷点头，太子说的不无道理。

　　“父皇，金国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陈平安拱手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太子反驳的声音响起：“九弟，你以为这仗是凭一腔热血就能打的？

　　太子声音提了几分，随即转向户部尚书，“户部尚书，你来说说，现在国库还有多少存银，够支撑一场对金国的战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到户部尚书身上。文德帝也沉下脸，手指敲了敲御案：“如实说。”

　　户部尚书脸色发白，躬身时手都在抖：“回、回陛下，国库现存银只有三百多万两。”

　　“三百多万两。”太子重复了一遍，“九弟，你听听清楚，这三百多万两，连给云州赈灾都不够！”

　　他伸手指向御案上的密信，语气加重：“云州百里震裂，镇西城塌了大半，百姓埋在瓦砾下要挖、要治伤，塌了的房屋要修，空了的粮囤要补，哪一样不花钱？这三百多万两，撑死够赈灾用两月，要是再添上军饷、粮草、军械，连半月都撑不住！”

　　殿内瞬间静了，烛火“噼啪”响着，却没打破这沉甸甸的僵局。

　　文德帝盯着御案上的密信，指节泛白，半晌才缓缓开口：“百姓不能等，战事也耗不起……就按太子说的办，先派使臣去和谈，满足金国的浅近要求；同时让救灾队伍全速去云州，先把人救出来。”

　　陈平安猛地抬头，还想争辩，却见文德帝摆了摆手，眼神里满是疲惫：“老九，朕知道你想守边境，但眼下，先保百姓的命，再谈其他。”

　　陈平安攥紧了拳，指尖泛白，最终还是躬身：“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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