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谁能经受这诱惑

　　第四百六十一章 谁能经受这诱惑

　　陈平安离开后，寝宫里只剩下文德帝与李福，以及那六十箱堆积如山的银子。

　　宫灯的光晕洒在银锭上，冷冽的光反射到柱子上，晃得人眼花，文德帝站在银箱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拿起的那锭银子，眉头微蹙又渐渐舒展，竟像个得了心爱玩意儿的孩童，迟迟不肯移开目光。

　　“陛下，夜深了，要不要奴才先传内库的人来搬银子？”李福轻声提醒，这六十箱银子堆在寝宫里，实在占地方。

　　文德帝却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雀跃：“不急，让朕再看看。”他绕着银箱走了一圈，指尖划过，“你说这小小的凝香露，竟能生出这么多银子……内库空了这么久，朕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实在的进项。”

　　李福陪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嘛！先前户部总说国库紧张，内库更是捉襟见肘，哪见过这般堆积如山的现银？九王爷这本事，真是没的说。”

　　文德帝闻言，忽然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自嘲，他身为帝王，坐拥天下，可内库的银子却常年紧巴巴。

　　想修个观景台赏秋景，御史立刻上奏“骄奢淫逸”，想给边关将士添些御寒的狐裘，户部又哭穷说“无款可拨”。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主花钱是什么滋味。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看着眼前的银箱，忽然低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轻快：“李福啊，你说这些银子，若是记在朕的私库里，往后朕想修个暖阁、给后宫添些新首饰，那些大臣还能说什么？”

　　李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陛下说得是！这是九王爷按规矩分的润例，是陛下的私房钱！私房钱想怎么花，谁敢多嘴？先前那些拦着陛下修宫殿的御史，这回怕是连折子都不敢递了！”

　　“可不是嘛。”文德帝眼中的光越来越亮，他走到一箱银子前，伸手扒开最上面的银锭，看着下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官银”二字，“朕当这个皇帝，处处受掣肘，想做点自己的事，总被说劳民伤财，现在好了，这银子是自己长腿跑进来的，干干净净，花着也硬气！”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李福：“你说，前几天老九说用玻璃修个暖房，冬天也能赏花，用这些银子在御花园修个怎么样？不比闷在殿里强？”

　　李福连忙点头：“陛下圣明！玻璃暖房既雅致又实用，用的还是陛下的私房钱，大臣们绝无理由反对！”

　　文德帝越想越觉得舒心，他望着银箱，就像望着一座可以自由支配的宝库，修暖房、建观景台……这些先前因“没钱”而搁置的事，如今都有了着落。

　　“老九这孩子，真是朕的福星。”文德帝感慨道，语气里满是赞许，“不光能替朕分忧，还能给朕送这么大笔‘私房钱’。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盯着眼前的利，总想着勾心斗角。”

　　他话里的“某些人”，显然指的是太子。

　　李福顺着话头道：“太子殿下确实急了些，九王爷这商行刚有起色，他就想着仿造搅局，也不想想这生意连着北境百姓的生计，哪能瞎折腾？”

　　文德帝脸色沉了沉，方才因银子而起的轻快淡了几分：“他就是太浮躁，总觉得什么都该是他的，这凝香露的生意，若真是被他搅黄了，不光内库少了进项，北境军心动荡，他担待得起吗？”

　　他走到窗边，望着镇北王府的方向，目光变得锐利：“朕看这生意，得护好。明日让工部再加派些人手守着玻璃工坊，谁敢动歪心思，先摘了他的乌纱帽！”

　　“陛下英明。”李福躬身应道。

　　文德帝又回头看了眼银箱，嘴角重新扬起笑意：“先别搬，就这么放着。明日早朝，朕让几个老臣来‘瞧瞧’，让他们也开开眼，看看朕这‘私房钱’，往后修个暖房、在建个观景台，够不够！”

　　“陛下，这只是一个月的分润，往后……”李福没有继续说下去。

　　文德帝猛一拍大腿，那股子兴奋劲儿让他暂时忘了帝王的威仪，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瞧朕这记性！这才只是第一个月！往后凝香露卖得火，北境工坊再扩产，每月的分润只会多不会少！”

　　他绕着银箱踱了两步，指尖在空中比划着，“一个月六十万，一年就是七百二十万！用这些银子修暖房、建观景台是小意思，就算给京城的将士全换上新甲胄、添足三年粮草，都绰绰有余！”

　　李福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嘛！九王爷说了，这只是在京城售卖，要是整个大乾甚至可以卖到其他国家，到时候生意做得更大，陛下的私房钱……哦不，内库的进项，怕是要堆成银山了！”

　　“好！好！”文德帝听得眉飞色舞，先前因朝臣掣肘而生的郁气一扫而空。

　　他走到一箱银子前，弯腰从最底层抽出一锭，掂量着笑道，“以前朕想给御花园添几盏琉璃灯，户部都说‘耗资过巨’，现在好了，朕用自己的分润银子买，倒要看看哪个御史敢说半个‘不’字！”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李福道：“明日早朝，你让内库总管带着账本过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这六十万两银子入内库的账记清楚，朕要让他们瞧瞧，这生意不仅没耗国库一分钱，还能给内库添进项，顺便……”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朕这‘私房钱’，往后能做多少实事。”

　　李福心领神会，连忙应道：“奴才这就去安排！明日定让那些先前拦着陛下修宫殿的大臣们瞧瞧，什么叫‘取之于民，用之于己’，哦不，是用之于正途！”

　　文德帝被他逗笑，指着他道：“你这老东西，就会顺着朕的心思说话。”

　　文德帝突然想起太子那些小动作，脸色阴沉下俩：“明日让吏部查查，太子最近见的那几个老匠人是什么来头，敢仿造皇家物件，搅乱商行生意，真当内库的银子是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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