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钱多多挠了挠头，奇怪道，

　　“还能有什么门道？你们不知道吗？”

　　宋锦和绿芜不解其意，面面相觑，最终宋锦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知道？”

　　“呃…好吧。”

　　钱多多见她们真不知道，便解释道，

　　“就是高门大户的那些人瞎讲究，有些人家不准男郎中给府中女眷看病，可女郎中本来就少，医术好的女郎中就更为稀缺了。对于那些大医馆来说，能招揽一个医术精湛的女郎中，绝对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即便多给些月银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钱多多自己开始心虚了，

　　“可是…，也不值这么多吧？！”

　　还有后半句，他当着老牙婆的面，不知该不该说，就没说。这里面，可不仅仅是银钱的关系。

　　一个医馆准备几颗救命的丸药，那都是有定数的。数量怎么定的呢？

　　这么昂贵的药，城中有几户用的起？还有那么几户，医馆巴不得白送也想卖对方一个人情的。

　　这种药虽然是明码实价，却也是医馆实力的象征。药方子谁都知道，可是，千年老参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想要就有。

　　这还不算其他珍稀药材，再加上制作工艺复杂，稍有闪失，所有药材就打了水漂。

　　医馆肯拿一颗给医女，也算下了血本。

　　再看宁无惑那表情，就差把一句“你根本没说到点子上”砸他脑袋上了。

　　于是，钱多多找补了一句，

　　“难不成，她还能是医仙亲传弟子？”

　　“是不是医仙亲传弟子不知道，不过，那一晚不是她去求医馆，而是医馆主动将那颗价值千金的丸药双手奉上。你们知道，这是为何？”

　　说到这里，老牙婆神秘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不往下说了，4人被她吊的胃口十足。

　　看到大家期待的目光，她才满意的继续开了口，

　　“那一晚，医女施展出了半套鬼门十三针！”

　　“当真？！”

　　几人齐声惊呼，绿芜激动道，

　　“我听师父说过，那可是传闻中的上古秘术，听说早已失传，当世居然还有人会？”

　　宁无惑奇怪道，

　　“他们怎么知道医女使的是鬼门十三针？就不怕医女为了救命药，故意眶他们？”

　　老牙婆眼里闪着光，嘿嘿一笑，

　　“那医馆的东家，祖上有幸学过几式，不过，往上4代就已经无人能施展出来。传到了现在，成了停留在纸面上的秘术。见医女施展出来，哈哈…,老东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还扭伤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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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锦却叹了一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众人不解，不知她为何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

　　这回就连老牙婆也面露疑惑，只有宁无惑眼睛亮亮，宛若星辰。

　　钱多多问道，

　　“呃，何解？”

　　宋锦也没卖关子，大大方方解释道，

　　“那些病患，生了病不去医馆，却让一介孤女医治，想来不是相信她医术了得，而是荷包干瘪之故。如今医女必须在医馆坐诊，原来的那些病患没了医女这个便宜大夫，又看不起病了，何故？”

　　见大家了然又若有所思的表情，宋锦继续说道，

　　“倘若当初他们中的大多数肯站出来，护住医女，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其实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说白了，都想坐享其成，等着别人出头。”

　　处于职业关系，老牙婆在这方面感慨最深，

　　“有些人家也是如此，丈夫就是个烂赌鬼，一家人不想法子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你们猜怎么着？卖儿卖女给他还赌债！其他人呢，管他卖的是姐姐还是妹妹，只要卖的不是自己就行，到最后连儿子都卖了，一个都别想跑。”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眼见扯的越来越远，宋锦又将问题拉了回来，

　　“对了，婆婆，既然哥哥已经保住了性命，那么妹妹为何又会卖掉自己，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老牙婆呷了口茶，说道，

　　“哎，人差点被打死，勉强捡回条命，能好到哪去？医女醒来后给哥哥把过脉，说他伤及心肺，若是慢慢自愈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以后走两步都喘，跟个老大爷差不多。”

　　钱多多接话道，

　　“伤及心肺可不好办，普通郎中根本不会治，没有好药也不行。以这姑娘的家境，啧啧，玄！”

　　他们江湖人，不怕皮肉伤，就怕伤及肺腑的内伤。

　　丐帮自有厉害的郎中，因公务受伤丐帮也会提供珍贵药材，像钱多多这种内力浅的，要完全康复起码得半年。这期间不能动用全部内力，若是被仇家寻到，那可就玩儿完了。

　　像那个哥哥毫无内功的普通人，起码要2、3年才能恢复如初。

　　老牙婆赞同道，

　　“你说到点子上了。医治那个哥哥需要好药，医女争取到医馆的进货价买药，可是家中已经再也拿不出银钱了。哥哥的情况等不得她慢慢赚钱，于是妹妹将铺子转让了出去，又跑来找我，把她自己也卖了。”

　　“将这些银钱分成两份，一份转交给医女，做为兄长的药资，另一份放在了家中做日常开销，最后只留下一封书信，便跟着我走了。哎…”

　　听的众人一阵沉默。

　　这故事比话本子还曲折，却是真实发生的。医女、哥哥、妹妹，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很努力的生活，可依旧被命运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就听老牙婆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一听这话，4个人一愣，这什么情况？

　　宁无惑出口问道，

　　“婆婆，难道这还有后续？”

　　老牙婆无奈的咧了咧嘴，

　　“我和那丫头啊，也不知是哪辈子的缘分。哎，没想到啊！过了几年，她又回来了。”

　　钱多多忍不住急切发问，

　　“啥叫，‘又回来了’？？”

　　老牙婆轻声“唉”的叹了口气，似乎也是在感慨姑娘的命途多舛，

　　“就是不知犯了什么错，惹主家不快，又被发卖出来了呗。”

　　绿芜瞪着圆圆的眼睛，满是不解，

　　“怎么会的？听婆婆的讲述，这个姐姐应该相当聪慧呢，应该知道怎么在主家面前讨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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