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星夜抉择与血月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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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星子稀疏。云澈悄无声息地潜回那间位于天启城最偏僻角落的简陋客栈。关上房门,迅速布下一个隔绝气息与声音的简易阵法得自木青前辈的阵道基础,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后背惊出的冷汗几乎浸透内衫。
司天监内的惊魂一幕仍在脑海中反复闪现镇天镜的骤然异变、汹涌的血色雾气、那只布满血丝的诡异眼睛、以及陆沉长老那句石破天惊的“镇天镜已污”!
一切线索,都指向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天机阁的触手,早已渗透甚至可能掌控了本应“代天巡狩”的司天监!而那所谓的“七月十五血祭大阵”,其核心,极可能就与这被污染的镇天镜有关!
“必须立刻离开天启城!”云澈瞬间做出决断。司天监已非善地,甚至可能是龙潭虎穴。继续留在此地,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收拾好寥寥几件行李,将承影剑贴身藏好,太初道种的温热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推开后窗,身形如一片落叶般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没有选择任何城门,而是凭借《七星步》与日益精熟的隐匿技巧,悄无声息地翻越了天启城高达十丈的城墙,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根据《大胤风物志》记载,天启城东北千里之外,有一片人迹罕至的古老山脉,名为“坠星山脉”。传说曾有天外星辰坠落于此,导致山中灵气紊乱,极难被推演追踪,是躲避窥探的绝佳之地。
云澈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消化连日来的惊天发现,需要时间进一步提升实力,更需要时间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三日后,坠星山脉深处。
云澈开辟出一处简陋的洞府,再次开始了近乎与世隔绝的苦修。与此前在幽谷中不同,此次他心中压着千钧重担。
他每日只做三件事:
其一,疯狂修炼《太初剑典》。他将从司天监“百草堂”丹阁兑换来的、本用于辅助炼丹的所有“凝元丹”尽数服下,凭借太初道种的强悍增幅,全力冲击更高境界。灵气如潮水般涌入经脉,炼气五层的壁垒在一次次冲击下摇摇欲坠。
其二,反复研究那枚得自紫猙长老的玉简残魂。他以太初道种温养,以破妄真瞳凝视,竭力捕捉着其中每一丝残缺的记忆碎片。“血月当空”、“地脉逆转”、“九州气运”、“天道”……这些零碎却骇人的字眼逐渐串联,一个以无数生灵为祭品、窃取一界气运的恐怖阴谋,轮廓愈发清晰。
其三,揣摩“微尘剑阵”与“一线天”。他意识到,面对“天”组织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庞然大物,绝对的武力才是最根本的保障。他在山林间不断演练,剑光时而细密如尘,封锁周身;时而凝聚为一,极致锋锐,洞穿巨石。
期间,他数次遭遇山中强大的妖兽(相当于炼气六、七层修士),皆凭借精妙步法与凌厉剑招,或惊退,或斩杀。实战,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纯熟。
然而,孤独与压力亦如影随形。每当夜深人静,东孚村的惨状、木青前辈的嘱托、司天监的诡异、以及那迫近的“七月十五”,便如同梦魇般交织,拷问着他的内心。
复仇之路,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难与凶险。他面对的,似乎不仅仅是几个黑衣人,而是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意图撼动整个世界的恐怖巨网。
这一夜,月明星稀。
云澈静坐于洞外磐石之上,仰望星空,胸口的太初道种却莫名地躁动不安,散发出阵阵灼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嗯?”云澈骤然警觉,猛地起身。道种绝不会无故异动!
他毫不犹豫地全力运转破妄真瞳,双眸中泛起极其微弱的混沌光芒,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
下一刻,他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
在破妄真瞳的视野中,那轮原本皎洁的明月,其周围竟弥漫着一圈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血色光晕!
那血色极淡,仿佛被清水稀释了无数倍,若有若无,寻常修士绝难察觉!但在太初道种的预警与破妄真瞳的窥视下,无所遁形!
“血…血月光晕?!”云澈失声低呼,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直冲头顶!
紫猙长老残魂中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七月十五,血月当空!”
今天,才六月初三啊!距离七月十五,明明还有一个多月!
为何…血月的异象会提前显现?!难道…天机阁的计划提前了?!或是…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
嗖!嗖!嗖!
三道凌厉无匹的黑色箭矢,毫无征兆地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撕裂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奔他眉心、心口、丹田三大要害而来!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角度刁钻得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箭矢之上,缠绕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死气与血腥味是“天”组织的追魂箭!而且出手之人的修为,远超之前在黑山城遭遇的杀手,至少是炼气六层的好手!
他们竟然追踪到了这里?!
生死关头,云澈反而瞬间冷静下来!《七星步》本能般施展,身形如鬼魅般原地留下三道残影!
噗!噗!噗!
三支箭矢精准地穿透残影,深深钉入他方才所坐的磐石之中,箭尾剧颤!
“咦?”黑暗之中,传来三声轻咦,显然对方没料到云澈能如此轻易避开这志在必得的合击。
三道身着漆黑皮甲、面带恶鬼面具的身影,自林中阴影处缓缓走出,呈三角之势,将云澈围在当中。为首一人,身材高瘦,气息阴冷如毒蛇,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短弓。
“小子,感知倒挺敏锐。”高瘦杀手声音沙哑,“可惜,今日注定要埋骨于此。”
云澈目光冰冷,缓缓抽出承影剑:“你们是‘天’组织的人?如何找到我的?”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另一名矮壮杀手狞笑一声,双手一翻,两柄淬毒的匕首滑入掌心,“大哥,别跟他废话,速战速决!拿下他的人头,回去向阁主复命!”
“阁主?”云澈心头再震。这些杀手,竟直属于“天机阁阁主”?!
“动手!”高瘦杀手一声令下!
三名杀手身形同时晃动,如三道黑色闪电,扑向云澈!匕首直刺咽喉,短刀横削双腿,锁链无声无息地缠绕向他的脖颈!配合默契无间,杀招迭出!
“微尘剑阵!”云澈低喝一声,丹田内太初剑气狂涌!承影剑骤然幻化出数十道灰蒙蒙的剑丝,如星罗棋布,瞬间笼罩周身三尺!
叮叮当当!
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如雨打芭蕉!杀手的所有攻势,竟被这看似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剑阵尽数挡下、弹开!
“什么?!”三名杀手齐齐变色,显然没料到云澈的防御剑阵如此诡异难缠!
“一线天!”
趁对方攻势一滞的瞬间,云澈眼中寒光爆闪!所有剑丝骤然收敛,凝聚于剑尖一点!身形与剑光几乎融为一体,人随剑走,化作一道极致锋锐、一往无前的灰色流光,直刺向那名手持短弓的高瘦杀手!
擒贼先擒王!
这一剑,快!准!狠!蕴含了云澈对《太初剑典》的全部感悟,更是他连日苦修与生死搏杀经验的凝聚!
高瘦杀手瞳孔骤缩,只觉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意锁定自己,竟让他生出无法闪避的错觉!他狂吼一声,将短弓横在身前格挡,体内死气疯狂灌注!
嗤!
灰色流光精准无比地点在短弓最薄弱之处!
咔嚓!
那件品质不凡的黑色短弓,竟被从中一分为二!剑光毫不停滞,瞬间洞穿了他的护体死气,自其前胸入,后背出!
“呃啊!”高瘦杀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狂喷,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不甘,重重向后倒去,气息瞬间断绝!
“大哥!”另外两名杀手目眦欲裂,完全没料到一个照面之下,首领竟被秒杀!
云澈一剑得手,毫不停留,《七星步》踏转,身形如风,反手一剑削向那持匕首的矮壮杀手!
那杀手亡魂大冒,拼命后退格挡!
铛!
承影剑斩在匕首上,火星四溅!太初剑气的凌厉穿透力顺着手臂经脉狠狠冲入他体内!
矮壮杀手如遭重击,整条手臂瞬间麻木,气血翻腾,一口逆血差点喷出!
而最后那名使用锁链的杀手,锁链已如毒蛇般缠向云澈脖颈!
云澈竟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锁链!太初灵力疯狂涌入,沿着锁链直冲向对方!
那杀手只觉一股灼热而霸道的力量顺链而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险些锁链脱手!他惊骇欲绝,下意识就想后退!
但,晚了!
云澈右手剑已回旋而至!
“死!”
冰冷的字眼吐出!
剑光一闪而逝!
一颗戴着恶鬼面具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泉涌!
顷刻之间,三名炼气六层的精锐杀手,一死一重伤!
仅存的那名矮壮杀手,看着如同杀神般的云澈,再看看瞬间惨死的两名同伴,眼中终于被无边的恐惧所充斥!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任务,转身就欲遁逃!
“想走?”云澈冷哼一声,脚下《七星步》急踏,身形如鬼魅般追上,承影剑带起一抹冰冷的灰芒,直刺其后心!
“不!”杀手发出绝望的嚎叫。
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瞬间
异变再生!
杀手腰间,一枚漆黑的玉佩骤然爆裂开来!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猛地喷涌而出,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张牙舞爪地扑向云澈!
这黑气阴冷邪恶,竟能侵蚀灵力与神识!
云澈心中一凛,剑势不收,左掌猛地拍出!掌心之中,太初道种的力量被引动,一股温润却浩大的乳白色光华一闪而逝!
“破!”
嗤啦!
那狰狞鬼脸一接触到乳白色光华,竟如冰雪遇阳春般,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瞬间消散无踪!
而云澈的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那名杀手的后心。
杀手身体一僵,缓缓倒地,眼中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不解,似乎至死都不明白那护身魔气为何会失效。
云澈持剑而立,微微喘息。连续爆发,尤其是最后引动道种本源之力,对他消耗不小。他迅速检查三具尸体,除了一些制式的武器和毒药,并无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唯有那高瘦杀手怀中,掉出一枚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影”字,背面则是一枚被血色弯月贯穿的星辰图案!
“影部?血月星辰?”云澈握紧令牌,目光无比凝重。“天”组织的架构,比他想象的更为严密和庞大!
他毫不犹豫,迅速处理掉尸体和血迹,抹去一切痕迹。
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望着天边那轮依旧带着极淡血晕的月亮,云澈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
血月异象提前显现,“天”组织的追杀接踵而至且强度升级,司天监疑似被渗透…所有迹象都表明,天机阁的计划正在加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继续躲藏潜修,或许能暂保安全,但七月十五一到,血祭大阵启动,届时可能生灵涂炭,万物凋零!他所有的坚持与复仇,都将失去意义!
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在七月十五之前,阻止他们!
可是…该如何阻止?凭他一己之力,炼气五层的修为,如何去对抗一个可能掌控了司天监、布局天下的庞然大物?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
胸口的太初道种,再次散发出一阵温热。这一次,温热中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指引感?
云澈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再次仰望星空,运转破妄真瞳。
他的目光,越过那轮血晕残月,望向更遥远的、星辰排列的深处。
恍惚间,那七点熟悉的星芒(北斗七星)似乎微微亮了一瞬。而星辰之间,仿佛有一条极其微弱的、由星光勾勒出的…路径?指向了南方?
与此同时,怀中那枚得自幽谷枯骨前辈的、刻着“天”字的暗紫色令牌,竟也微微发热,与道种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这是…”云澈心神剧震!太初道种与无名令牌,竟都在指引他向南方而去?
南方…那是大胤王朝的腹地,是“百草堂”总堂枯荣谷所在的方向,也是…木青前辈隐居的幽谷大致所在的方位!
是木青前辈?还是…那具枯骨前辈所代表的、与当前“天”组织理念截然相反的另一种“天”之传承,在呼唤他?
前路迷茫,强敌环伺。
退,可暂安一时,却可能目睹苍生浩劫。
进,则九死一生,却或许有一线生机。
云澈缓缓闭上双眼。东孚村乡亲们的血、赵大叔临死前的催促、木青前辈的教诲、司天监的诡异、血月的预警…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
再次睁开眼时,他眼中所有的迷茫与犹豫已一扫而空,只剩下如磐石般的坚定。
他收起令牌,最后望了一眼北方(天启城方向),毅然转身,面向南方。
身影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坠星山脉沉沉的夜色与林海之中。
他选择了那条最为艰难,却无愧于心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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