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记忆碎片

　　“眼睛？”

　　郗霖盯着琼羽汐，此刻骤然发现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蓝光，当即脸色一沉。

　　抬手举起银枪，枪尖凝聚着灵力，“唰”地朝着琼羽汐掷了过去。

　　银枪破空的瞬间，琼羽汐对凌疏妡的精神干扰骤然被打断。

　　刚倒在地上的凌疏妡失去支撑，眼看就要砸在地上，郗霖已经快步冲过去，伸手稳稳扶住了她软下来的身体。

　　琼羽汐被银枪逼得往后退了半步，随即歪头打量着郗霖，将那柄银枪原封不动地弹了回去。

　　“叮——”

　　银枪刚飞出去，就被闪现过来的娜绮梦指尖轻轻一弹，就将银枪打偏了方向，枪身“笃”地扎进旁边的树干里，震得树叶簌簌掉落。

　　郗霖扶着凌疏妡转身，正好撞见快步走来的桃夭玖黎，便顺势将人轻轻递了过去。

　　桃夭玖黎接过凌疏妡软塌的身体，指尖轻轻点在她的额头，闭眼感应了片刻，眉头微蹙，

　　“这倒不是纯精神层面的攻击，反而像是……激活了她尘封许久的记忆碎片。”

　　郗霖转头看向琼羽汐，眼神里没有仇视，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

　　既疑惑对方的举动，又带着点对旧识的恍惚。

　　“我们那个世界的琼羽汐将她的记忆封印的，你确要把这些封尘的东西解开？”

　　琼羽汐闻言，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语气却比之前认真了些：“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看看，那些本该属于她、却被藏起来的东西。”

　　郗霖眼神一凛，握着银枪的手紧了紧，

　　“这个时候的你，果然比未来的模样更令人费解。”

　　琼羽汐闻言，笑意淡了些，

　　“未来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费解——她犯下的那些罪责，连我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想象。”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往前走近了两步，没有包围的意思，只是下意识想离核心的对话更近些。

　　琼羽汐扫过眼前的所有人，眼底的光轻轻晃了晃，轻声道：“故事还没结束。”

　　说完，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咔嚓——”

　　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周围的景物突然开始扭曲，树木、林地、甚至空气都泛起了裂纹，裂纹里透出细碎的白光。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整个世界就像被揉碎的纸片般散开，强烈的失重感过后，所有人脚下都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抬头望去，正是真正的洛行城的轮廓，熟悉的城墙与街道在眼前缓缓展开。

　　琼羽汐转头看向桃夭玖黎怀里昏迷的凌疏妡和郗霖，“等事情结束，我自会来找你们。”

　　话音落下，她的身形像水汽般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没留下半点痕迹。

　　绾淬轻看着琼羽汐离开，挑了挑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原地，最后又若有似无地瞟了眼郗霖和昏迷的凌疏妡。

　　没说一句话，足尖一点就径直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最先离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众人望着琼羽汐与绾淬轻先后离去的方向，一时都没动。

　　昭星弈忽然歪了歪头，目光扫过昏迷的凌疏妡，

　　“现在抓灵妖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娜绮梦闻言，当即横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昭星弈见状，低笑了一声，没再多言，身形轻轻一晃便彻底消失在原地。

　　桃夭玖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凌疏妡，又抬头望了望洛行城熟悉的城墙，轻声道：“看样子……这里的事是暂时结束了。”

　　…

　　郗霖无奈地捂了捂额头，上前从桃夭玖黎手里小心接过昏迷的凌疏妡，语气里满是头疼：“更麻烦了。”

　　桃夭玖黎转头看向还没动身几人，

　　“后会有期啰。”

　　话音落，她周身泛起甜香妖气，整个人化作漫天纷飞的粉白花瓣，随着风卷过洛行城的街巷，转眼就散得没了踪影。

　　其次是玄暮辞、默栖川、娜绮梦。

　　这个世界的郗霖貌似早就离开了。

　　……

　　郗霖望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怀里依旧昏迷的凌疏妡。

　　轻轻调整了下抱姿，让凌疏妡靠得更稳些，喉间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终是只能叹一口气。

　　————————————

　　【主世界】

　　山涧遗迹。

　　山涧间的平地倒算开阔，却被层层阴云压着，空气里满是压抑感。

　　殁殄双手环胸站在石台上，目光扫过满地斑驳的刻痕，又瞥向一旁的琼羽汐，

　　“三百年前那事的发生地，你来这干什么？”

　　琼羽汐蹲下身，指尖轻轻点了点地面上一道浅沟，然后起身，语气平淡：“不是你要我施展法术吗？我当初就是在这降下记忆丢失的诅咒，要解除，自然得回到原点。”

　　殁殄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催促：“那还不开始？”

　　琼羽汐突然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抹似有若无的笑，

　　“我说过，要等那边的事情结束才会开始。所以，你得等着。”

　　殁殄闻言，脸上没什么过多表情，只是目光扫过周围密不透风的树林，语气冷了些：“这里可是浮州境内，你不会想借机给外面发信号吧？”

　　琼羽汐迎着她的目光，眼底透出点挑衅的意味，没说话。

　　殁殄见状，脸色微沉，伸手直接一抓。

　　琼羽汐双臂本就被绑着，殁殄猛地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地被拉进她怀里。

　　殁殄凑在她耳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就算了你把他们全找来，我也能带你从这脱身。”

　　手臂被勒得生疼，琼羽汐起初只是下意识地微微皱眉，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却没吭声。

　　等那阵尖锐的痛感缓过去些，她才慢慢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殁殄，眼底没什么慌乱，只有一丝淡淡的平静。

　　殁殄对上她这双没什么波澜的眼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琼羽汐顺势往后退了半步，重新站稳。

　　琼羽汐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指尖轻轻蹭过手腕上锁链的痕迹，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试探：

　　“倘若等我为你们烬雾司办完这事，你们……也会立刻有所行动吧？”

　　殁殄双手环胸，眼神没什么起伏，淡淡道：“我不清楚。”

　　“假如。”琼羽汐又往前迈了半步，目光直直看向她，

　　“假如你不是现在的你，办完事后，会怎么样？”

　　殁殄沉默了两秒，忽然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点冷意：

　　“那我应该不会让你拖到现在，也不会让你身上的伤口这么轻。”

　　她说着，缓缓走近琼羽汐，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纹路，

　　“至于办完事……”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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