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道别

　　云涛炸裂，徐锦坠入山巅，砸出一个十丈深坑，碎石与涂山红红三妖的惊呼一同溅起。

　　碍于禁锢的力量，涂山红红三妖被迫跪坐。

　　“二货……”涂山红红死死盯着深坑，眸子里燃着焦躁的火。

　　“可恶啊！”涂山雅雅双目赤红，冰尾炸毛，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怎么会这样……但为什么……”涂山容容喃喃自语，额角冷汗涔涔，狐念之术疯狂冲击星锁，却只换来锁链更深的勒痕。

　　深坑中，徐锦挣扎爬起，肋骨已断三根，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星辉洼，他抬眼，正见徐泽立于虚空，又是一枚星核在指其尖旋转。

　　“刚才没用出来，”徐泽微笑，摆弄着手中的星核，“现在，再尝尝也无妨。”

　　徐锦吐出一口血沫，星辰之力启动紧急措施，从伤口里强行溢出，凝成一副残破的星铠。

　　一瞬间，徐锦再次冲天而起，星铠在背后拖出破碎的光尾。

　　徐泽见状，指尖星核却化作一柄长剑，剑身由压缩的星辰之力构成，幽深得吞噬光线。

　　两道身影在半空相撞。

　　没有花哨的术法，只有最原始的星辉对轰。

　　徐锦的拳砸在徐泽肩头，没造成任何伤害，但徐泽的剑则贯穿徐锦左肋，剑尖从背后透出，带出一蓬血雨。

　　徐锦却顺势抓住徐泽手腕，额头猛地撞向对方鼻梁。

　　“砰！”的一声。

　　血花与星辉同时溅起。

　　徐泽终于微微皱眉，左掌贴住徐锦胸口，轻声道：“星之道—星震脉冲。”

　　“啪!”的一声。

　　“额啊!”徐锦胸口塌陷，身形如断线风筝倒飞，撞碎三座浮空巨石，最终嵌进第四座石峰。

　　星铠彻底崩碎，露出倒。

　　“能坚持这么久，也算不错了，但是，仅仅如此的话，就让我结束这一切吧。”徐泽踏空而来，停在了涂山红红面前，俯身，伸出左手掐住她脖颈，将其提起。

　　“滚……”涂山红红无法动弹，双脚离地，眸子却仍死死盯着徐泽，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狐鸣。

　　“再不起来的话，”徐泽侧头，望向深坑中挣扎的徐锦，声音温柔得像在哄睡，“就再也见不到你的红红姐了哦。”

　　“不准伤害姐姐！”涂山雅雅目眦欲裂，力量暴涨，似有突破的契机，身上也因此渗出鲜血。

　　“姐姐!”涂山容容也终于失去冷静，眼泪混着冷汗滑落，却仍在徒劳地冲击锁链。

　　徐锦手指抠进岩石，指甲崩裂，鲜血顺着指缝蜿蜒，他摇摇晃晃站起，声音嘶哑却坚定道：“放了她……我和你打……”

　　“就你这样子，还妄想保护她们？！”徐泽嗤笑道，右手的剑尖对准红红心口。

　　“不要……”徐锦迈出第一步，断裂的肋骨刺穿肺叶，血沫从口鼻涌出。

　　第二步，他身体摇摇欲坠，身上的血不忍直视。

　　第三步，他却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勉强用手撑住身体。

　　“所以，你还是太弱了。”

　　星剑穿透涂山红红的胸膛。

　　没有血，只有星辉从她背后炸开，像一朵残忍的烟花。

　　涂山红红的瞳孔骤然收缩，狐鸣被徐泽扼成无声的颤抖。

　　“姐姐！”涂山雅雅带着泪水尖叫道，一时之间，她力量暴涨，星锁崩坏，禁锢暂时对她失去了效果。

　　徐泽微微惊讶，但手指再次一点，涂山雅雅便倒了下去。

　　“姐姐……死了？”涂山容容亲眼看着，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水，面部微微抽搐，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徐锦僵在原地，世界仿佛静音。

　　他看见涂山红红的身体被星剑挑起，像一片枯叶，看见徐泽侧过脸，对他露出一个近乎怜悯的微笑，看见星剑消散，红红的身体坠落，被星锁悬停在半空，胸口一个透明的窟窿，边缘还残留着星辉的灼烧。

　　然后，他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不是骨头，不是心脏，而是某种更深处的东西。

　　“啊啊啊!”

　　以徐锦为中心，一道星柱冲天而起，直贯九霄，云层被撕裂成旋涡，阳光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黯淡。

　　星柱之中，徐锦缓缓浮起，破碎的星铠重新凝聚，却不再是银白，而是幽深得像浓缩的夜空。

　　而他的瞳孔彻底化为星辉，长发无风自扬，每一根发梢都好似流淌着银河。

　　而天空中，无数颗发亮的星星在围着太阳转圈。

　　“星之道……第九重。”徐泽仰头道，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欣慰，又一丝哀伤。

　　“徐泽……”徐锦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似要与徐泽拼个鱼死网破。

　　“星之道－唯一的倒序。”徐泽淡淡一笑，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星锁、星剑、星核，乃至云层与阳光，像被按下了倒带键，恢复至星剑刺穿涂山红红之前。

　　唯一真实的，是涂山红红仍悬在半空，手掌按在胸口，脸色苍白如纸，却能感受到那穿心之痛仍在神经里灼烧。

　　徐泽轻声道：“虽然不是什么好方法，但却是最快的。”

　　“红红姐，对不起……”徐锦的星辰之力在这一瞬熄灭，他从半空坠落，跪倒在涂山红红面前，颤抖的手想碰她的伤口，又不敢。

　　到头来，只是流着泪看着涂山红红。

　　“二货，没事的。”涂山红红为其擦拭泪水，将其揽入怀中，抚摸着他的脑袋。

　　“这一切……是假的？”涂山容容再次不敢相信，推了推身旁的涂山雅雅，“雅雅姐，姐姐没事!”

　　“姐姐没事？！”涂山雅雅听闻立刻醒来，看着完好无损的涂山红红，呼出一口气后再次倒了下去。

　　在短暂的拥抱后，徐锦的气息也逐渐趋于稳定。

　　“你骗我。”徐锦微微推开涂山红红，眼睛死死盯着徐泽。

　　“抱歉。”徐泽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缝，他抬头，望向开始扭曲的天空，“我的星辰之力……要失控了。”

　　“为什么会这样？”徐锦不解，徐泽明明把星辰之力运用得那么完美，怎么会失控？

　　“不清楚，一个月前才感受到的，这是一个变数……”

　　黑袍之下，星辉如裂痕般蔓延，所过之处，空间像被揉皱的纸。

　　徐泽后退一步，身后浮现一道旋转的星门，门内是狂暴的时空乱流，光与影交织成吞噬一切的旋涡。

　　“为什么不和我说明白？”徐锦总觉得徐泽将其当成一个外人。

　　“告诉你，你也没办法啊。”徐泽释然一笑。

　　“那接下来……你是……”徐锦看着徐泽身后的乱流道。

　　“我必须将自己扔进时空乱流里，否则这个世界很可能会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徐泽打断并解释道。

　　“那你不是……”

　　“苦情树里还残余我的部分灵魂，若你真正掌握了第九重，便将那些灵魂吸收了，对你有用，切记，只有完全掌握的第九重才行，否则你会遭到反噬。”徐泽没有给徐锦说话的机会，而是笑了笑，身影被乱流撕成碎片，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或许，不会再见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空间闭合，涂山之上，只余风声与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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