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江湖第一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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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江湖第一朱票东洲岛。
午后细雨微茫。
五岳盟主左冷禪驾临,各派高层均在码头迎接。
左冷禪登岸后,和五派人物见礼,
环顾路司李不在,脸色一沉,立即召集五岳峰会。
在左盟主强大的气场之下,整个东洲岛笼罩著一片寒意。
路平却在书房中和吕光午饮酒。
“先生当年行走江湖时,可曾见过左先生”
“此人心胸狭隘,我在弓帮见过解风,在少林见过方证,要是不去见他,他必定不喜。故而,我顺道去嵩山拜访!”
“哦。”
路平来了兴趣,此前,路平只知道吕光午访问过不少江湖人物,具体是谁,
谈些什么,却很少听他说起。
“先生与左先生相见,谈论一些什么”
“左冷禪城府甚深,难有深交。”吕光午顿了一下,笑道,“此番你竟然不去亲迎,他怕不是会怀恨在心。”
路平冷冷一笑道:“笑话。左先生未免自视甚高。”
二人正说间,郑萼从门外进来,苦著脸道:
“路司李,你交代的,这一次却是办砸了。”
“怎么回事”
郑萼眨眨眼,小声道:“左师伯待眾人坐定之后,见我仍在记录,就命我退下。”
“哦,左先生没有什么说法”
郑萼摇头道:“我说,这是医会章程,凡有会首及理事召集会议,必须知会会监,並记录。左师伯道,他议的是五岳大事,与医会无关。”
郑萼面色不豫,语调却极平和:“我心中想,若是司李问起,又如何交代
便道,“阿弥陀佛,左师伯若是议论五岳大事,在东洲岛上有些不妥。』左师伯道:『路司李就没有在岛上谈过五岳之事』”
听著她清脆悦耳的声音,路平心中不禁讚嘆一声。
“敢於直面左先生,当真是好样的。”路平笑道。
就连吕光午看著她的眼神都多了一分欣赏。
郑萼圆圆的脸蛋微微泛红。
“阿弥陀佛。我可不敢,在场都是五岳的前辈,我只怕失礼。要不是司李你事先跟我交代,我哪里敢这样跟左师伯说话。”
“后来,你师父就让你离开了吗”
郑萼怯怯地点点头。
“这怪不得你,这是章程不明。”
路平安慰“小太史”道。
前不久自己刚刚召集五岳“討白髮童子会议”,严格来说,也与医会事务无关。
当然可以规定的更细一些,但没有必要。
让“小太史”出面,不过是他在试探左冷禪而已。
一试探便知,左先生野心未熄,依旧在试图抢夺五岳宅仁医会的话语权。
郑萼抬眼看看路平,又看看吕光午,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纠结地说:“司李,我还是听到了左师伯的几句话,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你说来听听”
“左师伯要求五派共同动手,收回江右樟树港。这个消息重要吗”
路平心中一动,连忙道:“多谢定閒神尼,多谢郑姑娘。”
“这跟师父没有关係。”郑萼笑眯眯地说,“能帮上司李就好,不过,司李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路平脸孔一黑。
他好像记得,恆山派都是老实孩子,怎地也学会跟自己讲条件了
那边吕光午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窗外的秋雨更大了一些。
雨滴在檐上,发出嘈杂的声响,遥望窗外,画掉烟波,水墨江南,
缕缕清凉之意渗入屋中。
杯中酒更暖和了一些。
路平屈指轻叩青瓷杯沿,面露思索之色。
良久方道:“先生怎么看”
“小尼姑,凡心既动,恆山何必强留许她就是了。”吕光午笑道,“这位小姑娘倒是不错。路司李判断此案,她必定感怀在心—.”
路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问的是樟树港一事,左冷禪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他和吕光午取道江西往衡州时,曾经路过樟树港。
这一港口是江南最大的药材中转站之一,大宗的药材交易,都在樟树港。
衡山派和日月神教在江西的爭夺一度十分激烈,但结果就是,衡山派全面败退。
刘正风所以判断正教和魔教即將大火併,江西之事是其重要的论据。
吕光午冷笑道:“这还不是你搞出来的麻烦这五岳医会,其实是在掏空五岳剑派,左冷禪岂会无动於衷
五岳联盟,平日里他对各派自然无法號令,一旦和日月神教有衝突,那他当不是可以名正言顺调遣五岳
一旦江西开始火併,日月神教必定报復,就算是不报復,各派也得赶回自己老巢,你的这医会,不就名存实亡”
路平举起酒杯赞道:“先生果真高明,此言正合我意。”
吕光午嘴角微微抽搐,轻哼了声,却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路平又给他添满。
“先生以为,四岳会答应吗”
吕光午浑浊的眸子闪烁著光亮,他嘴角带著嘲讽,朗声道:
“这就是『势”,你以为就你会借势左冷禪这等老谋深算的用来,更是得心应手。
其一,正教和魔教相爭,魔教在江西多有血案,左冷禪名正言顺,各派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二,左冷禪可以扬言,襄赞医会,最大的襄赞自然是將药材的来源掌控在手中,还有那个什么衡州小神医钟—”
老头子说到钟蕙儿时,露出一丝不屑。
他接著道:“你极力扶持的那个嵩山小女娃,她的药铺也需要药材是不剷除樟树港的日月教势力,对你们不是有利
不但名正言顺,而且利害攸关,五岳盟主提议,各派岂能拒绝”
“受教。”路平拱拱手,嘆道,“先生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
吕光午神色冷淡,並不回应。仿佛浑然不在意一般,路平却察觉他嘴角微扬,更是爽快地喝下一大杯酒,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果然心中的骄傲还是不减啊。
“先生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路平正色道。
“我们”吕光午立即放下酒杯,看了路平一眼,摇头轻笑,“老夫是看热闹的,你莫要拉我下水。”
路平发出一声悠长的嘆息,默然不语。
屋內沉静下来,过得半响,却是吕光午忍不住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虽然老夫不便插手,但是参详参详还是可以的。”
路平轻笑了声,言道:“先生对情况可能不是非常了解,所以先生只说对了一半。”
吕光午眼尾上挑:“哦,愿闻其详。”
“左冷禪並不想开战,我也不想。他下了大赌注,赌我更加不想,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答应他出任医武书院的山长,左冷禪便会立即罢手。”
左冷禪对衡州的医会、书院,眼馋多於嫉恨,想掌控在手的心思,多过想毁掉的心思。
他亲自到衡州来,怎么一点控制的尝试都不做,就直接毁弃呢
吕光午目光闪动,浓密的臥蚕眉隨著思绪起伏微微颤动。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路平很坦率地答道。
前院的会议进行了很长。
左冷禪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既然各位均无异议,就回去准备,静待五岳令
五岳令
四派大佬均是讶然。
左冷禪將他们的眼神尽收眼底,向汤英鶚投去一个眼神。
汤英鶚轻轻咳嗽一声,取出一块铜製令牌,传给眾人示之。
这块令牌正面是纂体文“五岳”两个大字,背景有一柄隱隱的长剑。
背面则刻著五幅图案。
“诸位都知道,五岳令旗出现一些问题-”汤英鶚神色微微有些尷尬,“左盟主思来想去,便以令牌取代令旗,自今以后,凡持五岳令旗招摇者,
皆是诈骗之徒。”
“五岳真形图”玉钟子吃惊道。
五岳真形图为太上老君所绘,道家將它当成是神仙所绘製的五岳,这也是当世极重要符篆。
凡修道之士棲隱山谷,须得五岳真形图佩之。其山中鬼魅精灵、虫虎妖怪,
一切毒物,莫能近矣。
汤英鶚笑道:“正是,左盟主以为,没有比此更能代表五岳,因而派人在中岳庙中的石碑上拓下此图。
左盟主约定,此图有两类,其一类正是大家所见,另一类背后图案只有一幅真形图,各对应一岳。今后五岳传令,发给五岳者,则用前一类五岳令;发给其中一岳一派,则用第二类五岳令。”
五岳令旗的问题,在座各派均已知晓。
这一番话倒是合情合理,眾人均无异议。
“左师兄是否需要知会路司李”岳不群淡淡说道。
左冷禪冷声道:“这是当然,路司李以一朝廷命官,介入我五岳中事如此之深,也算得上开武林中千古未有之局面。这份用心,当然是要面谢。”
“阿弥陀佛。”定閒师太双目低垂,“左盟主似乎深有芥蒂,贫尼和路司李相交有些时白,料他必无私心。
莫大先生神色自若,平静地说:“衡山信的过路司李。”
左冷禪“哼”了一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目光变得森然。
汤英鶚嘆息一声,心中却有些失落。
左师兄亲自前来,对其他四岳的压力何其之大。
各派勉强同意了樟树港一事。
除了泰山派之位,其余各派在路司李的问题上却寸步不让。
这表明,各派並不愿意放弃三派的联合。
前段时间发生在衡州的事情对他们刺激太大了。
竟以左冷禪之威也难以扭转。
厅外匆匆走来一位恆山弟子。
向五岳大佬施礼道:“衡州府派人来了。”
定閒师太一愜,看了一眼左冷禪,微微頜首道:“叫他进来吧。”
一位巡捕除了斗笠,脱了蓑衣,步入厅中。
浑身犹衣衫半湿。
他先向各派大佬拱手,触到左冷禪森然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一颤。
定閒自是认得这位巡捕,东洲岛之战,吴三畏是参战者之一,当然,主要负责的是传信工作,定閒对他的能言善辩印象深刻。
“左—左先生。”吴三畏定定心神,扬扬手中朱票,大声道,“奉理刑馆路推爷之命,请左先生到堂问话。”
他面对左冷禪这等人物,话语中带著颤音。
可他似乎发现,更加惊惧的却是各派大佬。
各派大佬目瞪口呆,他们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路司李给自己带来的种种惊讶,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句话。
岳不群、莫大,无一不是心机深沉之辈,定閒师太有著高深的佛法修为,听得此话都是脸色骤变。
“这是司李的意思吗拿五岳盟主,司李莫不是失心疯了”
左冷禪僵冷的面色,也露出一丝异。
紧接著,他的脸色就变得铁青。
这是莫大的羞辱。
左冷禪的眉宇之间,阴戾气慢慢聚集,浓眉忽地倒竖起来,浑身散发的寒意,好似被某种寒冰真气侵袭一般。
这股寒意能够堆出不知道几个雪人。
“你”嵩山派副掌门汤英鶚忙道,“可是路司李之意,究竟为了何事”
他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嵩山派已经和路司李约定不追究前事,他这般出尔反尔,难道是真疯了
吴三畏额角已经渗出冷汗。
他偷眼看著江湖上传说中的五岳大佬惊的神情。
心中忽然想起路司李的话:“你將是江湖有史以来,第一个给一派掌门发朱票的。”
自己手中拿的,堪称江湖第一朱票,
又想起给左冷禪发传票的赏金。
他的心头顿时一热,衝散了心中的惊慌。
“左先生勿要吃惊,只不过是问话而已。”吴三畏凑出一个笑脸道,“白板煞星、青海一煞、方千驹,都曾经指认左先生,还有钟镇,也有一份遗书,在福州府还有劳德诺左先生总该澄清一下吧”
汤英鶚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要是路司李此刻给左师兄定罪,我岂不就是嵩山派掌门可——这—..左师兄岂会束手就擒,若是逼得他急了——唉,路司李有些孟浪了。”
左冷禪重重地“哼”了一声。
吴三畏又道:“朝廷发落文书已经传了下来,衡州一干人犯,已经是铁案,
司李不想节外生枝,可也害怕有人节外生枝是不是左先生若肯出面作证,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发生。只是去一趟衙门而已。司李也盼著早些跟左先生会面。”
厅中一片沉寂。
吴三畏心中志志不安。
左冷禪此刻也在不断盘算。
这位路司李想趁机將自己留在衡州看样子並不像,他要动手,就离不开眼前的三岳。
在一剎那间,他的脑海中甚至浮现了路平公布其罪,他一怒之下將其击杀,
逃回河南举眾反抗的画面。
却听那吴三畏又道:“本来司李差我来,我是不敢的。司李痛骂道:『左先生是正道领袖,是衡州府认定的义民。知道什么是正道吗什么是义民吗理刑馆惩戒恶人,哪里会有正道的侠义之士不配合的。』”
那左冷禪冷笑一声,心中骂道:“『狗官』也就这点伎俩,既如此,我去一趟,看他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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