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锦鲤小福星32

　　半年光阴如梭，京城朝堂暗涌已生波澜。

　　季清远在翰林院默默观察期间，不仅详查平王萧弘经手的奏疏文档，还暗中搜集各方宗室动向。

　　冬末一场风雪后，平王在江南治水工程中以奇策化解淤塞危机，震动朝野。

　　季清远终于确认：萧弘的“运道”非运气，而是深藏不露的谋略与人心掌控。

　　季清远内心挣扎月余，与云初在书房深谈三次。一次夜深人静时，他握着云初的手，叹道：“娘子所料不差，平王确有真龙之姿。然站队一事，如履薄冰。”

　　云初回应沉稳：“夫君，寒窗十载不为清贵虚名，既窥天机，当放手一搏。家业荣辱，妾身共担。”季清远眼中闪过决绝光采。

　　隔日，季清远借编纂《资治通鉴》摘要之名，递上密折于东宫幕僚。

　　折中巧借史喻今，暗推平王理政之道。

　　平王得报，见其文采与见解独到，亲自召见于王府别院书房。

　　萧弘身着素袍，未露锋芒，只淡笑问：“翰林修撰季大人，观本王治水之策何如？”

　　季清远躬身应答：“王爷举重若轻，以人事调天灾，此乃经世济民之才。下官不才，愿效犬马。”寥寥数语，却藏投石问路之深意。萧弘眼中满意一掠而过，赐茶封口，季清远自此归入平王阵营。

　　季清远投诚后，擢升为翰林侍讲，常列席御前议政，虽位阶不高，却得平王信重。

　　云初的“云想斋”书铺亦成暗探据点，流通京城秘闻。家宅表面平和，实则如弓在弦上。

　　三年弹指，皇帝龙体日衰，皇子争储已白热化。三皇子结党兵部，四皇子串连外戚，暗流汹涌如沸鼎。平王萧弘隐忍多时，等大乱方露爪牙。

　　夏初一场宫廷狩猎宴成导火索。三皇子诬陷平王豢养私兵谋反，皇帝震怒欲捕。

　　季清远早得密报，急赴御前呈翰林院旧档：“陛下容禀，臣清点十年军册，三皇子边军调度异常，私蓄三万众于河东！”

　　他呈上铁证，言词凿凿，引廷尉彻查。原来三年间，季清远借修史之名搜罗宗室疏失，此番一击，助平王反制三皇子下狱。平王萧弘未语一言，朝堂风向骤转。

　　-秋暮，四皇子兵围皇城图谋宫变。

　　京城大乱之夜，季清远临危献策。他忆起萧弘早年落马意外时一介无名医士救命线索，竟寻得此医作证四皇子蓄意谋害手足。

　　季清远持密函夜闯禁宫，于御书房叩见帝：“皇子相残，国本动摇。平王殿下素来忠谨，昔年坠马险死，亦为四皇子布棋，此医可为证。”

　　皇帝闻信，老泪纵横，急召禁军护卫平王平乱。事成，平王萧弘加封太子监国，季清远功居首。

　　三日后平王登基大典，季清远晋内阁学士，身居要位。

　　云想斋已成京城盛名文铺，云初亦封诰命夫人。

　　林福宝为皇后，却邀云初深宫叙旧，对月执手：“昔年故乡河堤野花，依旧入梦……然这深宫，幸得云初点醒。你与季大人之功，本宫铭恩。”

　　云初感念，轻抚她华服：“娘娘福运已化天恩，只望勿忘本心。”两人眼含泪光，是乡音亦是世事沧桑。

　　***

　　两年后

　　季清远彼时他已位极人臣，身居内阁学士，出入朝堂皆是龙骧虎步，于大政裁决间气度俨然，人称“铁面辅弼”。

　　然这日春暮时分，季府内院却上演一出与朝堂威严全然不同的景致——云初产期已至，阵痛发作，季清远这位权势煊赫的重臣，竟跌入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慌乱境地。

　　季清远刚从宫中议事归来，一身紫袍朝服尚未卸下，袖中尚揣着半部关乎改革盐政的密疏，此刻却全无用场。

　　季清远在产房外廊下踱步，袍角不时绊住石阶，险些摔倒。

　　产婆匆匆出入，只道“夫人胎位略异，需得稳些”，他便脸色倏白，竟一把扯下腰间佩玉，碎玉迸溅也不顾，失声道：“若云初有闪失，本官……”

　　他几欲闯门，却被府中老仆拦下：“老爷万不可乱了仪范！夫人吉人天相，定能安康。”他只得退后，背倚朱红廊柱，手指捏得死紧，连朝堂上应对皇子谋逆都不曾这般失态。

　　季清远脑中乱麻丛生：他想起云初在书房帮他疏解朝争压力的夜谈，也忧心此胎若生风波，累及她身子。

　　雨帘渐密，檐下水声滴滴，恰似他心头鼓点。

　　忽听云初痛呼拔高，他骤然惊醒，掏出怀表的金链竟被生生扯断。

　　口中喃喃：“娘子莫怕……昔年贫贱相守时，你何曾言苦，而今……本官却无能替之……”

　　这自言自语中，朝臣的冷肃尽褪，唯见一副爱妻心切的凡俗情肠。

　　片刻，他竟不顾尊荣，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碎玉，笨拙拼凑起来，如祈福的符咒，寄望神灵护佑。

　　此时，院门微启，一仆疾报：“皇后娘娘遣宫医来助！”

　　原是同乡林福宝闻讯，念及旧情，急派心腹太医至此。

　　季清远如抓到救命稻草，却忘了官仪，竟欲行大礼致谢，踉跄间差点跪倒。

　　太医忙扶，他只得苦笑：“家事扰娘娘清思……但劳太医千万！”

　　待太医入内，季清远才略定心神，却坐到阶下，淋了一身雨而不觉。

　　恰在这时，一阵嘹亮婴儿啼哭响起——云初顺利诞下幼女。

　　他霍然而起，不顾一切撞入房中，见云初苍白面上带笑，立时扑倒榻前，执其手泪目道：“娘子辛苦了！”堂堂内阁学士，竟如孩童般涕泣不止。

　　这一场慌乱，终化为暖阳。

　　产毕次日，朝议照常，季清远复又挺拔如松，却私下更珍爱家室。

　　林福宝在宫中闻得母女平安，赐下珍绸表喜，云初卧榻笑应：“娘娘恩眷，妾家永铭。”

　　在三年后，云初又诞下一个麒麟儿。

　　之后云初利用系统，避孕。

　　活到六十七岁去世。

　　去世后，季清远告老还乡，回了开平城，守着一方小院，回忆与云初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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