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锦鲤小福星29

　　“翰林院季编修……云夫人……”林福宝喃喃念着，随即眼睛倏然睁大，心口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可知这云夫人闺名？”

　　“好似叫云初。”

　　尘封的记忆轰然洞开！云家村……云初……那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春莺！你确定是叫‘云想斋’？是翰林院季编修季清远大人的夫人，云初？”福宝急切地追问，几乎要从绣墩上站起来。

　　春莺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娘娘当心！千真万确，奴婢打听过了，季夫人名讳正是云初，听说为人很是风雅能干，在夫人们的圈子里也渐有名气。咱们用的就是她家铺子的东西。”

　　巨大的惊喜瞬间填满了林福宝的心房，像寒夜里突然注入了一股暖流。

　　在这举目无亲、处处需要谨小慎微的京城，在这华美却冰冷的平王府深宅里，竟然能听到同乡故人的消息。

　　“是她！一定是她！”福宝脸上绽开了少有的、毫无伪饰的真挚笑容，带着几分孩童般的雀跃，“快快！春莺，快替我更衣！”

　　“我要下帖子，请云初……季夫人！对，请季夫人过府一叙！就说……就说我近日听闻了云想斋的雅名，对季夫人的巧思十分仰慕，想当面请教一番妆点心得！”

　　纵有儿时些许小打小闹的小龃龉，在阔别多年、远离故乡、孤独环绕的此刻，这微小的“芥蒂”早已被“同乡”“故人”带来的巨大归属感和亲切感彻底冲刷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林福宝，只觉得自己在这茫茫帝都中，骤然抓住了一根来自家乡的、温暖坚实的藤蔓。

　　与此同时，收到平王妃正式请帖的季府内，云初也是微微一怔。

　　丫鬟将精美的王府帖子呈上，云初展开，目光快速扫过。

　　翰林院编修季夫人？云想斋？妆点心得？这一连串信息涌入脑海。

　　“平王妃……林福宝……”云初放下帖子，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整的衣料上划过。

　　五皇子可是未来皇帝，林福宝是未来皇后，在原书中，因为是对比组，他们云家可是很惨。

　　不过，林福宝本人，确实没有对云家做什么。

　　现在平王如履薄冰的，而且与林家关系微妙。

　　要是现在站队，未来平王成了皇帝，季清远定能够身居高位。

　　季清远踏进书房的门槛时，脸上带着一丝整日劳神案牍后的疲惫。他官袍尚未脱去，眉宇间凝着属于翰林编修特有的沉静与思考的痕迹。

　　云初已在书房等候多时。她亲自为他斟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袅袅茶香在昏黄的烛光中氤氲开来。

　　她没立刻拿出那张烫金的请帖，而是先将一份誊写工整的书稿递给他：“今日誊录的《东都赋》稿子，已校对完了。累了吧，先喝口茶。”

　　季清远接过书稿，又接过茶盏，目光落在妻子略显沉静的脸上。

　　相处多年，他觉察到她有心事。“娘子，今日府中可有事？”他饮了一口茶，温言问道。

　　云初这才从袖中取出那张制作考究的帖子，轻轻置于桌案上，推向季清远。“确有一事，是……一桩邀请。”

　　她的声音平缓，却字字清晰，“平王府刚刚派人送来的帖子，平王妃娘娘亲自相邀，请我过几日入王府一叙。”

　　“平王妃？可是那个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的林福宝？”季清远微微讶异，放下茶盏，拿起帖子细看。

　　云初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是她。当年我与她算不得至交，同在一处，还有些微小的争执芥蒂。但多年隔绝，故乡渺渺，如今在偌大的京城得知故人消息，她遣使相邀，其情急切，想来，心中也是极念乡情的。”

　　季清远沉吟起来。平王府的邀请绝非仅仅叙旧赏妆那么简单。

　　他素知这位平王萧弘行事深险，更隐隐听闻他对林氏娘家讳莫如深。

　　王妃骤然要与一个看似不相干的新晋文官家眷走动……联想到自家夫人刚开不久就颇引人瞩目的“云想斋”……

　　云初直视着季清远的眼睛，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夫君，平王妃此邀，于我，或许是念旧；于王府，动机怕非止于此。但此刻，我想到的不仅仅是这一趟应酬。”

　　季清远感受到她的认真，身体也不由得坐得更直：“娘子，你意如何？”

　　“夫君，”云初深吸一口气，将她思虑的核心道出，“我们今日不谈王妃是否真心，也不论平王府盘算几何。单论朝局，夫君以为，未来……如何？”

　　季清远何等聪慧，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他眉心微蹙，眼神锐利起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请夫君，细思平王殿下之能为，与……当今之势。”云初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人心上，“平王殿下处事，夫君在翰林院，想必比我更清楚。近来他领的几桩差事，表面看波折重重，甚至岌岌可危，然而结局，可曾有一次失手？”

　　季清远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回忆着那些被同僚们私下议论的事务——赈灾粮草案眼看无解却柳暗花明、宗室纠葛闹到不可开交关键证人突然翻供、甚至连那次惊险的落马意外……每一次，平王萧弘都从危机边缘踏了回来，并且往往赢得更大的政治资本。

　　“确实……运道似乎格外眷顾于他。”季清远眉头锁得更深。

　　云初轻声道：“一次是运气，两次是巧合，屡次皆有惊无险，逢凶化吉……仅仅是运气和巧合吗？”

　　“或者说，这‘福运’本身，是否就代表着某种难以抗衡的……‘大势’？”她点到为止，没有说出“他是未来真龙”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但意思已经极其明确。

　　“夫君细想，陛下龙体如何？几位成年的皇子之中，论才干、论气度、论如今的实力积累，平王殿下……究竟身处何方？是否只是你我所见的如履薄冰？”

　　书房内陷入一片沉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开微弱的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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