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嫁给小山

　　次日，当莎莎再次被请到火塘边时，气氛明显不同了。

　　逐日部落的核心成员几乎都在，分坐两侧，脸色各异。阿刺坐在主位，子辉反而坐在他侧下方，一副以“盟主”为尊的姿态。

　　莎莎依旧那副雄狮鬃毛般的发型，脸上蝎尾纹路在火光下显得更加妖异。

　　她大大咧咧地坐下，目光直接落在阿刺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怎么？阿刺盟主，一夜过去，想清楚了？是乖乖跟我们回吞沙之喉，伺候沙母，还是想再多尝点苦头？”

　　阿刺按照子辉昨夜所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莎莎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混合着窘迫、野望和故作镇定的复杂表情。

　　“莎莎使者，”他的声音略微发紧，但还算平稳，“沙母厚爱，阿刺...受宠若惊。能得沙母青睐，是我狼毫族、逐日部落之幸。”

　　莎莎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这么“上道”，嘴角咧开一个带着讽意的笑：“算你识相。”

　　“但是，”阿刺话锋一转，手指微微蜷缩，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沙母尊贵威严，如沙漠烈日，阿刺…...敬畏之余，亦恐难以亲近。”

　　莎莎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锐利：“哦？你什么意思？”

　　阿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莎莎，又迅速“慌乱”地垂下，一副被她的野性美貌所吸引又不敢直视的样子：“听闻…...听闻莎莎使者乃沙母最出色的女儿，勇武果决，名震荒原...阿刺......斗胆......”他似乎难以启齿，憋红了脸。

　　子辉适时地“咳嗽”一声，沉声道：“盟主，慎言！沙母之意，岂可......”

　　大猫更是猛地一拍大腿，发出沉闷的响声，独眼怒瞪：“阿刺盟主！你胡说什么！岂能对沙母不敬！”

　　这番“劝阻”果然勾起了莎莎的好奇与一丝不悦，她不耐烦地打断：“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有话直说！我狼腰部落的女儿，喜欢蝎子的尾巴，但是不喜欢绕弯子的男人！”

　　阿刺仿佛被激了一下，猛地抬头，脱口而出：“阿刺倾慕莎莎使者！若...若必须要有一场联姻，阿刺希望能与莎莎使者…...而非沙母......”他说完，仿佛用尽了力气，又迅速低下头，耳朵尖都红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莎莎愣住了，显然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她身后的两名年轻女战士也露出错愕的神情。

　　逐日部落这边，大猫“气得”呼哧带喘，阿花面露“忧色”，老根耷拉着眼皮看不清表情，子辉则微微蹙眉，一副“盟主荒唐但我无可奈何”的模样。

　　“哈......哈哈…...”莎莎突然发出一串说不上是怒是笑的声音，她站起身，走到阿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古铜色的脸上表情古怪，“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嫌弃沙母，看上我了？”

　　阿刺硬着头皮，不敢抬头。

　　莎莎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她的眼神锐利如蝎针，仿佛要刺探他话里真假：

　　“想要我？你知道在狼腰部落，想要我的男人能从吞沙之喉排到迷骨荒原吗？你凭什么？就凭你这张还算能看的脸？和你手下这群刚被打残的饿狼？”

　　她的语气充满羞辱，阿刺的脸瞬间由红转白，身体微微颤抖。

　　子辉再次“适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圆场”的意味：“莎莎使者息怒。盟主年轻气盛，言语冒犯，实乃无心之失。只是......盟主所言，虽则冒昧，却也并非全无道理。沙母尊驾年高德劭，盟主确实心生敬畏，若能与莎莎使者这般年貌相当的英才缔结良缘，于两族关系，或许更为稳固长久......”

　　他这话看似打圆场，实则把“年高”两个字咬得微微重了些。

　　莎莎冷哼一声，甩开阿刺的下巴，重新坐回去，眼神变幻不定。

　　她自然听出了子辉的弦外之音，也清楚沙母阿鲁不花近年来确实年事已高，性格愈发多疑暴戾。

　　让她嫁给一个外族年轻男人？沙母或许一时觉得新鲜，但长久来看...…眼前这个阿刺，模样身材确实不错，看起来也还算驯良，若自己能掌控他...…

　　子辉观察着她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对阿刺使了个眼色。

　　阿刺接收到信号，仿佛破罐破摔般，继续按照计划“提条件”，声音却带着一丝豁出去的“恳切”：“若...…若莎莎使者觉得阿刺不堪匹配...…那...…那为了两族盟好，阿刺亦愿遵从沙母之意。只是...…只是阿刺既为狼毫族长，嫁入狼腰，形单影只，恐难以安身...可否请莎莎使者下嫁于我麾下大将？如此，你我两族血脉相连，岂非美谈？”

　　他抬手，先是指向大猫：“这位大猫统领，勇武非凡，乃我逐日部落第一猛士！”又指向小山：“这位小山统领，年轻有为，机敏过人，未来不可限量！莎莎使者若能择一而嫁，我狼毫与逐日，定当奉上丰厚嫁妆，三千狼毫兽如何？！”

　　大猫配合地挺起胸膛，露出虬结的肌肉和骇人的独眼。小山则微微低头，显得既青涩又沉稳。

　　莎莎的目光在大猫和小山身上扫过。大猫那身恐怖的煞气和力量感让她微微眯眼，那是纯粹战士的压迫力。而小山...…年轻，挺拔，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丝历经磨砺的坚韧，看起来...…更好掌控。

　　让她嫁给一个外族男人？还是这种看起来就不好摆布的？莎莎心中冷笑。但若是把这个年轻机灵的小山控制在手里...…逐日部落指日可待……

　　谈判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莎莎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开始绕着嫁妆和回礼的问题来回拉扯。

　　她果然如子辉所料，对三千狼毫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是狼腰部落急需的、能够快速补充战力的坐骑。

　　而阿刺，在子辉的“暗示”下，也“适时”地提出要求三千沙蝎作为“回礼”，美其名曰“让狼毫族的战士也能熟悉沙蝎习性，更好与狼腰部落协同作战”。

　　双方就在这火塘边，展开了长达三天三夜的激烈商议。

　　这三天，莎莎和她带来的两名女战士并未被限制自由，可以在指定的范围内活动。

　　她们看到了大猫每日在营地外围的空地上，如同凶神恶煞般操练那些狼骑兵，吼声震天，岩甲巨狼沉重的蹄声和战士们凶狠的劈杀动作，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力量展示和威慑。

　　她们也看到了小山每日带领侦查小队进出营地，动作迅捷灵敏，布置任务条理清晰，与队员互动时既有权威又不失亲和，展现出良好的组织和侦察能力。

　　这一切，看似毫无防备地展现在莎莎眼前。她暗自观察，评估着逐日部落剩余的战力和潜力，越发觉得这笔交易值得做。

　　用三千沙蝎（虽然心疼，但沙蝎繁殖力强于狼毫兽）换取三千立刻能形成战力的狼毫兽，还能控制住这个年轻有为的小山，进而影响狼毫与逐日联盟，这笔买卖，狼腰部落不亏。

　　至于沙母那里...…她自有办法说服那个愈发昏聩的老家伙。

　　最终，在第三天的深夜，一场激烈的“争吵”后，莎莎似乎“勉强”做出了决定。

　　她指着小山，对阿刺和子辉说道：“三千狼毫兽，一头不能少！品质必须是上等！三千沙蝎幼蝎，我可以做主给你们！但我不要那个独眼凶汉，”

　　她嫌弃地瞥了一眼大猫，“就要这个叫小山的！看起来还顺眼些，够机灵，以后跟在我身边办事也方便。”

　　她答应嫁给小山，在她看来，这个年轻人远比那个煞气冲天的大猫更容易掌控，也更能作为她渗透和影响这个联盟的棋子。

　　子辉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愕然”和“为难”，看向阿刺。

　　阿刺则按照剧本，露出一丝“男人都懂”的、混合着遗憾（没能自己得到莎莎）和如释重负（不用去伺候老沙母）的复杂表情，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既然莎莎使者属意小山统领......那便......如此定下吧。”

　　小山站在原地，年轻的脸庞在火光下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随即又强迫自己松开。

　　他迎向莎莎投来的、带着审视和一丝占有欲的目光，微微颔首，姿态不卑不亢。

　　协议，就在这各怀鬼胎、暗流涌动中，初步达成。

　　子辉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彻骨的算计光芒。

　　莎莎自以为选择了更容易掌控的棋子，却不知，她亲手为自己和整个狼腰部落，选择了一把最致命、淬满了无形剧毒的“心钥”。

　　而大猫每日的操练，小山毫不避讳的侦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她，做出这个“正确”的选择。

　　狩猎的网，已然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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