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合同

　　巴士穿过后巷，进入了一个幽静的村庄。还是老样子，浓雾弥漫，颜色黯淡…原本就稀稀落落的行人如今更难寻到踪迹，而现在连有颜色的物体都很难看见了。透过雾中所见的仅有灰色建筑中亮起的橙色灯光。好像每个人都在家中安静地、如同死亡一般地度过着时间。这样一来，连这是哪里，到了哪里都分不清了。

　　“＜说不定你认识这里呢，李箱？＞”但丁看向了李箱。

　　“我当时尽可能地不引人注目，埋头于研究与谋生。所以并没有怎么在t公司之中随心漫步。”李箱一脸陌生得看着窗外，摇了摇头。

　　“＜一直在这种地方做研究，你一定很辛苦吧。＞”

　　“习惯后也就安稳了。反而对生于此处的他们来说，颜色才是不可思议之物。而且我…身边曾有过可以暂时依靠的人。这对我适应陌生之处帮助良多。”李箱的视线焦点越来越远，大概他是在回忆过往吧。

　　“你知道t公司的奇点是什么吗？”以实玛利问道。

　　“关于那个…和惯常一样，我也无法正确推断奇点的作用原理。只是…我知晓那与时间有关。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是以怎样的形式，如何操纵时间的…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无意义的推测，答案恐怕只有林渊和浮士德女士知晓。”

　　“这也是t公司不断夺取其居民颜色的理由之一。”浮士德说道，“若是在时间必须受到操纵的区域内…他们就必定也掌握着“光”的相关领域。鉴于光和颜色本身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两者最终会交织在一起。以上是从我知晓的时间相关概念所推论出的可能性，另外补充一句，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以接触浮士德所持有的t公司奇点相关知识。”

　　“浮士德女士，如果是时间的话…”

　　“是的，有关t公司的话题在这里结束会比较安全。”林渊事实得结束了话题。

　　“又是先假装要告诉我们什么东西，然后突然闭口不谈…”罗佳一下子又蔫了下去。

　　“但是…那有点让人难过呢。”辛克莱有一些郁闷，“因为奇点，也有一辈子都不知道颜色存在的人吧…”

　　“哎呀~大家都一样啦。在别人看来，我们或许也是一群生活在无知中的可怜人呢。”罗佳也很郁闷，但是她郁闷的原因是手里的肉脯也变成了灰白色，“不管怎么说，记住第一口肉的味道是很恐怖的。如果能一辈子不知道地过下去就算了…但一旦知道肉的味道，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这种情况也是…因为各位知晓天空的颜色，所以才会感到悲伤，感到怀念。如果从最初开始就看着这片天空由生至死，那也不是什么不幸的事情吧。如果连这都被称之为不幸，那反倒是一种傲慢了。”

　　“啊！来试试那个吧。根据一个人最喜欢的颜色可以明白他的性格。”然后让气氛冻结的罗佳立刻打破了沉寂，“李箱喜欢天蓝色代表的是…让我看看，平稳而安静的你…喜欢沉浸于思考之中。”

　　“吾！也拜托测测吾的！那个，吾喜欢红色！不对不对是黄色！不对，红色！不对不对…”堂吉诃德一脸激动得举起了手。

　　“来，排好队等着。下一个是浮士德…”罗佳甚至先行一步预判了浮士德要说的话，“等等等等。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浮士德不怎么相信这样的东西~”，对吧？这样的人一般都喜欢白色。对吧？就和你的发色一样。”

　　“我？最喜欢的…颜色？”希斯克利夫看到了投来的目光，“真是的，干嘛问那种问题。太尴尬了。我的话…”他瞬间僵住了，从远处可以望见巨大的宅邸。一眼便知，那是希斯克利夫所说的被叫做“呼啸山庄”的地方，他的臼齿摩擦的声音传来，“黑色。那是把所有的颜色都混在一起就能调出的颜色吧。所以那是最耐看的颜色。只要反复在上面涂抹颜料就行了。”

　　“镜子…有带着镜子的家伙吗？喂，什么都行，快给我。”他连忙看向了李箱。

　　“这里是天气原本就如此恶劣的地方吗？”鸿璐看向雷雨交加的窗外。

　　“风…总是如此猛烈地呼啸。如同风暴一般。但这闪电和…雷鸣是…算了，不管怎么说，呼啸山庄的天气一直都很奇怪。”

　　“来，下车吧。”维吉里乌斯说道，“我和卡戎…看你们的表情，大概也有一起想说的话吧。”

　　“吾…吾没有。怎敢…唔嗯。总、总之吾什么都没想。”堂吉诃德连忙说道。

　　“维吉里乌斯。”似乎这次以实玛利决心鼓起勇气代表众人发言，“你最开始是对我们自称为“向导”的吧？但遑论引路了，每次作战都只是把我们扔在起点。你和卡戎小姐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并非是在无谓地发脾气。我想要先明确这一点。”维吉里乌斯的沉默让众人的心头都是狠狠一沉，但是以实玛利还是追问着，“我是因为想要信任你才问你的。如果我们还是同舟共济的同事，至少应该告诉我们工作的目的地吧。”

　　“就像你们通过特定的合同进入公司一样…”维吉里乌斯暂时保持了沉默。他那皱纹少于以往的眉间，证明他并不认为自己被这些话所冒犯，“我也是通过签署一份包含某些条件的合同加入的。不然，你们觉得我会不计较得失就到这巴士上当你们这群小毛孩的保姆吗？我不想，也不能告诉你们详细的合同内容…但以实玛利，我很中意你发言中的“信任”一词。所以我在此简短地解释一下。我不能自行回收金枝，也不能向你们提供任何直接的支援。合同规定了我必须将一切交给经理和罪人们处理。”

　　“无论何时，问我“为什么”都没有意义。毕竟合同是以让当事人以外无法完全理解的形式签订的。但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后，我让你们下车的时候。我可以说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放下心来了。在我竭力遵守合同的每个条款的同时，我不用那么担心经理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因而让我再失去一切了。话说回来…灰白，你的合同又是什么…”

　　“准确来说，我并没有签约公司的合同。我也不缺什么，但是我也缺了什么。”林渊缓缓开口，“正如你提到的那样…是那个老女人说我会来的…她也说过，别人的终点不是我的终点，我会在巴士上找到我的起点的原因，而且在找到起点后不会去放弃寻找终点…也就是说…我是自发跟着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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