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搭伙

　　谭老实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女婿”兼“得力帮手”很是满意，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慈爱，时不时递根旱烟给他，虽然石柏川总是摆摆手拒绝。

　　赵氏则天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恨不得把石柏川这身板赶紧养起来，好早日抱外孙——当然，这只是她的美好愿望，谭清竹和石柏川那“井水不犯河水”的协议，她暂时还不知道。

　　谭清竹对这块“石头”的表现也还算满意。至少，他不是个好吃懒做的，干活实在，而且……非常有眼色，从不主动掺和她和她爹娘的事，更不会对她指手画脚。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谭清竹心里那点别扭劲也渐渐过去了。她开始琢磨另一件事——赚钱。

　　家里多了一个人吃饭，开销自然就大了。她娘为了“买”石柏川，肯定花光了家里不少积蓄。她得想办法挣点钱，补贴家用。

　　谭清竹的手艺，除了家常菜，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各种小零嘴小吃。她做的桂花糕、红豆酥、炸薯片（用红薯做的）、还有一种用面粉、鸡蛋和各种香料调成糊，用小勺子舀着下油锅炸出来的酥脆小点心，她自己叫它“油酥脆”，味道都特别好。以前只是做给家里人吃，每次都被抢光。

　　她想，不如去镇上摆个小吃摊？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她越想越觉得可行。镇上人多，而且她做的这些小吃，味道独特，应该能受欢迎。

　　她把这个想法跟爹娘说了。赵氏有点犹豫：“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去摆摊，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谭清竹满不在乎：“说就说呗，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光明正大挣钱，又不偷又不抢，怕什么？再说了，家里现在开销大，我多挣点，您和爹也能轻松点。”

　　谭老实磕了磕烟灰，瓮声瓮气地说：“我看行。竹儿手艺好，做的东西肯定能卖出去。爹支持你！”

　　有了爹的支持，赵氏也不再反对，只是叮嘱她万事小心。

　　决定了就干！谭清竹立刻开始准备。买面粉、鸡蛋、糖、油、红豆、桂花……家里的积蓄不多了，她得精打细算。

　　第二天一早，谭清竹就推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上面放着洗净切好的食材、一口小铁锅、一小罐烧好的炭火，准备去镇上。

　　刚走到门口，石柏川从东厢房出来了，他已经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个草帽。

　　“我跟你去。”他言简意赅。

　　谭清竹愣了一下：“你去干嘛？在家歇着吧，或者帮我娘干点活。”

　　石柏川指了指她的木板车：“沉。我帮你推。”说完，不由分说地接过了车把手。

　　谭清竹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有点异样。她想说不用，但看着那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车子，再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好吧，有人帮忙推确实省力。

　　“那……谢谢了。”她小声说了一句，把手里的草帽递给他，“太阳大，戴上吧。”

　　石柏川接过草帽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往镇上走。清晨的乡间小路，空气清新，偶尔有几声鸡鸣狗吠。谭清竹偷偷打量着前面推车的石柏川，他走路很稳，推车也很稳，脚步不快，但很有力量。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她忽然觉得，这块“石头”，好像也不是那么碍眼。

　　到了镇上，谭清竹选了个街角人流量大的位置，支起小摊。石柏川默默地帮她把炭火引旺，把铁锅架好，又去旁边的水井打了两桶干净的水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谭清竹开始制作她的“油酥脆”。她先把面粉、鸡蛋、少量水和盐、花椒粉、葱花调成稀糊，然后用一个小铜勺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倒入热油中。

　　“滋啦——”

　　面糊一进油锅，立刻膨胀起来，发出诱人的声响，金黄的颜色迅速蔓延开来。谭清竹用长筷子快速翻动，不一会儿，一个外酥里嫩、香气扑鼻的油酥脆就出锅了，控油后放在旁边的竹篮里。

　　她的动作熟练麻利，那诱人的香气很快就吸引了第一个顾客。

　　“姑娘，你这炸的什么呀？闻着挺香！”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凑了过来。

　　谭清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虽然她觉得自己这笑容可能也带着点“锐利”，但还是努力让它显得亲切些：“大婶，这是我做的油酥脆，刚出锅的，您尝尝？不要钱！”说着，她用干净的纸包了一小块递过去。

　　大婶接过尝了尝，眼睛一亮：“哎哟！这东西好吃！又香又脆，还有点咸香味儿，不错不错！给我来十个！”

　　“好嘞！”谭清竹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好十个油酥脆，递过去，“五个铜板。”

　　开张大吉！谭清竹心里美滋滋的。

　　有了第一个顾客，后面就好办了。香气就是最好的广告。很快，小摊前就围了不少人。

　　“给我来五个！”

　　“我要十个！”

　　“这桂花糕看着也不错，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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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红薯片，姑娘，一样给我来点尝尝！”

　　谭清竹忙得不亦乐乎，嘴里不停说着：“好嘞，您稍等！”“拿好，您的桂花糕！”“一共八个铜板，谢谢！”

　　她发现，自己这张“锐利”的脸在卖东西的时候，好像还有点优势。因为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皱着眉，眼神一扫，那些想插队或者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人，就会莫名地安静下来，乖乖排队。

　　谭清竹：“……” 好吧，也算物尽其用了。

　　而石柏川，则像个沉默的守护神，站在小摊旁边。他不说话，也不帮忙吆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谁要是靠得太近，影响到谭清竹操作，或者想趁机占便宜，他就会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用他那双没什么表情但自带“石头”气场的眼睛看过去。

　　那些人往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会心里一突，讪讪地后退几步。

　　于是，谭清竹的小吃摊虽然人多，但秩序井然，没人敢捣乱。

　　谭清竹抽空看了一眼石柏川，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炸油酥脆，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丝好奇？

　　她心里暗笑：没想到这块石头还对吃的感兴趣。

　　一上午很快过去，谭清竹带来的食材差不多都卖光了，竹篮里的铜板也堆了一小堆。

　　“收摊啦！”谭清竹高兴地宣布，开始收拾东西。

　　石柏川依旧默默地帮她把东西归置好，把木板车推过来。

　　回家的路上，谭清竹数了数今天的收入，竟然有足足一百多个铜板！去掉成本，净赚了七八十个！这在村里，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她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走到半路，她停了下来，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特意留出来的几个油酥脆和一小块桂花糕。

　　“给。”她递给石柏川，“今天谢谢你帮忙。这个……你尝尝。”

　　石柏川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包，又看了看她因为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双依旧明亮锐利、此刻却带着笑意的眼睛，沉默了一下，接了过来。

　　他没有立刻吃，只是握在手里。阳光照在他脸上，谭清竹似乎看到，他那“石头”般的嘴角，好像……微微上扬了一下？

　　一定是错觉！谭清竹甩甩头，继续往前走。

　　不管怎样，她的小吃摊算是成功开张了。而她和这块“石头”的“搭伙过日子”，似乎也多了一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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