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衔尾追踪

　　瀑布的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虹彩，却无人有暇欣赏。诡匠老者提供的消息像一剂猛药，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引路石和星枢碎片竟同在一处，就在影杀黑市据点下方的秘库里！

　　“乖乖…龙潭虎穴啊这是…”包不同咂摸着嘴，脸上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影杀的老窝，那得有多少好东西？说不定还能顺点…”

　　“顺你个头！”阿兰朵没好气地打断他，“能活着把东西拿出来就不错了！那老家伙说的机关法子靠不靠谱还两说呢！”

　　沈破云目光沉凝如 water。机会就在眼前，但风险也巨大无比。影杀秘库，必然是龙潭虎穴，守卫森严，机关重重。方才黑市的混乱可能已让影杀提高了警惕。

　　“必须去。”他没有丝毫犹豫，“这是最快拿到碎片和引路石的方法。但我们不能硬闯。”

　　他迅速部署：“冷姑娘，你精通机关，由你主攻破解秘库机关。苏姑娘，阿兰朵，你们在外策应，注意毒雾和蛊虫，随时准备接应和撤离。包不同，你…”他看向包不同。

　　包不同立刻挺起胸膛，一脸“重任在肩”的表情。

　　“…你负责望风，耳朵放灵点，有任何动静立刻示警，跑快点。”沈破云道。

　　包不同：“…哦。”肩膀垮了下去。

　　“我呢？”石铁牛闷声问，独臂握紧了狼牙棒。

　　“石大哥，你守住我们退回瀑布的退路。若有追兵，全靠你抵挡片刻。”沈破云郑重道。石铁牛不善巧取，但死守退路，一人当关，无人能出其右。

　　石铁牛重重点头：“放心！除非俺死透了，不然谁也别想从俺这儿过去！”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行动。再次借助瀑布后的密道返回地下。黑市内的混乱已接近尾声，五仙教和番僧似乎已撤离，留下满地狼藉和尸体，影杀的人正在打扫战场，清点损失，气氛更加肃杀凝重。

　　五人借助阴影和残垣断壁，小心翼翼地向那所谓的“最大赌坊”摸去。一路上果然看到不少增派的明哨暗岗，巡逻队往来频繁。

　　最大的赌坊位于黑市核心区域，此刻已然戒严，门口站着四名气息彪悍的影杀护卫，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正面进不去。”冷月心低声道。

　　“绕到后面看看。”沈破云示意。

　　众人绕到赌坊后方，这里是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气味难闻。冷月心仔细勘察墙壁和地面，很快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发现了一道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暗门，门上没有任何把手，只有一个极其隐蔽的透气孔。

　　“是这里。”冷月心确认道，“机关应该在内部开启，或者有特定的信物才能从外触发。”

　　包不同凑上来，对着透气孔研究了半天，又掏出他那套宝贝工具鼓捣了一阵，哭丧着脸：“不行，里面结构太复杂了，根本够不到机括…”

　　难道要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胡同口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妈的，真晦气！好不容易捞点油水，还得来这鬼地方送东西！”

　　“少废话！赶紧把‘货’送进去，库房那边催得紧！”

　　是两个影杀打扮的人，正骂骂咧咧地朝死胡同走来！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密封的金属箱子。

　　众人心中一惊，立刻屏息凝神，紧紧贴在阴影里。

　　那两人走到暗门前，为首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黑沉沉的令牌，按在墙壁某处。无声无息地，暗门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机会！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的瞬间，沈破云和冷月心如同鬼魅般同时出手！

　　沈破云一掌切在提箱那人颈后，另一人则被冷月心的冰棱瞬间封住穴道，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

　　迅速将两人拖入阴影，扒下他们的外袍和令牌。

　　“快换上！”沈破云将一件影杀黑袍扔给冷月心，自己迅速套上另一件。两人的体型与这两个倒霉蛋相差不大，黑袍宽大，勉强能遮掩。至于昏迷的两人，则被塞进一堆破烂杂物下面，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你们在此等候信号。”沈破云对苏芷若三人低声道，随即与冷月心对视一眼，压低帽檐，提起那个金属箱子，模仿着那两人之前的步伐，走向暗门。

　　用令牌顺利开启暗门，两人闪身而入。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石阶，阴冷潮湿，墙壁上每隔一段才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越往下走，气氛越是压抑死寂，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出现一道厚重的精钢铁门，门上有更复杂的锁孔和观察孔。

　　沈破云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令牌。

　　就在令牌即将按上门上凹槽的刹那，铁门上的观察孔突然从内部打开，一只冰冷怀疑的眼睛凑了上来，扫视着两人。

　　“口令。”门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沈破云心中猛地一紧！那诡匠老者没提过还需要口令！

　　冷月心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

　　沈破云强迫自己镇定，模仿着之前那人的语气，含糊道：“送…送货。”

　　“今日的口令。”门后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带着审视。

　　气氛瞬间绷紧！一旦答错，立刻就是雷霆打击！

　　就在沈破云准备强行出手的瞬间，冷月心忽然上前半步，用一种奇异的、带着某种韵律的轻咳声，低声道：“…山鬼啼。”

　　门后沉默了片刻，那只眼睛里的怀疑似乎消散了一些。精钢铁门内部传来沉重的机括转动声，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是一个同样穿着影杀服饰的枯瘦老者，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瞥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冷月心，沙哑道：“原来是‘哑婆’的人…进去吧，库管在等。快点，换岗前弄完。”

　　沈破云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不动声色，低着头，与冷月心快步走进门内。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

　　直到走出十几步，沈破云才压低声音，难掩惊讶：“你怎知口令？”

　　冷月心目光扫视着前方复杂的甬道岔口，声音依旧平静：“不知。那老者指尖有长期接触某种致幻药草留下的淡黄痕迹，眼神浑浊却带亢奋残留，应是靠药物保持警觉，精神实则疲惫。我模仿的是西南一带黑话中‘催促、不耐烦’的暗号咳嗽，结合‘山鬼啼’这种此地常见的毒草名，赌他以为我们是来交接某种‘特殊货物’的内部人员。”

　　沈破云闻言，心中唯有佩服。冷月心的观察力、急智和对江湖门道的了解，远非常人可及。

　　秘库内部比想象中更大，甬道纵横交错，如同迷宫，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灰尘和一种特殊的防虫药草气味。不时有巡逻队经过，但看到他们手中的令牌和提着的箱子，都只是漠然扫视一眼，并未盘问。

　　根据诡匠老者提供的零星信息，结合对机关布局的推断，冷月心带着沈破云在迷宫中快速穿梭，避开主要巡逻路线，最终停在一面看似毫无异常的岩石墙壁前。

　　“就是这里。”冷月心指尖拂过墙壁上几处细微的凹凸，“机关枢纽在后面。开启方法…”

　　她按照老者所说，以特定的力度和顺序，依次按压、旋转那几处凹凸。

　　墙壁内部传来极其轻微的齿轮转动声，紧接着，一大块岩石无声地向内凹陷，然后滑向一侧，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内散发出更加阴冷的气息和淡淡的宝光！

　　成功了！

　　两人毫不犹豫，闪身而入。

　　洞内是一个不算太大却堆满箱笼的密室！各种金银珠宝、神兵利器、古籍卷轴散落其间，看得人眼花缭乱。而在密室最中央的一个寒玉台上，两个东西格外醒目——

　　一块巴掌大小、黝黑发光、刻满星辰纹路的碎片！

　　一块拳头大小、不断散发出柔和波动、表面有天然符文的黑色石头！

　　星枢碎片！引路石！

　　就在眼前！

　　沈破云强压激动，上前一步，伸手抓向两件宝物！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宝物的瞬间——

　　嗡！

　　整个秘库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红光爆闪！

　　“不好！有陷阱！”冷月心疾呼！

　　几乎同时，密室唯一的出口轰然落下一道万斤闸！将他们彻底困死在其中！

　　寒玉台上，那两件宝物下方，竟然连接着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能量丝线！一旦移动宝物，立刻触发警报和封锁！

　　中计了！那诡匠老者要么说了谎，要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最后的机关！

　　脚步声如同雷鸣般从甬道各处涌来，迅速逼近！

　　“妈的！果然没这么简单！”沈破云骂了一句，眼中却凶光毕露，毫不犹豫，一把将星枢碎片和引路石抓在手中，塞入怀里！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还有什么顾忌！

　　“准备突围！”他低吼一声，长剑出鞘，剑锋直指那落下的万斤闸！

　　冷月心也已短刃在手，目光冰寒。

　　门外，影杀高手的气息已然逼近，杀机如同潮水般将小小的密室淹没。

　　衔尾追踪，终入绝地。

　　夺宝成功，却身陷重围。

　　唯有一战，杀出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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