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绝不退让

　　她拼尽全力挣扎，却动弹不得。

　　路中和路中平眼睁睁看着爸和奶奶被人打。

　　他们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不是不想救，而是太清楚后果。

　　只会被当作同伙一起打，甚至可能被打废。

　　在恐惧面前，血缘的牵连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早在父母和奶奶被拖进院子之前，他们就被沈家人狠狠教训过一顿。

　　他们能做的，只有沉默，忍耐，只有把头埋得更低。

　　路贵珍拉着弟弟路富华站在院子中间。

　　她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爸和奶奶做过不少混账事，可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家人。

　　现在看着他们被打，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她恨他们对沈翠芬的恶毒，可也恨眼前这群人下如此狠手。

　　亲人相残，比仇人报复更让人心碎。

　　沈翠芬看出两个孩子眼里的委屈和痛苦，赶紧朝自家人喊。

　　“哥！妈！嫂子！别打了！”

　　她知道，再打下去，这两个孩子的心就真的毁了。

　　她明白，这两个孩子今晚已经够惨了。

　　先是撞见亲爹出轨，接着又看着亲爸亲奶被人揍。

　　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指不定会在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

　　那种阴影，不是时间能治愈的。

　　她不愿看到路贵珍变得麻木，也不愿看到路富华从此恨这个世界。

　　他们还是孩子，还有未来，不能被这场家族仇恨彻底吞噬。

　　她确实恨路建国和杨娟花。

　　可她知道，光靠打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想要的是正义，而不是私刑。

　　原本她真想亲手把路建国送进监狱。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她冒雨跑到镇上的卫生所，颤抖着问陈医生。

　　“如果我把路建国举报了，他能坐牢吗？”

　　陈医生翻出法律手册，一页页地解释给她听。

　　她听完后，心凉了半截。

　　上辈子路建国死之后，她也找人打听清楚了，所有人说的都一样。

　　她曾辗转找到当年参与案件的村干部、派出所的退休民警，甚至托人联系了县里的法官。

　　可答案始终如一。

　　案子过了追诉期，法律已经无法追究。

　　陈医生告诉她，案子过了二十年，法律早就不管了。

　　“再严重的罪，也有时效。”

　　她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恨这规则的无情，可也无力改变。

　　而且，如果路建国真坐了牢，他的子女也会受影响。

　　路中和路中平或许不值得同情。

　　可路贵珍、路贵枝和路富华，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该因为父亲的罪过而被毁掉。

　　至于路中和路中平？

　　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她根本不在乎。

　　可路贵珍、路贵枝，还有小儿子路富华，她不能不管。

　　她记得路贵珍小时候牵着她的手喊“娘”。

　　记得路贵枝生病时她整夜守在床边。

　　记得路富华咿呀学语时第一次叫“妈”。

　　这些孩子，是她在那段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

　　她可以恨路建国，可以怨杨娟花。

　　但她不能让无辜的孩子为大人的罪恶买单。

　　听见沈翠芬这么说，沈家人虽然心里不解，但还是停了手。

　　大哥喘着粗气，皱眉看向妹妹。

　　“就这么算了？他们可没少欺负你！”

　　母亲抹了把脸上的汗，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院子里的空气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低低的抽泣。

　　路建国松开捂着头的手，冲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呸！沈翠芬，别以为你让你哥住手，我就得感激你！你做梦！你们沈家今晚有种就打死我！打不死我，等我以后……等我缓过这口气，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我发誓，迟早要你们跪着求我！”

　　话还没说完，沈翠芬猛地抬起脚，狠狠踩在他翘起的屁股上。

　　路建国顿时疼得全身一抽。

　　“以后？我让我哥停手，是不想让两个孩子看着亲爸被打成狗样，脏了眼睛，伤了心！”

　　沈翠芬俯下身，声音冷得像冰。

　　“你再啰嗦一句，我立马叫人把你捆了！明天直接去办离婚手续，不离完婚，绳子绝不松！你信不信？”

　　过了一辈子，沈翠芬最懂怎么治路建国。

　　他怕的不是拳头，而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羞辱和失控。

　　只要踩准了地方，他立刻就软。

　　路建国疼得倒抽冷气，腰都直不起来。

　　他知道，他那两个大舅子打他，顶多是泄愤，不会真要他命。

　　可沈翠芬是真的敢往死里整他。

　　“呸！那三个没良心的还会心疼我？做梦！”

　　路建国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一旁的三个孩子。

　　“明天离婚，你们三个全给我滚回沈家村去！别赖在我家吃白饭！我路家不养外姓的累赘！”

　　路贵珍瘦弱的肩膀微微发抖。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把小妹往身后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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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富华则睁大眼睛看着爸爸，眼神只有令人心碎的失望。

　　“孩子是要跟我走，但不会回沈家村！”

　　沈翠芬挺直腰板，声音响亮。

　　“我是他们的娘，我有权利带他们离开，去我该去的地方！我不会再依附任何人，也不会让孩子活在你们路家的阴影下！”

　　“这房子是谁出力建的？是我！我一砖一瓦搬的料，一担一担挑的土！我起早贪黑，在泥水里泡了整整三个月！”

　　她越说越激动。

　　“我凭什么两手空空滚蛋？就凭你是男人？就凭你姓路？”

　　“今天话放在这儿。”

　　她目光如刀，直直刺向路建国。

　　“要么你路建国当场拿两千块出来，我带着三个孩子走人，从此两不相干！”

　　“要么……”

　　她猛地抬起手，指向院子东边那排整齐的瓦房。

　　“东边那四间房、灶屋，连带后院的菜地、鸡棚，全归我！孩子也全是我的！一个不留！”

　　她语气斩钉截铁，毫无退让之意。

　　沈翠芬不是不想多要。

　　她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付出的，何止这几间破屋？

　　可她更清楚，逼得太狠，路建国狗急跳墙。

　　从她决定提出离婚那天起，她就已经想好了……

　　不回娘家，不求人，不低头。

　　她要拿回属于她和孩子的，一分都不能少。

　　沈家人一听她不回娘家，全都愣住了。

　　老二沈大柱张着嘴，烟卷都忘了吸。

　　沈母眼眶一热，刚想开口劝她冷静点。

　　可话还没出口，路建国却先跳了起来。

　　“沈翠芬，你发什么梦！”

　　他一脚踹翻了脚边的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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