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突变5

　　在希格尔·克莱因的领导下，他们打算以一种更温和、更理性的方式来对抗萨拉派。

　　他们计划一边利用复杂的藏身处网络甩掉追兵，一边通过秘密的线路向pLANt的居民们、向军队中的士兵们，诉说除了强硬的战争手段以外，还有另一条和平共存的道路。

　　为此，他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他们在pLANt的十二座殖民卫星里都设置了多个秘密的藏身处和物资储备点；他们悄悄地搭建起了一个独立于官方网络、不会被萨拉派察觉的机密通讯线路；他们甚至做好了在关键时刻劫持pLANt内部电视广播系统、向全体国民发表公开演讲的准备。

　　希格尔·克莱因相信，只要能让民众听到不同的声音，只要能唤醒那些被战争狂热蒙蔽了理智的人，就一定能改变国家的航向。

　　然而，这一切的计划，都因为希格尔的被暗杀而彻底受挫。

　　群龙无首的克莱因派瞬间陷入了混乱。

　　追随者们有的被捕，有的被杀，剩下的人只能在pLANt内部东躲西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无计可施。

　　他们一直在奥尔菲没能完全掌握的、由安迪后来紧急建立的几个备用藏身处之间辗转，艰难地保存着最后的火种，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极限已经快要到来了。萨拉派的搜捕网正在越收越紧。

　　更糟糕的是pLANt国内的舆论环境。

　　在萨拉派控制的媒体日复一日的宣传下，对克莱因派的不信任感持续高涨。

　　希格尔·克莱因被塑造成了一个企图向自然人出卖国家利益的叛徒。

　　而他的女儿，拉克丝·克莱因，那个曾经被誉为pLANt第一歌姬的女孩，也被打上了“叛国者之女”的烙印。

　　大多数民众都认为她是叛徒——虽然也有一小部分人，特别是那些年轻的歌迷，认为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被自己父亲的叛国行为所牵连的受害者，但这终究只是极少数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愤怒的声浪中了。

　　在阿拉斯加战役中，拉克丝通过大天使号的广播系统，向交战的双方发出了停战的呼吁。

　　她的声音，确实让一部分ZAFt的军人产生了动摇。

　　但是，在那之后，她就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些在战场上听到了她声音的军人们，他们心中种下的那颗怀疑的种子，到底能留下多少影响呢？

　　在如今这种高压的政治氛围下，又有多少人敢于公开质疑萨拉议长的决定呢？

　　现在剩下的希望，或许只有这个了。

　　安迪沉默了许久，仿佛在进行一场艰难的内心博弈。

　　窗外的宇宙是那么的深邃和寂静，衬得房间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重新握住爱莎的手，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爱莎。”他叫着她的名字。

　　“嗯。”

　　“去告诉达哥斯塔。”安迪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告诉他，时机已到。是时候……把汽笛交给歌姬了。”

　　“汽笛……交给歌姬？”爱莎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立刻明白了安迪的意思。

　　“汽笛”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暗号，指的是一艘战舰——永恒号。而“歌姬”，指的自然就是下落不明的拉克丝·克莱因。

　　这个指令意味着，他们要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年轻女孩的身上。

　　“我明白了。”爱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应道，“我马上去联络他。使用最高加密等级的线路。”

　　“嗯，小心行事。现在的通讯网络随时可能被监听。”安迪叮嘱道。

　　“放心吧。”爱莎对他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然后松开他的手，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依旧很轻，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果断和坚决。

　　目送着她那窈窕而干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房门自动关闭，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安迪一个人。

　　他缓缓地走回到书桌前，目光再次转向那个已经静音的电视屏幕。

　　艾萨莉亚·玖尔的演讲已经结束了，画面切换到了新闻演播室，主持人正在和一位所谓的军事评论家，对刚才的演讲进行着分析和解读。

　　他们用的词语全是赞美和支持，将艾萨莉亚塑造成了一位为国为民的英雄。

　　安迪没有再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他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他仰起头，视线越过屏幕，望向了房间的天花板。那是一片单调的白色金属板，没有任何装饰。

　　他的计划已经启动，棋子已经落下。但是这步棋究竟会导向怎样的未来，是胜利，还是彻底的毁灭，他自己也无法预知。

　　将如此沉重的担子，交给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男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低声回响。

　　沙漠之虎，安德鲁·巴托菲尔德，以一种极为严肃的表情，如此低语。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看到了那片决定着所有人命运的、无尽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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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培利亚市，pLANt十二座殖民卫星中最负盛名的一座，以其繁荣的艺术景象和前卫的文化氛围而闻名于调整者社会。

　　即使是在战争时期，这座城市的脉搏似乎也未曾停歇。

　　夜幕降临，巨大的天幕系统模拟出深邃的星空，人造的月亮悬挂其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街道两旁，全息投影的广告牌变幻着绚丽的色彩，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穿行于宽阔的步行街上，空气中飘浮着合成香料与食物的混合气息。

　　在这座不夜城的某个僻静角落，远离了主干道的喧嚣，坐落着一间名为“黄昏咏叹调”的酒吧。

　　它的门面并不起眼，一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招牌上，用优雅的银色花体字镌刻着店名，没有闪烁的霓虹，只有一盏小小的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推开厚重的木质大门，外界的嘈杂便被隔绝开来。

　　酒吧内部的光线很暗，主光源来自吧台后方那一整面墙的酒柜，每一瓶形态各异的酒瓶都被内置的微型LEd灯照亮，呈现出琥珀色、石榴红、或是金黄色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橡木、皮革与淡淡雪茄的复杂气味，取代了室外的人工香氛。

　　一个留着精致络腮胡的酒保正在用一块白色的软布擦拭着一只高脚杯，他的动作专注而优雅，杯壁在灯光下反射出流转的光斑。

　　店内正在播放的背景音乐是一首节奏舒缓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旋律慵懒而忧伤，伴随着低沉的贝斯和细碎的鼓点，在空间里缓缓流淌。

　　客人们不多，三三两两地散坐在各个角落的卡座里，低声交谈着，他们的声音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和地上的长毛地毯所吸收，没有破坏这里的宁静。

　　奥尔菲就坐在这间酒吧最深处的一个单人卡座里。

　　他姿态放松地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握着一个轻薄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小型通讯机。

　　他将通讯机紧紧贴在自己的右耳上，金色的发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面前桌上的那只水晶酒杯上。

　　杯中盛着小半杯深红色的液体，那是来自波尔多的陈年佳酿。

　　通讯机里传来一个夹杂着电流噪音和急促喘息的声音，是他的一个部下，一名由帕特里克·萨拉亲自指派给他，负责执行地面行动的ZAFt特种部队队长。

　　“长官……报告……目标地点……‘十二月市’A区第七号安全屋……已经确认清空。我们按您的指示在预定时间发动突袭，但……但是里面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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