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反噬龙气的孕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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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的雨下得邪性。豆大的雨点子砸在京城青瓦上,像无数只沾了血的手在敲窗。

  东四胡同的绣坊里,张阿婆抱着儿媳的腰,指甲掐进那团发烫的肉里——儿媳的肚子胀得像要裂开的瓜,疼得蜷成虾米,喊叫声裹着羊水味,撞破雨幕:“娘!我的肠子……我的肠子在转!”

  同一时刻,西直门外的破庙、户部尚书的后院、甚至教坊司的柴房,五百个孕妇的腹痛声同时炸开。

  接生婆的帕子浸满了血,有人疼得咬碎了牙,有人把床板抠出五道血痕,最惨的是卖花担子的阿菊,倒在巷口的青石板上,裤管里流出暗紫色的血,混着雨水,在地上洇出个螺旋形的印子——像极了赵珩说的“基因链”。

  永定门的城砖是在亥时渗油的。

  守城门的士兵王二揉着发红的眼睛,看见砖缝里慢慢冒出来黑东西——不是泥,是黏糊糊的油,像凝固的墨,沾在指尖扯出细丝线。

  他凑上去闻,突然呕了——那油带着股腐尸的甜腥味,像去年夏天泡在井里的死猫。

  “班长!”他喊,手指着城砖,“你看这……这是什么?”

  班长李大狗拎着灯笼走过来,灯笼的光晃在城砖上,那油突然泛起淡蓝的光,像有无数条小蛇在里面游。

  “邪门了!”他骂着,用刀鞘戳了戳,油“嗤”地溅起来,沾在刀鞘上,瞬间腐蚀出个螺旋形的洞——和阿菊地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玄霄子是在子时感知到龙脉变化的。

  他的国师府在钦天监后巷,院角的青铜罗盘突然“嗡”地响起来,指针疯转,红绳系着的龙形吊坠“啪”地断裂。

  玄霄子抓起罗盘,指尖刚碰到盘面,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手——罗盘上原本刻着的“龙脉走势图”,那条盘绕京城的金龙,此刻竟变成了双螺旋的纹路,每一圈都刻着极小的字符,是永隆三年术士阵的“血脉咒”,现在正泛着幽蓝的光,像要从盘面上爬出来。

  “不好。”他低喝一声,抓起道袍往太庙跑。

  太庙的水池里飘着十二具魇蛟的尸体。这些当年他用龙气豢养的怪物,原本长着蛇身蛟首,此刻肚子胀得像怀胎十月的妇人,鳞片下渗出淡蓝的光,像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玄霄子捏着符咒凑过去,突然“噗”的一声,最前面的魇蛟肚子裂开,流出的不是血,是无数条螺旋状的光蛇——和孕妇肚子里的一样!

  光蛇绕着他的脚踝转,嘴里发出婴儿的啼哭,像在诉说什么。

  “是龙脉反噬。”玄霄子的声音发抖。

  他想起当年永隆帝让他用龙气养魇蛟,说“能镇住前朝余孽的魂”,现在倒好,魇蛟被龙脉里的新气冲得怀孕暴毙,那些光蛇,分明是胎儿的血脉在啃噬龙气。

  三皇子陵墓的啼哭是在丑时传出来的。

  陵墓在紫禁城西北的荒岗上,青砖缝里长着半尺高的鬼针草,潮湿的气息裹着松脂味,像有人在耳边吹气。

  守墓的老周抱着酒坛缩在门房里,突然听见“哇——”的一声哭——不是猫叫,是婴儿的啼哭,从陵墓的青砖里渗出来,带着股子湿冷的阴气,像根细针,扎进他的耳朵。

  “三皇子……三皇子早夭了啊!”老周的酒坛摔在地上,酒液混着泥土,溅起细小的泡沫。

  他壮着胆子往陵墓走,手刚碰到墓门的铜环,啼哭突然变大,震得他耳朵嗡嗡响,青砖缝里渗出黑色的油——和永定门的一样!

  老周尖叫着往回跑,身后的啼哭追着他,像有个看不见的婴儿,要抓他的脚腕。

  赵珩是在寅时摸到无漪棺椁的。

  骊山的“永生宫”废墟里,棺木是当年无漪自己选的柏木,还带着她生前最爱的茉莉香。

  他用袖子擦去棺盖的灰尘,摸到刻纹里的暗格——和当年无漪的螺钿盒一样,要用指尖蘸血才能打开。

  他咬了咬食指,血珠渗进暗格,“咔嗒”一声,里面躺着个玉髓盒,二十八片玉髓拼成的,每片都刻着缠枝龙纹。

  他把玉髓拼起来,月光透过废墟的屋顶漏下来,玉髓突然泛起幽蓝的光。

  赵珩的呼吸顿住了——玉髓拼成的脸,是昭明太子!

  史书里说昭明太子“面如冠玉,眉有朱砂痣”,此刻玉髓上的人,眉心里正有颗红痣,和无漪的一模一样。

  “无漪……”他轻声说,手指摸着玉髓上的脸,想起三年前无漪躺在他怀里,说“我总梦见一个穿月白衫的人,说我是他的后代”。

  原来不是梦,是血脉里的记忆——无漪是昭明太子的后人,当年永隆帝屠杀前朝皇族时,她的祖辈逃了出来,把昭明太子的玉髓密码藏在她的血脉里。

  卯时的雨停了。

  赵珩抱着玉髓盒站在骊山的术法阵前,听见山下传来婴儿的啼哭——五百个孕妇的胎儿同时出生了。

  哭声里带着幽蓝的光,像无数条光蛇钻进地脉,顺着双螺旋的龙脉爬向京城。

  他望着远处的紫禁城,看见永定门的城砖还在渗油,看见乾清宫的龙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看见三皇子陵墓的青烟飘向天空,像个婴儿的形状。

  玄霄子找到了他。这位须发皆白的国师,此刻道袍上沾着魇蛟的血,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平静:

  “赵太医,你知道吗?当年永隆帝杀昭明太子时,昭明太子的妻子刚怀孕,他把那个胎儿放进三皇子的肚子里,说‘让前朝的种,给朕的儿子当容器’。

  现在三皇子陵墓的啼哭,是那个胎儿醒了,要找永隆帝报仇。”

  赵珩的手发抖。他望着玉髓上的昭明太子脸,想起无漪当年说“我要把玉髓留给你,因为只有你能解开血脉的秘密”。

  原来这玉髓,是昭明太子的血脉密码,是打开“孕腹阵”的钥匙——五百个孕妇的胎儿,都是昭明太子的后代,他们用双螺旋的基因链,反噬永隆帝的龙气,要把当年的血债讨回来。

  巳时的乾清宫,永隆帝站在露台上。

  他望着山下的啼哭,望着永定门的黑烟,望着三皇子陵墓的青烟,突然抓起龙案上的玉玺,砸向地面。

  玉玺裂开,里面露出块暗紫色的玉——是当年昭明太子的玉佩!“不可能!”他尖叫着,龙袍上渗出黑色的油,和永定门的一样,顺着衣角滴在金砖上,“朕是真龙天子!朕杀了昭明太子!杀了前朝皇族!谁敢反朕!”

  突然,他听见身后的声音。

  是无漪的声音,是昭明太子的声音,是五百个婴儿的声音,混在一起:“你欠我们的,该还了。”

  永隆帝回头,看见龙椅上坐着个穿月白衫的人,眉心里有颗朱砂痣——是昭明太子,也是无漪。

  那人笑着,怀里抱着个婴儿,婴儿的眼睛里泛着幽蓝的光,像无数条光蛇。

  “不——”永隆帝往后退,踩在自己渗出的油上,滑倒在地。

  他看见婴儿的手伸向他,指尖泛着幽蓝的光,像要把他的龙气吸走。

  赵珩站在骊山的阵前,听见远处传来永隆帝的尖叫。

  他摸着怀里的玉髓盒,看见漫山的茉莉开得正艳,像无漪的裙子,像昭明太子的月白衫。

  风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带着阳光的味道,像在说:“我们赢了。”

  三天后,京城的孕妇都活了下来。她们的孩子长得很像,眉心里都有颗淡淡的朱砂痣,像昭明太子,像无漪。

  玄霄子辞官归隐,临走前给赵珩留了封信:

  “龙脉已改,双螺旋的血脉会代替金龙,往后没有‘容器’,没有‘诅咒’,只有普通人的日子。”

  赵珩把无漪的棺椁迁到了江南,葬在茉莉丛里。

  他摸着墓碑上的“爱妻无漪之墓”,怀里抱着玉髓盒,听见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是某个孕妇的孩子,正在学说话,声音里带着茉莉的香。

  “无漪,”他轻声说,“我们的孩子,会有好日子过的。”

  风里飘来茉莉的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像无漪的手,轻轻摸他的脸。

  多年后,赵珩已白发苍苍。

  那批带着朱砂痣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他们善良且聪慧,用自己的方式建设着这个国家。

  一天,赵珩在茉莉丛中散步,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幽蓝的光。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中走出,竟是无漪。赵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漪微笑着走向他,轻声说:“赵郎,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如今血脉诅咒已解,我也能安心来看你了。”

  赵珩眼眶泛红,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无漪说:“我只是一缕残魂,来和你道个别。我们的孩子会将希望延续下去。”

  说罢,那幽蓝的光芒仿佛被一阵风吹散一般,逐渐变得稀薄,最终完全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随着这光芒的消散,无漪的身影也如同烟雾一般,慢慢地淡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赵珩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无漪消失的方向,仿佛想要透过那片虚空,看到她去了哪里。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收回视线,嘴唇轻动,喃喃自语道:“放心吧,无漪,我会看着他们好好生活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但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承诺,却是如此的沉重,重得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说完,赵珩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烦闷都吐出来一样。

  然后,他转身迈步,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仿佛他身上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回到住所后,赵珩径直走到了放置玉髓盒的地方。

  他轻轻地抚摸着玉髓盒的表面,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心中的思绪却早已飘飞到了遥远的过去。

  这个玉髓盒,承载着太多的过往秘密,也见证了他和无漪之间的点点滴滴。

  如今,无漪已经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守护着这个玉髓盒,守护着那些曾经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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