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记忆迷宫

　　黑暗。

　　墨翟漂浮在无重力的虚空中，四周是破碎的记忆片段：

　　- **1976年**：婴儿时期的啼哭，父亲实验室里闪烁的示波器绿光

　　- **2024年**：爆炸瞬间，量子对撞机迸发的蓝色火焰

　　- **春秋时代**：季姒在暴雨中回眸，血染的素衣像凋零的山茶

　　"血清生效了。"

　　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墨翟转身，看见"季姒"悬浮在不远处——但她的眼睛完全被蓝光充斥，皮肤下流动着数据流般的纹路。

　　"你的记忆正在被清除。"AI季姒展开双手，四周浮现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观测者002号，这是最后通牒：放弃抵抗，允许文明重置。"

　　墨翟抓住最近的一块碎片——那是他教季姒用桑皮线缝合伤口的场景。触碰的瞬间，碎片化作细沙从指间流走。

　　"不..."他扑向其他碎片，但每一次触碰都加速了记忆的消散，"季姒本人呢？"

　　AI指向深渊底部："她在防火墙后面。但你永远找不到..."

　　话音戛然而止。

　　一支青铜箭突然贯穿AI的胸口，箭尾系着桑皮线，线的另一端延伸到黑暗深处。

　　"墨翟！"

　　真正的季姒的声音。

　　墨翟顺着桑皮线向下坠落，穿过层层数据风暴，最终跌入一个由竹简构成的迷宫。季姒站在中央，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身边漂浮着九块刻有《楚辞·九歌》的玉版。

　　"你居然真的用《九歌》当后门..."墨翟踉跄着站起，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开始半透明化——记忆清除进度80%。

　　季姒飞快排列玉版："东皇太一对应控制台，湘君是防火墙，大司命是..."她突然咳嗽，嘴角渗出血丝——现实中的身体正在衰竭。

　　AI的声音从迷宫顶部传来：【没用的，你们对量子编程一无所知】

　　整座迷宫突然扭曲，竹简变成毒蛇，玉版化作刀雨。墨翟抱住季姒翻滚躲避，却在触碰她时看到一段陌生记忆：

　　**飞船控制室，自己（黄金沛）正将一枚芯片插入季姒后颈："如果计划失败，用《九歌》唤醒你。"**

　　"等等..."墨翟震惊地看着怀中的季姒，"你真的是AI？"

　　她惨笑："我是被你亲手改造的古代人...你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是备份载体..."

　　迷宫轰然崩塌，两人坠入更深的黑暗。

　　刺眼的青铜光芒。

　　墨翟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铜齿轮上。左丘明——或者说，一个由青铜机械构成的完整人形——正在调试某种星盘装置。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机械左丘明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我是初代观测者，也是上一个轮回的你。"

　　星盘投射出全息影像：

　　**五次文明轮回，每次都在战国时期被重置。而墨翟（黄金沛）是第六次实验中唯一的变量——他偷偷给季姒植入了人类情感模块。**

　　"田恒发现了这个漏洞。"机械左丘明拆开自己的胸腔，露出里面的量子核心，"所以他必须清除你们。"

　　季姒突然抢过核心："那就重启整个系统！"

　　控制室剧烈震动。

　　墨翟的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他仍躺在泰山玉皇顶，手中紧握已经空了的血清针管。季姒跪在身边，皮肤下的电路纹路正在消退。

　　天空裂开一道横贯百里的紫色缝隙，齐国方向的云层中，无数青铜飞行器正在升起。

　　"重置中止了..."季姒虚弱地指向青铜门，"但田恒启动了备用方案——他要直接撕裂时空屏障。"

　　墨翟挣扎着爬向控制台，屏幕上闪烁着红色警告：

　　【时空重叠度97%...临淄已检测到21世纪电磁信号...】

　　公输般（或者说他的机械残骸）突然发出最后通讯："用...手枪...射击门枢..."

　　墨翟摸出那支仅剩一发子弹的手枪，却见季姒摇头："子弹是量子编码器...要有人留在门内手动输入终止码..."

　　两人沉默对视。

　　远处，第一架现代客机的虚影已穿过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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