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都是跟你学的

　　兔走乌飞。

　　寒往暑来。

　　转眼就是八年。

　　彭长老的魂灯，依旧亮着，人却依然杳无音信。

　　此时的孙固，已是模样大变。

　　人长高了许多，脸上的少许稚气也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硬朗。

　　若是此时彭长老再见，或许会说上一句：小子，你变这么帅，是要迷死天下的小娇娘吗？

　　孙固或许也会回上一句：老爷，这才哪到哪啊？我还远远没到达颜值的巅峰呢。

　　然后：“啪！”

　　“啊啊啊啊啊……”

　　八年间，孙固的足迹踏遍了中岩大陆的每一座城。

　　虽然没有彭长老的任何消息。

　　但魂灯依然亮着，就是好消息。

　　这也是他这八年里，内心唯一的慰藉。

　　接下来。

　　他准备去凤仙大陆了。

　　“客官，您看，小店要打烊了。”

　　孙固饮下一碗酒。

　　刚站起身准备走。

　　一人走了进来。

　　“师姐？”

　　颜苹笑笑。

　　直接来到了桌边，坐下。

　　“师弟，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趣，师姐陪你。”

　　“可这儿要打烊了。”

　　颜苹掏出一袋钱。

　　什么话都还没说，掌柜的就赶紧道：

　　“不急不急，客官，你想喝多久就喝多久。”

　　收了钱。

　　搬来一坛子酒。

　　“酒管够，喝到天亮都可以。

　　“小的就不打扰二位客观说话了。”

　　一径去了后边。

　　颜苹抓起酒坛子，倒了两碗。

　　“来，师弟，我们先喝一个。”

　　孙固牛饮而尽。

　　“师姐，谢谢。”

　　他知道，这些年，很多人都在帮他寻找彭长老。

　　而颜苹，更是其中最用心的一个。

　　颜苹抹去嘴角的酒渍，笑道：

　　“跟我不需要说谢谢。

　　“你还是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吧。”

　　“我准备明天就启程去凤仙大陆。”

　　“师弟，你应该先休息休息，让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松一松。”

　　“师姐，现在见到你，我感觉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等下喝完酒，或许我就不觉得累了。”

　　颜苹突然有点心疼。

　　看着对面这张棱角分明，却异常疲惫的脸，很想劝他别找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师弟，我们结伴去凤仙大陆吧。”

　　孙固有些意外。

　　但从颜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认真和坚决。

　　他不想拒绝这份善意。

　　“好，师姐，等我们喝完这坛子酒，就一起出发。”

　　“那我们喝酒的时候，就不说不开心的事了，让我们一起回味一下以前的快乐时光如何？”

　　孙固笑道：“可从哪儿说起呢？

　　“我这脑子，突然啥也想不起来了。”

　　“师弟，就从我说起吧？

　　“你不是总夸我越来越漂亮了吗？

　　“现在你看看，几年未见，我是不是更漂亮了？”

　　孙固难得露出一丝腼腆。

　　“嗯，师姐，你确实更漂亮了。”

　　“师弟，当初在秘境，我还没听你念完曹姓先哲的诗篇，就昏过去了。

　　“现在，你可以继续把后面的念给我听吗？”

　　“师姐，上回我念到哪儿了？”

　　“神光离合，乍阴乍阳。

　　孙固：“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

　　“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念到此处，便是结局。

　　颜苹陷入了沉静。

　　半晌过后。

　　“师弟，我觉得这篇文章美极了。

　　“只是师姐听完，有点淡淡的悲伤和惆怅。”

　　“师姐，那说明你是一个有共情能力的人。”

　　“师弟，这位曹姓先哲，他是哪儿的人呢？

　　“为什么文章里的地名，我全都不曾听说，还有好多的神仙和灵兽的名字，我也是闻所未闻过。”

　　“师姐，这文章，是上古遗篇。

　　“所以这曹姓先哲，描写的应该都是上古世界崩塌前的情景吧。”

　　颜苹蹙眉想了想。

　　觉得有点怪。

　　又觉得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师弟，你说，上古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它为什么会崩塌？

　　“崩塌之后，我们身处的三界是其中一个碎片，那会不会还有别的碎片，里面也生活着人妖魔、甚至仙呢？

　　“这曹姓的先哲，和他文章里的神仙，是不是可能都还活着呢？”

　　面对颜苹一连串的问题，孙固回道：

　　“我也不知道上古世界是什么样子。

　　“但我想，即便还有另外的碎片，即便那碎片里也有人妖魔仙，也不会再有曹先哲了。

　　“倒是神仙传说能永生不死，或许他文章中提到的一些，还健在。”

　　颜苹觉得有些惋惜。

　　她倒真的很想见见这位先哲。

　　“师弟，我还记得，当初在秘境里的那把椅子上，你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遇见一个灵魂契合的女子。

　　“不知现在，这梦想是不是改变了呢？”

　　孙固笑笑。

　　“人只有在生活一帆风顺的时候，才会有心思去谈情说爱。

　　“眼下的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找到老爷。

　　“倒是师姐你，难道在修真界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

　　颜苹：“没。”

　　“太可惜了。

　　“师姐你这么好的天赋，应该多生几个宝宝的。

　　“之前你跟我打听云蘅，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点……”

　　“呵呵，师弟可真能想。”

　　不等孙固说完，颜苹就打断了他的话。

　　“云蘅是很不错，但还入不了我的眼。

　　“我以后找意中人，那必须得像师弟一样优秀才行。”

　　孙固：“……”

　　“师姐，你越来越幽默了。”

　　“师弟，都是跟你学的。”

　　两人相视一笑。

　　心照不宣地端起了酒碗。

　　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述说在过去的这几年里，各自经历的趣事。

　　说得多了，酒喝得也越来越多了。

　　孙固酒量的劣势，开始一点点地显现。

　　“师姐，我得运个气，把酒逼出来。

　　“不然很快就可能倒了。”

　　颜苹制止道：

　　“如果这样，那喝酒的意义还何在呢？

　　“酩酊大醉，也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不是吗？

　　“放心喝吧，倒了，师姐会守着你的。”

　　果然，不过再三碗，孙固趴在桌上不动了。

　　颜苹看着他，默默又喝了一碗。

　　心道：希望这一觉，能让你放松一点。

　　能稍稍释放你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天明。

　　孙固醒来。

　　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

　　颜苹站在酒馆的门口，在朝阳的光芒中，回过头，浅浅一笑。

　　“师弟，睡得还好吗？”

　　孙固起身来到屋外。

　　“师姐，好多了。

　　“感觉浑身的劲儿都又回来了。”

　　“那我们出发吧？”

　　孙固刚想祭出飞舟。

　　就见天上有一道光驰来。

　　接着，星竹阁的柳焦长老从飞舟上跳下。

　　“小友，我总算找到你了。

　　“书宗传来消息，让你快点回去。”

　　孙固心中一紧，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柳焦：“只说，彭长老的魂灯有变。”

　　孙固脑中嗡得一声响。

　　身子不受控地晃了晃。

　　颜苹：“师弟，别担心，彭长老应该没事的。

　　“我们赶紧回去看看。”

　　孙固慌乱地祭出飞舟。

　　和颜苹一道，化作了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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