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以人性之锚，净化神明之伤

　　“签到！”

　　三月七在脑海里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两个字。

　　【指令确认……正在结算开拓行为……】

　　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脑中响起，却如同天籁。

　　【开拓行为判定：史诗级！】

　　【“第一锚点”三月七，以凡人之躯对星球级集体意识‘塔拉萨’完成概念打击，强行中断其潜在敌意。】

　　【开拓精神评估：极高！蕴含‘守护’与‘牺牲’的至纯意志！】

　　【叮！暴击触发！根源追溯启动！】

　　来了！就是这个！

　　三月七紧紧攥住了手中的相机。

　　【正在链接……40K宇宙数据库……警告！检测到极高浓度‘悲伤’、‘拒绝’与‘守护’概念，正在进行超规格匹配……】

　　【匹配成功！】

　　【获得40K宇宙遗物——【‘帝皇之泪’（微量稀释样本）】！】

　　念头刚刚闪过，无与伦比的悲伤，冲入了她的脑海。

　　一尊黄金王座的幻影随之浮现。

　　她“看”到了那个坐在王座上的黄金身影，也“看”到了被他最信任、最宠爱的儿子亲手撕裂的银河。

　　亿万忠诚者的面容在烈焰中扭曲、化为焦炭，无数繁华的世界在背叛的狂笑中哀嚎，那被至亲背刺的痛楚与悔恨，贯穿了她的灵魂。

　　这股悲伤过于庞大，以至于她为穹心碎的那点痛楚，也变得微不足道。

　　“呃……啊……”

　　三月七眼前一片血红，意识天旋地转。

　　“三月！”

　　“稳住！！”

　　瓦尔特和丹恒从远处赶来。

　　瓦尔特试图构建引力场稳定她的精神，丹恒的湛蓝水流也想包裹她，但这些力量刚一靠近，就被那无形的悲伤弹开。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冲垮时，手中那台相机，骤然亮起幽蓝光芒。

　　光芒强行切入她的意识，将那庞大的悲伤收束。

　　嗡——

　　一个水晶瓶在半空凝聚，瓶身流淌着金色光辉，悄然落入她的掌心。

　　瓶里，一滴金色液体静静悬浮。

　　【物品：帝皇之泪（微量稀释样本）】

　　【描述：源自人类帝皇在目睹其子荷鲁斯叛乱，银河燃烧之后，所流下的一滴黄金之泪。其中蕴含着‘悲伤’、‘净化’与‘神性之爱’的至高概念。】

　　【效果：可净化绝大多数精神污染、混沌腐化。】

　　【备注：凡人，勿要揣测神意，亦勿要低估父爱。】

　　三月七浑身被汗浸透，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都虚脱了。

　　她只是瞥了一眼那滴眼泪的源头，就差点魂飞魄散。

　　这就是……穹的故乡吗？

　　一个连悲伤都能化作净化万物之武器的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根水柱……”姬子唤回了众人的注意。

　　那根贯穿天地的水柱正在缓缓消散。

　　下方的蔚蓝星球，整片海洋都在疯狂翻涌。

　　一个混乱、痛苦、又充满原始渴望的意识，就此撞进了所有人的脑海。

　　那股庞大的意识死死“盯”住了三月七手中的水晶瓶，传递出极度的渴求。

　　【……给……我……看……】

　　下方的海面露出一个巨大旋涡阶梯。

　　阶梯两侧的海水同步在蠕动，许多被同化、扭曲的星舰残骸在其中沉浮。

　　“它既恐惧又渴望。”瓦尔特的声音无比凝重，“那滴‘眼泪’对它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它无法判断利弊。”

　　丹恒的饮月之力已在枪尖凝聚，神情冰冷，“下面全是怨魂的嘶吼，下去就会被腐化！”

　　去，还是不去？

　　三月七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微弱、身上血色纹路又开始蔓延的穹，又看了看手中那瓶金色液体。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下定决心。

　　“去。”

　　“三月！”姬子立刻出声阻止，“你疯了？！”

　　“姬子姐，”三月七转过头，眼里是豁出去的疯狂，“没时间了。而且……我相信穹不会害我。”

　　姬子看着少女决绝的眼睛，又看了看穹身上那愈发不祥的气息，最终，对通讯器说出两个字：“帕姆！”

　　“收到帕！星穹列车，最大功率护盾，开启帕！全员，抓稳了帕！”

　　星穹列车笔直下坠，一头扎进了那通往地狱的旋涡阶梯。

　　刚一进入，恐怖的精神呓语便在车厢内轰然炸开。

　　【叛徒……】

　　【吞噬……】

　　【……好饿……好饿……】

　　【为什么……要哭？什么是……爱？】

　　车厢内壁渗出滑腻的蓝色粘液，周围的物理规则开始彻底紊乱，重力时而消失时而倍增，连时间的流速也变得不再稳定。

　　列车护盾在无数怨魂的撞击下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悲鸣。

　　三月七紧紧抓着那个水晶瓶，透过舷窗，看见比山脉更巨大的海兽骸骨横亘在深海，骸骨上长满了亿万颗跳动的心脏。

　　成群的影子在他们周围游弋，发出尖锐的啼哭。

　　不知下潜了多久，列车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他们抵达了尽头。

　　一个巨大的海底空洞。

　　空洞中央，是一团由亿万条蓝色“神经”光纤互相纠缠、撕扯、搏动构成的，直径超过千米的生物体——塔拉萨的大脑。

　　在生物体的核心，一裂痕几乎将它撕成两半，正不断渗出与穹身上相似的、散发着不详的“终焉”气息。

　　那就是塔拉萨亿万年来痛苦的根源。

　　【……过来……】

　　那个声音满是痛苦与挣扎。

　　丹恒沉默地将穹从维生舱中抱出，众人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走下列车，一步步来到这颗星球的“大脑”面前。

　　【……就是这个……让他……痛苦……】

　　塔拉萨的意识立刻识别出问题的根源，并对三月七手中的水晶瓶产生了某种共鸣。

　　【……和我一样……】

　　【你手里的……是什么？】它的意识转向三月七，【……好温暖……又……好痛……让我……想起……】

　　“这是药。”三月七举起水晶瓶，意念通过相机增幅投向塔拉萨的意识，“是能治好他，也能治好你的药！”

　　【药……？】塔拉萨的意识满是困惑，【……外来的……东西…………污染……‘我’……】

　　三月七质问道：“那就让他去死吗？！就像你一样，永远在这里腐烂、哀嚎，直到被那东西彻底吞噬？！”

　　【……不……我不要……】

　　“那就相信我！”

　　三月七向前走去，直到站在那巨大的生物体前。

　　“穹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他死！而你，也不想死，对不对？！”

　　她拧开了水晶瓶的瓶盖。

　　瓶中涌出一股力量，海底空洞立时被金色笼罩。

　　塔拉萨的亿万神经蜷缩起来，发出悲鸣。

　　【……不……太强大了……会死……】

　　“不，你不会！”三月七坚持，“你不是一个人在承受，我把它交给你，但你也得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她转身，对身后的同伴们喊道：“把穹放在那里！”

　　丹恒立刻上前，将穹轻轻放在了自动升起的平台上。

　　“听着！”三月七重新转向那团混乱的意识，“从现在起，我们是同盟！用你的力量保护他！然后接纳它！”

　　她举起水晶瓶，瓶中的金色液体光芒大盛。

　　接着，三月七将那瓶“帝皇之泪”一滴不剩，全部倾倒进了那团意识核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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