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诸天星神皆为养料

　　“艾莲娜·伍德。”

　　穹念出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里没有喜悦，没有哀伤。

　　然而，他面前的女人，那个一直扮演着“卡芙卡”的星核猎手，身体出现了刹那的凝固。

　　她脸上慵懒玩味的表情消失不见，紫色的眼眸震颤，悲伤、怀念、解脱，种种心绪闪过，又被她强行摁下。

　　仅仅一瞬。

　　她重新掌控了表情，只是脸上遗留着无法抹去的苦涩。

　　“这个名字……”她轻声呢喃，“已经太久，没人叫过了。”

　　穹没有时间去感慨。

　　他的“世界之心”正以飞速调取过往记忆。

　　【根源追溯…核心记忆碎片激活：序列号734，审判庭…】

　　【人物档案：艾莲娜·伍德。】

　　【身份：帝国审判庭，激进派审判官。】

　　【最终记录：于‘巢都之战’中，受泰伦虫族污染…被马库斯亲手终结。】

　　【当前状态：灵魂转入此宇宙，代号‘卡芙卡’，‘神明康复计划’的核心执行者。】

　　一个贯穿两个宇宙，与他有交集的女人。

　　“在上个宇宙，你的职令是什么？在这个‘康复计划’里，你的职令，又是什么？”

　　穹开口，问题直指核心。

　　他不在乎重逢，只在乎她所扮演的角色。

　　卡芙卡笑了。

　　她看着这张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脸，“我的职令？”

　　她反问，带着浓重的自嘲，“马库斯，我的职令，从来都只有一个。”

　　“引导你，保护你，在你即将失控抛弃人性，成为冰冷的‘秩序’本身时……”

　　她顿了顿。

　　“……拉你一把。”

　　“虽然，上一次我失败了。”

　　穹沉默了。

　　原来如此。

　　“人性锚点”的设置，从上一个宇宙就已经存在，只是出了意外。

　　艾莲娜·伍德，是1.0版本。

　　星穹列车上的那些伙伴，是2.0版本。

　　“艾利欧的剧本……”穹的思维跳跃到下一个问题，讥讽道，“所以，它的本质，不是引导，而是限制。”

　　“是。”

　　卡芙卡坦然承认。

　　“剧本的每一步都经过了艾利欧的精密计算。让你在空间站醒来，遇到三月七和丹恒，登上列车……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在恢复力量的同时，能最大限度地保留‘穹’这个人格。”

　　她环顾四周死寂的梦境废墟，叹息着。

　　“阿基维利的开拓之力，温和，包容，充满好奇心。这是最适合你初期‘康复’的力量体系。它能让你重新建立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而不是直接变回那个视万物为数据的‘马库斯’。”

　　“但现在看来……”

　　轰——！

　　她的话音未落，穹的灵魂深处，关于“上一个宇宙”的记忆烙印再度被引爆。

　　他周围的现实，开始扭曲。

　　这片死寂的梦境废墟，成了他失控记忆的投影。

　　哥特式的战舰残骸在虚空中凝聚成型，燃烧的帝国双头鹰徽记坠落。

　　远方，亿万虫族汇聚成的巨潮发出震天的嘶鸣。

　　更高维的层面，几个虫巢意志投下恶意的注视，发出亵渎的嘶吼。

　　整个梦境废墟，都在穹逸散的记忆下崩溃、重组。

　　“……艾利欧的‘康复治疗’，效果好得过头，也……差得过了头。”

　　卡芙卡顶着这股记忆风暴，脸色苍白，却依然站得笔直。

　　“你成长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它的预估。”

　　“从雅利洛-VI的动力拳套，到仙舟罗浮的帝皇的庇护，再到匹诺康尼你直接吞噬星神权柄……”

　　她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剧本，已经跟不上你的脚步了。它正在被摧毁，马库斯！你每一步踏出，都在将艾利欧为你铺设的轨道，化为灰烬。”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

　　“第一阶段的‘康复治疗’，强制结束了。”

　　嗡！

　　穹清晰地感觉到，胸口那颗“世界之心”，在卡芙卡说出这句话时，发出兴奋的搏动。

　　某种限制被解除了。

　　“你的意思是，”穹替她把话说完，声音中染上了一抹属于马库斯的愉悦，“从现在开始，我不再需要伪装成‘开拓’星神的转世了。”

　　“是的。”

　　卡芙卡点头，稳住心神。

　　“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甚至让那些星神都感到忌惮。继续让你按照剧本去‘扮演’，不仅低效，而且危险。因为你的本质，已经无法再被‘开拓’这个外壳所掩盖。”

　　“那么，第二阶段是什么？”穹追问。

　　“主动喂养。”

　　卡芙卡吐出四个字。

　　“主动……喂养？”

　　“你的‘世界之心’，是上个宇宙的‘种子’。它想要重新成长，就需要‘养料’。”

　　卡芙卡伸出手指，在虚空中划动。

　　“这个宇宙的‘命途’，那些星神掌握的‘权柄’，就是最好的营养品。”

　　“过去，你是在无意识地汲取。从现在开始，你需要有目标、有计划地去‘狩猎’。”

　　话音未落，她欺身而上，冰凉的指尖直接点在了穹的太阳穴上。

　　“艾利欧的剧本，虽然被你撕碎了，但它依然是一份详尽的‘宇宙说明书’和……”

　　“食谱！”

　　轰鸣。

　　庞大的数据流，冲刷着穹的意识。

　　毁灭的纳努克、巡猎的岚、存护的克利珀、智识的博识尊……

　　每一位星神，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被摆在餐桌上的菜谱。

　　他们的行为逻辑、权柄本质、力量缺陷、每一次行动的底层逻辑……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在穹的面前。

　　穹看着这无穷无尽的“菜单”，看着那些曾经被他视为麻烦或者工具的星神，他的嘴角上扬。

　　那不是“穹”的笑容，而是属于“马库斯”的弧度，冰冷且愉悦。

　　“第一个目标。”他开口。

　　卡芙卡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

　　她收回手，那份烙印在穹脑海中的星图菜单上，绝大多数光点瞬间暗淡，只留下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星神。

　　“记忆，‘浮黎’。”

　　卡芙卡轻声说道。

　　“它的权柄最特殊，不涉杀伐，不涉创造，只负责记录。它的存在形态，是最纯粹的信息流集合体。对于正在构建新宇宙框架的‘世界之心’来说，这是最基础，也最容易消化的‘养料’。”

　　“而且，”她补充了一句，“吞噬‘记忆’，能帮你更快地补完属于‘马库斯’的……所有记忆。”

　　穹点了点头。

　　【任务系统更新……】

　　【主线任务：世界之心再构筑（阶段二）】

　　【当前目标：吞噬‘记忆’命途，解析其核心权柄。】

　　【执行者：穹（马库斯）。】

　　【后勤支持：卡芙卡（艾莲娜·伍德）。】

　　“很好。”

　　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眼前的女人。

　　一股“秩序”之力，瞬间笼罩了卡芙卡。

　　“艾莲娜·伍德。”

　　他再一次叫出这个名字。

　　“你……也是我的‘人性锚点’吗？”

　　卡芙卡的身体在那股力量下颤抖。

　　她的视野里，穹的身形正在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由亿万幽蓝色光芒构成的、绝对秩序的集合体。

　　但她没有屈服。

　　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片“秩序”，摇了摇头。

　　“我不是。”

　　她看着穹，一字一句地说道，清晰地贯穿了那层层叠叠的法则屏障。

　　“我是你过去失败的见证者。”

　　“也是……你人性的最后一道防线。”

　　卡芙卡的眼中，闪过无比决绝的光芒。

　　“当你连我都想要‘净化’的时候，马库斯……”

　　她停顿了一下。

　　“就意味着，你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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