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受挫

　　但姬红叶并未立即理会乔伊，在她眼里，那不过是个孩子。

　　她站在北魏高僧墓的石棺前，身上的黑紫色和服随风轻飘，像黑色的云雾缭绕着她的身躯。

　　她的手指舞动，快速划过空中，像在编织某种神秘的符咒。

　　她缓缓闭上眼，双手向上，指尖划出一圈圈淡淡的光痕，些光芒在空气中飘散，瞬间消失。

　　墓中安静无声。

　　但这宁静，仿佛是灵气在流动的声音。

　　红叶的嘴唇轻启，低声吟唱古老的咒语，语言古老、威胁、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手中的动作愈加快速，那些符咒的图案逐渐显现，像是勾连起了天地间的某种神秘力量。

　　“摄取古墓的灵气，吸取高僧的精魂……”

　　她轻声念着，像在与古老的灵魂做交易。

　　接着，忽然——

　　墓室的空气开始凝聚。

　　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在四周蔓延，墓中的灵气像被某种力量吸引，开始疯狂流动。

　　那是高僧墓中积累了几百年的灵气，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姬红叶吸入体内。

　　她的眼睛微微发光，空气中的温度逐渐上升。

　　这不是普通的“盗墓”，而是用灵气“强化自我”的仪式。

　　墓室的甬道里，灵气正在狂涌。

　　姬红叶盘膝坐在石棺前，双手张开，五指微颤，仿佛在虚空中抓取看不见的气流。

　　古墓中几百年的灵气，被一道道吸入她的掌心，空气开始发出“哧哧”的声响，

　　像是雷电在地底游走。

　　她的黑紫和服衣摆无风自飘，铃铛轻响，带着妖冶的颤音。

　　灵气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旋，石佛像的眼窝里甚至出现了诡异的光。

　　她正进入仪式的最后阶段——

　　摄灵术的最后一重。

　　空气突然凝固。

　　“摄魂……封印……归我——”

　　她双眼猛然睁开，手掌向下按向石棺。

　　可就在那一瞬间——

　　——噗！

　　姬红叶胸口猛地一震，整个人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击。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她的和服前襟。

　　“！！！”

　　两名日本军官吓得差点跪下。

　　“姬大人！您……怎么了？！”

　　姬红叶捂着胸口，身体剧烈颤抖，目光却死死盯着石棺。

　　“灵气……反噬……？怎么会……”

　　脸上的惊色几乎撕开了她所有的从容和优雅。

　　她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喉头一阵阵发紧。

　　这是她成为摄灵师以来——

　　第一次失败。

　　也意味着——

　　墓室里出现了不受她掌控的力量。

　　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脸色苍白、眼神凌厉。

　　“是谁……破了我的术？”

　　突然，她的视线像刀一样掠向墙角阴影。

　　她早就感应到那里有一股细微的气息，只是刚才仪式接近高潮，她不敢分心。

　　现在——

　　那股气息成了她唯一的怀疑对象。

　　“出来！”

　　她的声音轻，却带着无法反抗的命令。

　　那一瞬间，壁龛中的空气像被压缩，乔伊整个人发麻，

　　长久的屏息让她胸口一阵刺痛。

　　两名日本兵立刻上前，举枪对准阴影：“出て来い！（出来！）”

　　乔伊知道躲不过，只能颤颤巍巍地站起。

　　火光照到她脸上的那一刻，姬红叶的眸子闪过一丝危险的亮光。

　　那光，并非愤怒，而像是……盯上了某种“猎物”。

　　乔伊呼吸急促：“我……我什么也没做，是你们挖墓打通了地道，我才掉进来的……”

　　姬红叶抬手，示意日本兵退下。

　　她站起身，稳稳地，像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妖姬。

　　“枪，收起来！”

　　她的声音冰冷而柔滑。

　　日本兵立刻收枪，连大气都不敢喘。

　　姬红叶一步步走到乔伊面前，眼睛像在探查她全身每一个角落的灵气。

　　“……你？”

　　她抬起手，在空气中轻轻划过，一缕淡淡的光，像烟一样从乔伊的额头闪过。

　　乔伊吓得往后退：“你……你干什么？”

　　姬红叶喉间轻笑了一声：“只是确认——是不是你破了我的术。”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复杂。

　　“女孩子……你身上的气息，仿佛与这个墓有某种不解之缘。你，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

　　乔伊如遭雷击：“你……为什么这么说……？”

　　姬红叶的唇角弯起，逼近她耳边，声音轻轻的，却足以让人浑身发麻：

　　“因为——你让这个墓的灵气……和我产生了冲突。”

　　乔伊浑身一冷：“冲……冲突？”

　　姬红叶眼神里的黑暗像深井：“是你破坏了我的术，你让我摄灵失败，你让灵气……拒绝了我！”

　　她捏住乔伊的下巴，轻轻抬起：“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

　　空气里弥漫着墓气、火光、血腥，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宿命味道。

　　乔伊心跳狂跳：“我……我……只是……”

　　姬红叶打断她，语气像是看穿宿命的巫女：“不，你不是‘只是’。”

　　她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让人寒毛倒竖的笑意。

　　“你，比这个墓有意思。”

　　乔伊呼吸骤停。

　　姬红叶继续逼近，红唇微启：“你身上这种‘灵气抗性’，是十几年来——唯一让我术法失控的原因。”

　　她的声音变得危险：“姑娘……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告诉我！”

　　甬道里的灯火忽明忽暗。

　　空气里弥漫着古墓的霉香、石粉味……

　　以及——

　　姬红叶贴近时散发的，冷得像梅雨时节夜风的味道。

　　乔伊被逼到壁龛前，背脊贴着冰凉的石佛，呼吸越来越浅。

　　姬红叶缓缓靠近。

　　她的呼吸极轻，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幽冷香气，像是檀木与血腥混合，又像枯萎花瓣上沾着的最后一滴露水。

　　乔伊的心狂跳。

　　姬红叶俯身，脸几乎贴到乔伊的脸侧。

　　她的声音像蛇在耳边缠绕：

　　“你知道吗……我能感受到你的灵息！”

　　乔伊努力压住颤抖：“……你、你离我远一点……”

　　姬红叶轻笑，离得更近。

　　她的睫毛甚至擦过乔伊的脸颊。

　　那一瞬间，乔伊浑身鸡皮疙瘩都炸开，脑子安静得像有人突然掐断了所有思绪。

　　眼前只有——

　　那双眼，深邃得像宇宙，又危险得像玻璃后的毒蛇。

　　里面有星光般的冷意，也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乔伊第一次感到，自己像被一头无形的猛兽盯住，任何微弱的喘息都可能成为对方的猎物。

　　恐慌，瞬间从脊椎冲到后脑。

　　“你身上这股……时间之外的气息……很好闻呢！”

　　姬红叶轻轻嗅了一下乔伊的发梢。

　　乔伊全身血都凉透了。

　　她从未被这样近距离地“审视”，那感觉不是被看见，而是被抓住。

　　乔伊的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

　　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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