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门后的腐臭与谎言:嫂子,你把哥哥还给我们!
最新网址:http://www.yqzw5.cc
我叫田颖,是一家中型企业的行政管理部门普通职员。说是管理岗,实际上就是处理不完的琐碎:考勤、报销、办公用品采购、协调各部门鸡毛蒜皮的杂事。我的生活就像电脑里那些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规整、重复,偶尔出点小差错,但总能很快修复,掀不起太大风浪。直到那个看似平常的周二下午,一通电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彻底搅乱了我按部就班的世界,将我和我的家庭卷入了一个充满谎言、猜疑和彻骨寒意的漩涡。电话是打给我73岁的哥哥田峰的。自从五年前父亲去世,母亲又早走了十几年,大哥就成了我们姐妹几个在老家那个小县城最深的牵挂。他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算硬朗,有高血压和轻微的糖尿病。嫂子张桂芳比他小十岁,一直负责照料他的生活。我和妹妹田静、田丽虽然都嫁到了市里,工作家庭两头忙,但隔三差五总会打电话回去,逢年过节也尽量回去看看。
那天,办公室的空调呼呼地吹着,窗外是城市一成不变的灰白天空。我刚核对完一份枯燥的资产清单,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想着给大哥打个电话,听听他那带着浓重乡音的、慢悠悠的唠叨,或许能让我从报表和数据里暂时抽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的却不是大哥熟悉的声音,而是嫂子张桂芳略显尖利的嗓音:“喂?小颖啊?”
“嫂子,是我。我哥呢?睡午觉呢?”我习惯性地问。
电话那头顿了一秒,声音有些飘忽:“啊……是,你哥他睡着了,有点不舒服,精神头不大好。”
“不舒服?怎么了?严重吗?”我的心提了一下。
“没啥大事,就是有点感冒,浑身没劲儿,睡着了。”张桂芳的语气有点急,似乎想尽快结束通话,“你别担心,有我看着呢。没事我先挂了啊,炉子上还坐着水。”
“哦,好,那让哥好好休息……”我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握着电话,我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嫂子的反应有点奇怪,平时她虽然算不上多热情,但至少会让我跟哥说上两句,或者简单说说哥的情况。今天却像是急着堵我的嘴。也许是我多心了?人年纪大了,感冒嗜睡也正常。
但那种不安感,像水渍一样,在心底慢慢洇开。接下来的两天,我又试着打了两次电话,一次是嫂子接的,说哥还在睡;一次干脆没人接。打到哥的旧手机上,也是关机状态。这种失联的感觉让我坐立难安。我跟妹妹田静通了气,她心比较大,说:“可能真就是感冒严重了点,嫂子能照顾好的,你别瞎想。”
田静的话没能安慰我。夜里,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城市的光污染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我脑海里浮现出大哥的样子,花白的头发,总是笑眯眯的眼睛,因为常年劳作而微微佝偻的背。小时候,父母忙,是大我二十多岁的大哥像半个父亲一样,背着我去赶集,给我编蝈蝈笼子,用他粗糙的手掌抹去我的眼泪。后来我考上大学,离开那个叫柳溪村的小地方,是他把攒了许久的、带着体温的钞票塞进我手里……想到这里,我的心揪紧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周末,我跟单位请了一天假,连同周末凑了三天,没提前通知嫂子,直接坐上了回县城的长途汽车。汽车驶离喧嚣的城市,窗外的景色逐渐被田野和丘陵取代。已经是深秋,田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露出褐色的土地,树木枝丫光秃秃的,天地间一片萧瑟。我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灰蒙蒙的。
柳溪村变化很大,很多老房子都翻新成了小楼,但大哥家还是那栋显得有些破旧的平房,带着一个不小的院子。院门虚掩着,我推开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些凌乱,落叶也没扫,显得冷冷清清。
我敲了敲房门,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嫂子张桂芳探出半张脸。看到我,她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堆起不太自然的笑:“小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打个电话。”
“我正好休假,回来看看我哥。他怎么样了?”我边说边想往里走。
嫂子却用身体挡住了门缝,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你哥啊……好多了,好多了,刚吃了药睡着。医生说了,要静养,不能打扰。”她的眼神躲闪,手紧紧把着门框。
“我就看一眼,不吵醒他。”我坚持。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嫂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尖锐,“他好不容易睡着,你这一进去,醒了又该难受了。你看你也累了,先去找田静她们歇歇,等你哥醒了再说。”
这种近乎蛮横的阻拦,让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种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我强压着怒火和恐惧,试图从门缝里往里看,但客厅里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只隐隐闻到一股奇怪的、若有若无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放久了变质的气味,混合着浓烈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很刺鼻。
“嫂子,你让我进去!那是我亲哥!”我的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
“田颖!”张桂芳的脸板了起来,显出几分我从未见过的厉色,“这个家现在还是我在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哥需要休息!你再这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一脸刻薄、眼神闪烁的女人,还是那个平时虽然不算亲切,但至少表面还算客气的嫂子吗?她为什么如此坚决地不让我见哥哥?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对峙了几分钟,我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进去了。看着嫂子那副豁出去的架势,我担心硬闯会激化矛盾,对哥哥更不利。我强忍着眼泪和满腹的疑团,咬牙道:“好,我走。但我明天还会来!”
离开大哥家,我没有去找在县城的妹妹田静,而是先去了村里关系比较好的邻居五婶家。五婶看到我很惊讶,听我说明来意后,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小颖啊,不是婶多嘴,你家桂芳……是有点怪。好些天没见你哥出来晒太阳了。前阵子倒是见过一次,瘦得脱了形,跟你桂芳一起从卫生院回来,后来就再没见着。村里有人问起,你桂芳都说你哥病了,怕风,不能见人。我们还闻着他们家老飘出来一股怪味,像是什么东西馊了……”
五婶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我心上。哥哥病得很重?去了卫生院?为什么嫂子只字未提?那股怪味……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立刻打电话把田静和田丽都叫了回来。听到我的描述,她们也吓坏了。我们三姐妹聚在田静家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我们决定,第二天,无论如何,必须见到大哥!
第二天,我们姐妹三个,加上田静的丈夫,我的丈夫也赶了过来,一行人再次来到大哥家。这次,院门从里面插上了。我们使劲敲门,好半天,张桂芳才来开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们想干什么?组团来闹事啊?”她叉着腰,堵在门口。
“嫂子,我们今天必须见到我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田丽的脾气最急,带着哭腔喊道。
“呸呸呸!咒谁呢你!”张桂芳啐了一口,“你哥好着呢!你们赶紧走!”
“好着?那你让我们看一眼!就看一眼!”我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张桂芳的眼神慌乱地游移着,就是不敢看我们:“不行……传染……对,医生说是重感冒,传染!你们赶紧走!”
传染?这个借口太过拙劣。我们不再跟她废话,开始用力推门。张桂芳尖叫着,用身体死死顶住门。她的儿子,我那个游手好闲、常年不见踪影的侄子小军,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帮着母亲一起拦我们,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冲突一触即发。周围的邻居被惊动了,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有劝架的,有看热闹的。五婶和几个明白事理的老人也开始帮我们说话:“桂芳,你就让闺女们进去看看吧,毕竟是亲哥,她们担心啊!”
“就是,老田到底咋样了,你总得让家里人见见吧!”
在众人的压力和我们的坚持下,张桂芳母子的抵抗渐渐无力。门,终于被我们强行推开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混合着劣质香水和消毒水的气味,如同实质的恶魔,瞬间从昏暗的屋内扑出来,狠狠地撞在我们的脸上,直冲脑门。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田丽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
客厅的窗帘紧闭着,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我们捂着口鼻,心脏狂跳,循着那股气味,颤抖着推开里间卧室的门。
床上,依稀躺着一个人形,盖着厚厚的被子。
“哥?”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那股死亡的气味在无声地咆哮。
田静的丈夫胆子大些,上前一步,猛地掀开了被子……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看到的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每每午夜梦回都让我惊厥而起的恐怖景象:我那亲爱的哥哥田峰,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已经肿胀、变色,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暗绿色,部分地方甚至开始腐烂流水!他的五官扭曲,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那根本不是睡着了,那是死亡,而且是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日的、赤裸裸的、狰狞的死亡!
“啊——!”田丽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直接晕了过去。田静瘫软在地,失声痛哭。我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冰冷,血液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哥哥……死了?而且死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前几天,电话里嫂子说的“睡着了”、“感冒了”……全都是谎言!她竟然让我们和一句高度腐烂的尸体通电话?她竟然每天和这样的尸体同处一室?巨大的悲伤和滔天的愤怒,还有无法理解的恐惧,像海啸一样瞬间将我淹没。我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报警!快报警!”我听到我丈夫声嘶力竭的喊声。
现场一片混乱。哭声、喊声、邻居们的惊呼声、张桂芳和她儿子小军试图辩解和阻拦的尖叫声……混成一片。我跪倒在地,看着哥哥那惨不忍睹的遗体,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心像被刀绞一样痛。我的大哥,一辈子老实巴交、与人为善的大哥,晚年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他临终前经历了什么?他是不是在痛苦和孤独中呼唤过我们?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照顾他的妻子,竟然让他死后如此不堪,甚至试图隐瞒他的死亡!
警察很快来了,拉起了警戒线。张桂芳和小军被控制起来。经过法医初步勘察,哥哥死亡时间至少在一周以上。死因需要进一步尸检,但现场没有明显外伤。而张桂芳最初的解释漏洞百出,先是说哥哥是突发疾病去世,她害怕才没通知我们;后来又改口说是和我们吵架气死的。但在确凿的证据和警察的审讯下,她和儿子小军的心理防线最终崩溃,吐露了令人心寒的真相。
原来,哥哥两个月前就因为突发脑溢血住过院,虽然抢救过来,但落下了半身不遂和口齿不清的后遗症,需要人长期照料。嫂子张桂芳伺候了没多久就厌烦了,觉得他是个拖累。哥哥有退休金,虽然不多,但在农村也够生活。张桂芳和她儿子早就觊觎着哥哥名下那套虽然旧但面积不小的宅基地,担心哥哥一旦久病,我们姐妹会插手,或者将来卖房子的钱落不到他们手里。
一个多星期前,哥哥病情加重,痛苦不堪。张桂芳不仅没有及时送医,反而在争吵中,或许是无心,或许是有意,导致了哥哥的窒息死亡(具体细节法医后来有认定)。出事后,她害怕极了,更害怕失去对房产的掌控。于是,她做出了丧心病狂的决定:隐瞒死亡!她想着,只要拖到合适的时机,或者想办法把死亡伪造成自然死亡,再通知我们,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房子就能顺理成章地由她和小军继承。所以她每天照样出入,对询问的邻居谎称哥哥病重怕风,甚至在我们打电话时,还模仿哥哥虚弱的声音说话!她用消毒水、空气清新剂试图掩盖气味,却不知死亡的气息是如此浓烈和顽固。
真相大白,村里一片哗然。人们无法想象,平日里看起来只是有些精明计较的张桂芳,内心竟能如此狠毒和愚昧。为了钱,她可以眼睁睁看着丈夫病死,甚至死后让其不得安宁,欺骗至亲。
哥哥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我们姐妹三个哭成了泪人。下葬那天,天空飘起了冰冷的秋雨,像是为哥哥冤屈的灵魂哭泣。看着黄土慢慢覆盖住棺材,我知道,那个曾经给过我温暖背脊和粗糙关爱的大哥,真的永远离开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
回到城里很久,我都无法从那种阴霾中走出来。办公室的表格依然规整,城市的喧嚣依旧,但我看世界的眼光却变了。我常常在深夜惊醒,仿佛又闻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臭。我无法理解,亲情在利益面前,为何会如此脆弱?朝夕相处的夫妻,为何会变得比陌生人更冷酷?
公司里的人事纷争、利益纠葛,曾经让我觉得烦恼,但现在看来,不过是水面上的涟漪。真正的深渊,藏在最亲近的关系里,藏在被贪婪和冷漠吞噬的人心里。
我请了长假,处理哥哥的后事和随之而来的法律程序。张桂芳和小军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但这一切,都换不回我大哥的生命了。
后来,我们卖掉了柳溪村的老房子,钱捐给了村里的养老院。我们姐妹三个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常常互相打电话,报平安,聊聊家常。我们都格外珍惜眼前人,珍惜这平淡却真实的生活。
只是,每次路过那个曾经代表着我童年和故乡的县城方向,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那扇曾经对我关闭的门,门后隐藏的不仅仅是哥哥腐烂的遗体,还有人性中最阴暗、最不堪的一面。它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提醒着我,阳光之下,亦有阴影,而有些伤痛,即使用尽一生的时间,也难以真正愈合。
http://www.yqzw5.cc/yq22339/90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yqzw5.cc。言情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yqzw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