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约志生喝酒

　　志生挂断电话时，掌心已沁出薄汗。不过他此时已经放下心来，家里没事就好！

　　他想起简鑫蕊要他去接依依，出去吃饭的事，于是又打个电话给简鑫蕊：“简总，我今天晚上有点事，你让夏正云带依依去吧。”

　　“志生，什么事，和依依说好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依依在家等你呢，你的事能不能向后推推。”

　　“简总，志远哥和乔磊来南京了，打电话让我请他俩喝酒，明天可能要回去，不能向后推。”

　　“志生，家里来人，怎么不告知我一声，我也认识志远书记和乔村长，这样吧，他们难得来南京，今晚由我请客，到金陵大酒店，我先去，我再叫上几个人，好好陪陪他们。”

　　“简总，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和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他们来南京，我理应尽地主之谊，你去接他们，我叫上叶总，董总，陈总，方正和江雪燕，戴梦瑶，沈从雪，郭奇云。”

　　志生见简鑫蕊一口气叫了久隆几乎所有的高管，还叫了和自己处得最好的几个人，心中就很感激，就说道：“行，我去接他们。”

　　志生开车向秦怀河而来，后视镜里掠过南京城流光溢彩的夜景，心里却满是疑惑——志远哥和乔磊突然来南京，还约自己喝酒，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月会不会来，如果她来了，怎么办，难道也请她一起去喝酒？志生又一想，都离婚了，如果明月来，就当朋友呗，没必要担心那么多，志生这样一想，心中倒有几分轻松。

　　秦淮河的画舫正泊在码头，灯笼的光晕在河面碎成金箔。志生远远就看见戴志远和乔磊蹲在石阶上，像两只守着鱼篓的老渔翁，时不时抬头张望。“志远哥！乔村长！”他扬声喊着，快步跑了过去。

　　戴志远“噌”地站起来，大步迎上去给了志生一个熊抱，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好小子，可算把你盼来了！”乔磊也跟着嘿嘿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志生啊，咱们兄弟都大半年没见了，今晚可得不醉不归！”

　　志生说：“今晚可不是我们三个人喝酒，简总听说你们来了，很高兴，叫上公司的所有高管，在金陵饭店摆了一桌，给你们接风。”

　　戴志远一听，说道：“志生，我们只是觉得兄弟大半年没见面了，刚好我们又来南京，想三个人好好聚聚，你让简总叫来这么多人，我怎好意思？”

　　志生说：“没什么，简总好客，她要尽地主之谊，我也没法拦着她，你们都认识，真的没什么。”

　　戴志远看了一眼乔磊，说道：“算了吧，还是不去了，我们回酒店吧。”

　　“哥，你这样做就让我难办了，是不是酒店里还有一起来的朋友，那就叫上一起呗。”

　　乔磊刚要说话，戴志远说道：“没有，就我和乔磊两个人，在家闷的慌，村里又没什么事，出来逛逛。”

　　“志生，我们和简总也就是有一面之缘，我们总好意思打扰她，再说了，我们这样子，在村里走走还行，真的不登大雅之堂，和你们公司的高管在一起，我们反而感觉不舒服。”

　　志生望着戴志远和乔磊坚定的神情，一时语塞。夜风卷着秦淮河的水汽拂过，岸边灯笼的光影在三人脸上明明灭灭。他攥紧了车钥匙，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哥，简总那边都安排好了，这么多人等着……”

　　“志生，”戴志远抬手打断他，“我们今天打你电话，只想咱们兄弟喝酒，不想打扰那么多人。”

　　乔磊也跟着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已经凉透的桂花糕，“你看，我还留着刚买的点心呢，就想等你来了一起吃。”他憨厚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局促，“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话都说不自在。”

　　志生心里猛地一揪，记忆突然闪回年少时。那时他和刘天琦，乔飞宇等小伙伴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就着月光分食一块发硬的烧饼，照样能聊到满天星斗。此刻简鑫蕊安排的豪华宴席，反而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兄弟之间。

　　“那……我给简总打个电话？”志生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简鑫蕊的未读消息跳了出来：“包厢已经定好，你们什么时候来？。”他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戴志远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别为难。你去陪简总和同事，我和乔磊找个小馆子，喝点老酒，唠唠家常。”他转身指向街角一家挂着“秦淮小酌”招牌的老店，昏黄的灯光从竹帘后透出来，“就那儿，看着接地气。”

　　乔磊已经迈步往小店走去，边走边回头喊：“志生，记得来啊！我们可不等你太久！”他的声音混着秦淮河上的评弹唱腔，被晚风送得忽远忽近。

　　志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是简鑫蕊发来的消息：“你们到哪儿了？”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打字：“简总，实在抱歉，戴书记和乔村长想找个安静地方叙旧，晚宴……我就不去了。”

　　发送完消息，志生把手机塞回口袋，快步朝着“秦淮小酌”跑去。推开店门的刹那，温热的酒香裹挟着油炸臭豆腐的香气扑面而来。戴志远和乔磊已经占了窗边的小桌，桌上摆着三碗黄酒、一碟盐水鸭，还有乔磊视若珍宝的桂花糕。

　　“来，坐！”戴志远拍了拍身边的木凳，“老板说这黄酒是自家酿的，尝尝？”

　　志生坐下时，木凳发出吱呀声响。他端起粗瓷碗，与两人重重一碰，黄酒溅出几滴，在桌面上聚成小小的光斑。窗外，秦淮河上的画舫依旧往来如织，而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三个男人的笑声，终于又回到了记忆中的模样。

　　其实黄酒志生他们根本喝不习惯，所以一碗黄酒过后，他们还是换了白酒。

　　简鑫蕊接到志生的信息，笑了笑，她就料到戴志远和乔磊不会跟志生到金陵饭店喝酒，这些人虽然在村里觉得有头有脸，混得不错，但与自己手下的高管相比，还真的不是一个档次，所以她只是通过熟人，在金陵饭店里订了一个包间，并未通知那些人。

　　简鑫蕊到家后，依依就迎了上来，问道：“妈妈，爸爸呢，不是说好出去吃饭的吗？”

　　简鑫蕊蹲下身，轻轻理了理依依翘起的羊角辫，指尖触到女儿发间沾着的彩纸碎屑——显然是在家玩手工时留下的。“爸爸临时有事，和老家的伯伯们去小馆子聚餐啦。”她挤出个温柔的笑，“我们依依最乖，妈妈带你去哪家新开的甜品店，吃你最喜欢的草莓千层蛋糕好不好？”

　　依依的小嘴立刻撅成了小拱桥，眼眶也泛起泪花：“我不要蛋糕，我要爸爸……爸爸答应过要陪我去看河上的灯笼船的。”小姑娘说着说着，泪珠啪嗒啪嗒落在简鑫蕊手背，烫得她心口发紧。

　　手机再次震动，是志生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三只粗瓷碗碰在一起，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戴志远和乔磊举着筷子笑得咧开嘴，背景是“秦淮小酌”斑驳的木窗。简鑫蕊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轻轻打字：“替我向戴书记和乔村长问好，酒要尽兴，但别醉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依依突然转身，眼睛亮闪闪的：“妈妈，我们去秦淮河找爸爸好不好？我想把今天折的纸灯笼送给他！”小姑娘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个歪歪扭扭的红色纸灯笼，上面用蜡笔写着“爸爸收”三个稚气的大字。

　　简鑫蕊望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又看看窗外渐浓的夜色。秦淮河的晚风似乎穿过屏幕，裹挟着黄酒与烟火气扑面而来。她弯腰抱起依依，顺手抓起车钥匙：“走，我们给爸爸一个惊喜。”刘晓东连忙跟上。

　　车灯划破夜色时，简鑫蕊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场景。但后视镜里，依依举着纸灯笼又唱又跳的模样，让她忽然觉得，有些打破计划的意外，或许正是生活最温暖的馈赠。

　　志生端起酒杯，问道：“哥，家里一切还好吧？”

　　乔磊说：“家里还那样子，你们年轻人都出来打工了，村里也没多少人。”

　　乔磊错误理解志生的意思，戴志远看了一眼乔磊，说道：“家里挺好的，婶子天天在家带着两个孩子，宝贝得不得了。”

　　志生知道，明月生了，但这个孩子与自己无关，反而是自己的耻辱，就没跟着说下去。

　　戴志远看到志生的表情，就装着没看见，继续说道：“今年春天，明月的公司一下子订出去八千多万，现在明升公司产销两旺。”

　　志生心里虽然牵挂着明月，但一想到明月和谭健孩子都有了，妈妈还帮她带孩子，心中就不大高兴，但又不能在他俩面前显露出来，毕竟他俩是从老家来的，又不是外人。所以志生端起酒杯，打断带志远的话，说道：“哥，我们喝酒，不聊这些。”

　　戴志远喝了一口酒，心想你越不想听，我越要讲，你越不想提明月，我越要说明月！

　　戴志远接着说道：“志生，你知道吗，现在不仅明升公司的生意好，明月又要打算新开一家工厂，普济师太把庵里的镇庵之宝桃胶膏密方传给了明月，明月打算开工厂，生产桃胶膏。”

　　志生说：“明月事业心强，胆子也大，她一定会成功的，不过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再也不想回桃花山了，你们也许知道我今年过年半夜离家的原因，我没脸面对村里的老少，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子，才能回去。”

　　志远和乔磊当然知道过年时花婶家超市发生的事情，也知道那些不负责任的话对志生的伤害有多大，否则志生不会报警抓赌，连夜冒着雨雪离开家的。

　　志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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