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中招

　　足以崩裂寻常钢铁的巨力，落在那深蓝冰面上，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不过几寸深的白印！

　　那声音沉闷得仿佛敲击在亘古永存的星辰核心上，反震的力量沿着冰镐传递回来，震得马克手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镐柄。

　　“操！”马克眼里的赤红更甚。

　　某种源自灵魂深处，对这堵封印之墙的暴戾与偏执彻底压倒了那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不管了！

　　手臂再次高高扬起！砸下！

　　再扬起！再砸下！

　　单调而疯狂的“铛！铛！铛！……”声，成了这冰窟中唯一的旋律。

　　冰屑纷飞，像幽蓝色的碎雪，落在他冻僵的头发、肩头和冰冷的地面上。

　　七彩的黑光包裹着冰镐，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短暂的强光，试图侵蚀、粉碎那牢不可破的星辉壁垒。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马克的后背早已被冰冷的汗水浸透，又在瞬间冻结成霜壳。

　　他的动作开始变形，从最开始的雷霆万钧，变成了机械麻木的重复挥舞。

　　他的虎口一次次崩裂，鲜血凝固、再崩裂，在冰镐和他手上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混合物，与飞溅的蓝冰屑纠缠在一起。

　　而在他面前，在他完全豁出命去的狂凿之下，那蓝冰墙上，也仅仅出现了一个深约半米、仅够一人勉强缩身通过的圆形小坑！

　　这点可怜的进展，与冰墙本身那浩瀚如星穹的庞大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更令人绝望的是，马克刚刚停下喘息，准备积蓄力气再砸下一镐的瞬间。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骇然看到……那被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凿出的坑洞边缘，那坚硬的蓝冰竟然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极其缓慢地蠕动、自愈！

　　一缕缕细微的星尘蓝光在创口处流动沉淀，被凿开的缝隙在一点点弥合！

　　速度虽慢，却带着一种永恒不灭的令人心寒的秩序感！

　　冷汗，这次是真正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马克的内衫，紧贴在冰凉的皮肤上。

　　如果不是刚才停手，恰好看到了这自愈过程……如果他已经钻进了那个小坑里，身体被卡在中间……

　　这个画面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让马克的灵魂都打了个寒颤！

　　那深蓝的冰墙会如同最冷酷无情的巨口，将他这个唯一的“异物”彻底封死在冰层深处，与那些被侵蚀的矮人一样，成为这星骸之域的一部分！

　　“不行……这样不行……不能蛮干……”马克的嘴唇哆嗦着，理智在绝望的边缘挣扎着发出尖叫，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必须…火…或者……”

　　他甩掉冰镐，几乎是踉跄着后退两步，从星辉之隙里取出一张中阶火魔法卷轴，就地一撕，周围魔力瞬间被卷轴吸收转化为一股猛烈燃烧、带着焚毁万物气息的暗紫色魔焰！

　　他双手前推，炙热的火焰洪流狠狠冲向那个即将自我闭合的坑洞！

　　嗤——！！！

　　结果更令马克手脚冰凉！

　　那足以熔金化铁、逼退冰原寒潮的狂暴魔焰，撞在蓝冰表面，竟如同冷水泼在烧红的铁板上，发出刺耳的湮灭声！

　　大团大团的水汽瞬间蒸腾爆发，却丝毫不能阻止冰层自愈，甚至……效果远不如他用蛮力硬凿！

　　冰墙本身散发的极致冰寒，仿佛能将一切热能都彻底吸收冻结！

　　挫败，巨大的挫败感和一种源自冰墙本身更深层次的诡异吸引与呼唤，如同无形的蛛网，将马克疲惫不堪的精神死死缠绕。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粘稠、迟滞，像被冻住的浆糊。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无比，每一次尝试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念头就如同沉入冰海的石头，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理智在呐喊，提醒他必须立刻撤离，去找莫妮卡、找安娜、找任何可能有办法的人！

　　然而……

　　“铛！”

　　那只几乎失去知觉的染血的手，却再一次不受控制，本能麻木地捡起了地上的十字冰镐。

　　他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拖着僵硬沉重的身体，重新站到那面可怕的冰墙前，举起冰镐，然后……砸下。

　　“铛！”

　　“铛！”

　　“铛！”

　　单调的敲击声再次响起，不再是爆裂的冲击，只剩下一种行尸走肉般的空洞重复。

　　他的眼神彻底涣散了，只有瞳孔深处还残留着被星辉勾起的一丝难以名状的执着蓝光。

　　凿冰，似乎已经成为了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姆呜——！姆——！！”小姆早就发现了马克的不对劲。

　　它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利哀鸣！

　　惊恐地看着主人这宛如自我献祭般的行为，再也顾不上隐藏和维持拟态。

　　温暖的本体直接从马克身上脱落下来，变回史莱姆形态，焦急地蹦跳着，柔软的触手疯狂地去拉扯马克的裤脚、手臂，甚至试图包裹住他握紧冰镐的手腕，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姆！！姆！！”

　　小姆传递着撕心裂肺的意念。

　　但马克毫无反应。

　　他的手臂只是本能地抵抗着小姆的拉扯，依旧带着一种可怕的麻木感顽固地，一镐又一镐地砸在冰墙上。

　　仿佛要凿穿自己的灵魂，与那冰冷的星骸融为一体。

　　他的身体冰冷得如同冰窟里的岩石，只有手臂在机械运动时肌肉才显示出一点点扭曲的活力。

　　时间彻底模糊了，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半天。

　　冰窟内死寂一片，只剩下那绝望的“铛……铛……”声，以及小姆越来越微弱、绝望的呜咽。

　　冰墙上那个可怜的坑洞在自愈和盲目的凿击中反反复复，深度几乎没有增加。

　　马克觉得自己最后一丝意识也要被这无休止的重复动作彻底冻结，拉入永恒的黑暗了。

　　他甚至已经“看”不到冰墙，感觉不到寒冷，只剩下肌肉记忆在驱动着手臂下砸。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沦、永久冰封的刹那！

　　嗖——！

　　一道圣洁而浩瀚的光芒，猛然从马克冰冷的胸怀里自动飞出！

　　正是那本来自未知存在的【禁忌圣典·？】！

　　它并未翻开某一页，但古老的皮革封面此刻却熠熠生辉，封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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