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代价

　　【秩序】和【混沌】，原本就是这世间不可或缺的两个部分，当【秩序】创造文明，发展时代的同时，【混沌】也在清扫着着时代的淘汰品，并框定【秩序】发展的范围和路径。

　　然而，这是在命途层面发生的事情，如果降低到命途行者身上，【混沌】和【秩序】的冲突足以将凡人的身躯撕裂，灵魂在命途的漩涡中被彻底粉碎。

　　就算背弃了信仰，虚无之种依旧留在芙拉的体内，他的生命形式也早已转变成虚树生物，现在只不过是转变了信仰而已，他的生命形式依旧不会改变。

　　汪洋大海般的暗能疯狂涌入他的体内，它们并没有和虚无之种抢位置，而是融入了芙拉的血肉，以及全身的筋骨。

　　芙拉迄今为止积攒的行星级的实力并没有依赖【秩序】，在突破那层界限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主动压制虚无之种的力量，借助【混沌】的命途之力冲破束缚，但这样的后果就在于，一旦他转变信仰，半神的力量也会从他的身上消失。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

　　在那层禁锢彻底破碎之后，芙拉看到的是一片无比广阔的世界，漫天的繁星不再那么单调，而是被某种存在绘画着命途的色彩，各种各样的命途在天边留下自己的痕迹，还有各种神座之上的祂们。

　　半神，这就是神明之下，最接近祂们的级别了。

　　芙拉再次构筑起了和混沌潮汐的连接，来到半神的层次之后，他能够操纵的潮汐范围应该扩大了才对。

　　“诺尔——”

　　“准备完成了，现在立刻回避！”

　　旧约天使已经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甚至无法再维持这副模样，当全身溃烂的诺尔落在芙拉身边，一副累坏了的模样喘着粗气时，芙拉甚至差点以为她会就此倒下。

　　“队长……回去了记得给我和小妹奖励。”

　　“嗯。”

　　看着遍地的阿布霍斯分身，芙拉操控着周围的混沌潮汐变得逐渐狂暴了起来，如果说此前都是温柔的潮汐，那么此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混沌】的惊涛骇浪，海浪中究竟夹杂了多少杂质芙拉不清楚，但它们都能够成为吞噬阿布霍斯的助力。

　　“我是【混沌】的弄潮人，亦是寰宇【混沌】的一份子，愚者于【混沌】中前行，也终将回归【混沌】的浪潮。”

　　“在此沉睡吧——魔女的绝唱。”

　　周围吵闹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混沌海域中出现的一抹歌声，宛若来自古老的深海，生物的起源之地，婉转动听的歌喉令人沉醉，令人忍不住想要追寻她的足迹。

　　但芙拉明白，这些都不过是【混沌】模拟出来的假象罢了，【混沌】最擅长骗术了，不是吗？

　　“合上耳朵，别被声音干扰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芙拉带上了筋疲力竭的诺尔，奈落在他的身前开辟出回家的通道，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在两方位面之间来返，但的确帮了芙拉大忙。

　　“快点，你先走，我来封门。”

　　可在芙拉将诺尔放下来之后，她站在门扉前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有鲜血淋漓的拳头攥紧。

　　“……我能感觉得到，队长，要通过这扇门，需要至少大陆级的力量才行，而我已经没有那么多力量了。”

　　“那就快点恢复啊！”

　　芙拉现在的情绪特别激动，刚才那一击他做的太过火了，狂暴化的暗能潮汐，他也没有让它停下来的手段，而在吞噬阿布霍斯之后，下一个目标，就该轮到他们了。

　　“周围都是暗能，以你现在的状态应该能够吸收得了，动作快点，我们没时间在这个地方耗！”

　　诺尔摇了摇头，看着芙拉充斥着【混沌】色彩的瞳眸，她心底不禁升起了怜悯之意。

　　“队长……现在在你的眼中，我的形象是什么样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可看着诺尔认真的眼神，芙拉也强行镇定下来，描绘了一番她解开旧约诅咒之后的模样，那副恣意妄为的模样，表情，神态，话语，每一样都显得无比的张狂，放在诺尔身上完全就是人设崩塌。

　　“果然……”

　　诺尔叹了口气，后退两步朝芙拉深深鞠了一躬。

　　“队长……我现在，已经重新将旧约的力量封印起来了。”

　　阿布霍斯的攻击太过猛烈，之前就说过，诺尔是不太可能靠着自己的意志醒过来的，除了绝对的压迫感，唯一能够唤醒她的，除了能源告急，就只有生命垂危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

　　天使一族洁白如雪的羽翼，就算被鲜血浸染得通红，但至少也能够看出白色的痕迹，而不是像芙拉眼中这番模样，流露着旧约罪恶和妖邪的气息。

　　“队长，无论接触暗能哪一条命途都不会有好的结果，这点，您应该最心知肚明才对。”

　　“然而，您已经被【混沌】侵蚀得太深，甚至迷失了自我；凭借着旧约之血，我虽然能够利用这些暗能恢复，但也会被【混沌】的力量冲刷得神志不清。”

　　“以那样的姿态回归到维纳斯的身边，请恕我做不到。”

　　诺尔缓缓抬起了头，这一次，她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芙拉背弃了【秩序】，也就意味着，他在命途上也不再是那个地位崇高的【秩序】令使，抛去小队队长这一身份，诺尔没有再对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理由。

　　“我就直说了——你的身心都已经变成了【混沌】的形状，尽管你本人毫无自觉，但我们如果以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回去，只会引起更多的混乱。”

　　“神禁之地——已经没有你能够回去的地方了。”

　　……

　　诺尔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再不需要考虑身份尊贵的前提下，她自然要方方面面都为维纳斯考虑，现在他们两个就是不稳定的炸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返回的话，就算被当做夺舍过后的暗能细作然后抓起来，她也毫不觉得意外，不如说这样才是最正确的判断和做法。

　　而就在芙拉被诺尔的话动摇之时，【混沌】的浪潮中忽然有了动静，在混沌潮汐的再次冲刷下，阿布霍斯恢复了自己的能力，从潮汐中伸出来无数的史莱姆触须，缠绕着他们两人的四肢，这股架势像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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