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轮】校园怪谈（27）

　　那声音刺耳地刮擦着喻灵儿的耳膜，根本不像人类能发出的音调，更像是用生锈的铁片在玻璃上划拉。

　　喻灵儿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脚踝的疼痛在此刻变得微不足道。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规则提示，要尽量避免单独相处，但现在显然已经晚了。

　　喻灵儿的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门板，手指在身后徒劳地摸索着冰凉的金属门把，却不敢将视线从面前恐怖的一幕上移开——

　　她不确定此刻转身会是什么后果。

　　她强迫自己直视着那张扭曲的、属于“林薇”的脸，喉咙发干，声音因为极力压制恐惧而显得有些沙哑，但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正常：

　　“我……我想去门口透透气，有点闷。”

　　“林薇”那双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角那个僵硬诡异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焊在了脸上。

　　“房间里……不好吗？”那个重叠的、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质感，

　　“和我一起……待着。”

　　喻灵儿感到头皮发麻。

　　她注意到，“林薇”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面向书桌的坐姿，只有头颈以那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方式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对着她，这画面惊悚得让人血液几乎冻结。

　　“好……好啊。”喻灵儿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心脏狂跳，大脑飞速运转。

　　她不能激怒它，但更不能坐以待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目光没有躲闪，反而更加专注地落在“林薇”脸上，仿佛要真正地“看清”它。

　　让她显得不那么像要逃跑。

　　“薇薇，”她开口，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一些，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关切，“你刚才下去……遇到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好。”

　　她在试探，也在尝试着守则中提到的“注视”。她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细微的变化。

　　“林薇”脸上的诡异笑容似乎僵硬了一瞬。

　　那双重叠空洞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波动了一下，像是水底泛起的浑浊泥沙。

　　“……没有。”嘶哑的声音延迟了几秒才回答，语调平直，毫无波澜，“我很好。”

　　“是吗？”喻灵儿不肯移开目光，她能闻到那股陈年灰尘和金属腥气混合的味道更浓了，就是从“林薇”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有点累了，”喻灵儿尽力让声音听起来温柔无害，像是朋友间的关心，“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的床铺我都帮你整理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寝室。

　　她的手机放在书桌上，离她有几步远，中间隔着那个诡异的“林薇”。

　　直接过去拿风险太大。

　　“林薇”的头颅微微歪了一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声。

　　那个笑容似乎咧得更开了一些，露出过多不属于人类的、过于整齐的牙齿。

　　“你不……看着我了吗？”它忽然问，声音里似乎掺杂进一丝难以形容的……急切？

　　喻灵儿心头一凛。

　　它果然对“注视”有反应！

　　“当然看着你，”喻灵儿立刻回答，目光牢牢锁住它，不敢有丝毫偏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薇薇。”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林薇”整个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样，那张僵硬的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表情”的东西——

　　一种混合着极度厌恶和狂怒的扭曲。

　　它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咕噜声。

　　它厌恶这种带有“认知”和“情感”的话语？！

　　喻灵儿来不及细想，抓住对方这瞬间的异常，继续加强“攻击”：“记得吗？我们上周还一起去买了那只熊。”

　　她指了指林薇床上那只此刻显得格外阴森的玩具熊，“你说它笑得很傻，但抱着很舒服。”

　　“闭嘴！”嘶哑的重叠音猛地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林薇”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扭转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它似乎想转回去，又想扑过来，动作变得极不协调。

　　就是现在！

　　喻灵儿趁其注意力被扰乱，身体猛地向旁边一窜，再次扑向门把手！这一次，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拧动——

　　咔！咔咔！

　　门把手纹丝不动！

　　仿佛她拧动的不是门锁，而是一块实心的铁疙瘩！门被一股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外部，或者从某种规则层面，彻底锁死了！

　　“你……在……找……什……么？”

　　冰冷的气息突然喷在她的后颈上！

　　那个东西竟然无声无息地移动到了她的身后！几乎紧贴着她的后背！

　　喻灵儿全身的汗毛倒竖，下意识回头——

　　“林薇”的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混乱的、疯狂的恶意，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纹路开始在她皮肤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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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伸出了一只手——那手指的指甲变得乌黑尖长，缓缓地抓向喻灵儿的手腕。

　　目标似乎并非伤害，而是禁锢。

　　“和我……一起……”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包裹了喻灵儿。

　　就在那乌黑的指甲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刹那——

　　“叩叩叩！”

　　寝室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灵儿！薇薇！快开门！我忘带钥匙了！顺便给你们带了超好吃的煎饼果子！”

　　是另一个室友，小雨！她回来了！

　　贴在喻灵儿身后的“林薇”动作猛地一滞。

　　脸上那疯狂恶意的表情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一样剧烈地闪烁、扭曲起来，时而变成那张诡异非人的脸，时而又隐约变回林薇平时略带迷糊的样子。

　　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那只抓向喻灵儿的手僵在了半空。

　　喻灵儿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一撞，同时不顾一切地大喊：“小雨，这门坏了打不开！！快去叫宿管阿姨！快！！”

　　大不了，她有小恶魔，可以保命，在这空间里还能撑住一阵。

　　但肯定不是无休无止的，必须得叫宿管过来！！

　　女生宿舍的规则里，宿管是克制它们的。

　　与男生宿舍完全不一样。

　　门外的室友显然被这凄厉的喊声吓住了，敲门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迅速跑远的脚步声。

　　而寝室内的“林薇”，在听到喻灵儿的喊声和逃跑的脚步声后，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

　　它的形象开始剧烈地波动，像水中倒影般扭曲模糊，周围的光线也随之明暗不定，那股陈腐和金属的血腥味浓烈到令人作呕。

　　它死死地“瞪”着喻灵儿，充满了极致的怨恨，仿佛因为她招来了外界关注而暴怒。

　　但它没有再扑上来。

　　它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

　　最后，像一缕被吹散的青烟，或者一个断电的幻影，在喻灵儿惊恐的注视下，倏地消失了。

　　原地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有寝室窗户透进来的、惨白冰冷的阳光，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腥气。

　　喻灵儿浑身脱力，沿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受伤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她毫无所觉，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震碎她的肋骨。

　　她颤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写着柏清风电话的便签纸，已经被手心的冷汗浸湿。

　　走廊远处，传来了宿管阿姨急促的脚步声和询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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