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云深春深

　　天光微亮时，魏无羡在暖融融的温度中醒来。

　　蓝忘机的手臂仍环在他腰间，呼吸平稳绵长。

　　他悄悄翻了个身，指尖轻轻描摹蓝忘机的眉眼，从舒展的眉峰到纤长的睫毛，最后停在淡色的唇上。

　　\"醒了？\"蓝忘机忽然开口，嗓音带着晨起的低哑。

　　魏无羡笑吟吟地凑近：\"含光君装睡啊？\"

　　蓝忘机睁开眼，琉璃色的眸子映着透窗的晨光：\"你翻身时。\"

　　\"那这个呢？\"魏无羡突然在他喉结上轻咬一口，如愿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

　　蓝忘机扣住他作乱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人压在锦被里，雪白的中衣散开，露出心口尚未消退的金纹。

　　魏无羡伸手抚上那片肌肤：\"三生契的印记好像更深了。\"

　　\"嗯。\"蓝忘机低头吻他指尖，\"灵力交融愈多，印记愈显。\"

　　\"嗯...蓝湛...什么时辰了…?\"魏无羡捏了一下酸软的腰嘟囔道。

　　\"辰时三刻。\"蓝忘机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再睡会儿。\"

　　魏无羡看到蓝忘机精神抖擞的模样，撇撇嘴：\"不公平，凭什么你就神清气爽的...\"说着故意把冰凉的手伸进他衣领。

　　蓝忘机无奈地捉住他作乱的手：\"别闹。\"

　　\"我就要闹！\"

　　魏无羡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坏笑着去解他衣带，\"昨晚是谁把我折腾得腰酸背痛的？含光君不该负责吗？\"

　　蓝忘机呼吸微乱，却仍顾忌他的伤势：\"魏婴，你的...\"

　　\"我没事！\"魏无羡低头堵住他的嘴，手已经灵活地探入下裳，\"你看，它可比你诚实多了...\"

　　蓝忘机闷哼一声，终于放弃抵抗，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晨间的缠绵比昨夜更加温柔缠绵，两人十指相扣，唇舌交缠，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

　　窗外传来早课钟声，魏无羡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今日是不是轮到景仪带弟子晨练？\"

　　蓝忘机动作一顿：\"嗯。\"

　　\"那小子最怕你查课。\"魏无羡坏笑着勾住他衣带，\"要是含光君迟到...\"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缠绵的吻里。

　　蓝忘机指尖掠过他腰间敏感处，惹得身下人一阵轻颤：\"无妨，让他等。\"

　　巳时三刻，当蓝忘机终于出现在兰室时，蓝景仪已经带着小弟子们练完三套剑法，额角全是细汗。

　　\"含光君！\"少年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打量他略显松散的发冠，\"您...今日身体不适？\"

　　蓝忘机面不改色：\"嗯。\"

　　躲在廊柱后的魏无羡噗嗤笑出声，被蓝忘机一个眼风扫过，立即假装研究手里的山雀。

　　等弟子们散去，他立刻蹦到蓝忘机身边：\"蓝湛，你学坏了！都会装病了！\"

　　\"与你学的。\"蓝忘机整理袖口，忽然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厨房新做的桂花糕。\"

　　魏无羡眼睛一亮，刚要接过，却见蓝忘机将点心举高：\"先把早膳用了。\"

　　\"我吃过了！\"

　　\"半碗白粥不算。\"

　　\"蓝二哥哥~\"魏无羡拽着他袖子晃，趁其不备突然跃起抢过纸包，落地时却被狐尾毯绊了个趔趄。

　　蓝忘机手臂一揽，将人稳稳接住，顺势按在书案前：\"坐好。\"

　　两人一同回到了静室。

　　案上摊着未批完的夜猎笔记，魏无羡叼着桂花糕，忽然瞥见某页上的涂鸦——q版小人骑着驴追山鸡，旁边批注「魏婴，胡闹」。

　　\"这什么时候画的？\"他戳着纸页大笑。

　　蓝忘机耳尖微红，抽走册子：\"去岁你醉酒...\"

　　话未说完，魏无羡突然蘸了朱砂，在自己画的丑兔子旁添上只端方的小狐狸。

　　笔尖未停，又勾出条红发带将两只小动物系在一起。

　　\"礼尚往来。\"他得意地吹干墨迹，\"以后你的文书里都有我啦！\"

　　窗外春风拂过，掀起纸页一角。

　　那抹朱红在素白宣纸上格外明艳，如同静室屏风后偷偷交握的十指。

　　魏无羡眼睛一亮，翻身从枕下摸出个檀木匣子：\"给我梳头！\"

　　匣中红绳与银铃叮咚作响，是前些日子从彩衣镇买来的。

　　蓝忘机执起木梳，动作轻柔地替他理顺长发。

　　魏无羡靠在他怀里，眯着眼享受：\"蓝二哥哥手艺真好，以后我的头发都归你管。\"

　　\"嗯。\"

　　发尾系上银铃时，魏无羡忽然转身，将蓝忘机早上束好的发冠又扯散了。

　　\"魏婴！\"

　　\"这样好看。\"魏无羡笑着拨弄他垂落的发丝，\"像我们初见时。\"

　　微风穿堂而过，铃音与轻笑交织，惊飞窗外一树山雀。

　　窗外传来弟子们的脚步声，魏无羡突然钻到书案下。

　　蓝忘机一怔：\"做什么？\"

　　\"躲一躲。\"他笑得狡黠。

　　蓝思追敲门进来时，正看见含光君端坐案前，耳根却红得异常：\"宗主让送来的新茶……\"

　　话音未落，案下突然传来一声铃响。

　　蓝忘机猛地按住案上震动的砚台：\"放着就好。\"

　　思追目光在书案下可疑的衣角上一扫，低头忍笑：\"是。\"

　　待脚步声远去，魏无羡从案下钻出来，发间还沾着墨渍。

　　蓝忘机用帕子替他擦拭：\"胡闹。\"

　　\"我什么都没做啊。\"魏无羡一脸无辜，却突然将人推倒在床榻上，\"现在才要做。\"

　　倾翻的茶盏在青砖上洇开一片深色，如窗外渐浓的春色。

　　暮色笼罩山径时，一只魇妖进了杏林。惊到了众人。

　　魏无羡踩着随便掠过树梢，红发带在风中飞扬：\"左边！\"

　　蓝忘机袖中琴弦飞出，却在半空改了方向——魏无羡突然调转剑锋朝他扑来。

　　\"小心！\"

　　魇妖幻化的黑雾被避尘剑光劈散，魏无羡却因惯性撞进蓝忘机怀里。

　　两人从半空跌落，滚进厚厚的杏花堆。

　　\"抓到了！\"魏无羡举起锁灵囊，却发现自己正跨坐在蓝忘机腰间。

　　杏花簌簌从枝头飘落，沾在对方雪白的衣襟上。

　　蓝忘机呼吸微乱，抬手拂去他肩头的花瓣：\"可有伤到？\"

　　\"有啊。\"魏无羡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太快，含光君给治治？\"

　　锁灵囊掉在落叶间，惊起几只萤火虫。

　　远处传来弟子们的呼喊声，魏无羡却俯身咬住蓝忘机的抹额尾端：\"让他们等着。\"

　　晚风掠过林梢，将喘息与杏花一同卷向星空。

　　夜色初临，魏无羡抱着两坛天子笑翻进静室小院。

　　蓝忘机正在石桌前抚琴，见状指尖一挑，错了个音。

　　\"偷藏的？\"

　　\"思追帮忙带的！\"魏无羡拍开泥封，献宝似的递过去，\"尝尝？\"

　　蓝忘机接过酒坛，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抿了一口。

　　喉结滚动时，魏无羡忽然凑近，舌尖掠过他唇畔酒渍：\"嗯，这坛比上回的甜。\"

　　月光漫过梨树枝桠，在石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酒过三巡，魏无羡枕在蓝忘机膝上，把玩着两人的发梢：\"蓝湛，我们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十五岁，山门外。\"蓝忘机指尖梳理着他的长发，\"你抢我的酒。\"

　　“错，是你抢我的酒，还打烂了我一坛天子笑。”

　　魏无羡笑得发颤：\"那时候你耳朵红得快滴血，还非要板着脸训我，还禁我的言。\"

　　琴案上的忘机琴忽然发出清越泛音，蓝忘机低头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唇。

　　酒香在齿间流转，魏无羡勾着他衣领含糊道：\"...琴都不要了？\"

　　\"要你。\"

　　夜风卷着梨花掠过石阶，惊起几只宿鸟。

　　半坛天子笑倾倒在地上，酒液蜿蜒成小小的银河。

　　静室的灯烛燃至半夜，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背上，指尖绕着两人交结的发丝：\"蓝湛，我们明天去彩衣镇吧。\"

　　\"嗯。\"

　　\"买新出的梨花白。\"

　　\"不可贪杯。\"

　　魏无羡笑着咬他耳朵：\"那买给江澄总行吧？\"

　　蓝忘机翻身将他压进锦被，九尾簪的金纹在烛火下流转：\"睡觉。\"

　　\"还早呢……\"抗议声渐弱，化作唇齿间的缠绵。

　　窗外流云掠过明月，惊起一池春水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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