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归墟决战

　　袍人手中的血色玉符突然炸裂，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红丝扎入他手臂。

　　那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血纹，身形像吹气般膨胀起来。

　　\"他在献祭自己！\"魏无羡一把将昭明推到蓝忘机身后，\"蓝湛，护住孩子们！\"

　　玄昭却已化作赤狐形态扑了上去，五条尾巴燃起实质般的火焰。

　　黑袍人狞笑着抬手，一道血墙凭空出现，将少年狠狠弹飞。

　　\"兄长！\"昭明挣脱蓝忘机的手，跌跌撞撞奔向玄昭。

　　她胸前被扯断的项链还在渗血，每跑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金色血印。

　　魏无羡趁机甩出三道爆破符，却被血墙吞噬。

　　更可怕的是，地面裂痕正以黑袍人为中心向外蔓延，隐约可见归墟深处的鬼爪探出。

　　\"没用的，魏无羡。\"黑袍人的声音已变成双重混响，\"有了王族血脉，再加上夔阴教百年积累...啊！\"

　　一支冰箭突然贯穿他肩膀。

　　蓝曦臣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顶，裂冰笛化作长弓：\"温逐流，果然是你。\"

　　\"温逐流？\"江澄的紫电如游龙般劈下，\"化丹手？！他不是早被我和魏无羡打死了吗? \"

　　黑袍人——现在该称他温逐流了——狂笑着撕开伤口，任由黑血喷溅在地：\"区区名号...比起归墟之力...\"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血肉融入地面裂缝，\"恭迎吾主降临！\"

　　整个青丘剧烈震动，神树上的桃花纷纷凋零。

　　最粗的那条裂缝中，缓缓升起个庞然巨物——那是只足有三层楼高的鬼爪，指甲上挂满腐烂的人头！

　　\"蓝刹本体...\"大祭司面如死灰，\"他竟真从归墟爬出来了...\"

　　魏无羡刚要吹笛，昭明突然拽住他衣角。

　　小姑娘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破手指在他眉心画了道血符：\"借簪一用！\"

　　九尾簪金纹骤然发烫，魏无羡只觉一股古老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抬手，三道虚幻的狐尾从背后舒展，指尖凝聚出耀眼金光。

　　\"这是...\"

　　\"王族之力。\"蓝忘机沉声道，\"但只能维持半刻钟。\"

　　玄昭挣扎着爬起来，五条尾巴缠住妹妹的腰：\"你疯了？禁术反噬会...\"

　　昭明露出个虚弱的笑容，突然将兄长推向魏无羡：\"帮我...照顾他...\"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姑娘已化作流光冲向鬼爪。

　　她周身燃起金色火焰，所过之处黑气退散——竟是要自爆元神！

　　\"不——！\"玄昭的惨叫撕心裂肺。

　　千钧一发之际，银蓝身影从斜刺里冲出，一头撞开昭明！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个满身是伤的少年，银发间支棱着两只尖耳——正是先前\"叛变\"的狐狸侍卫！

　　\"阿凌？！\"昭明惊呼。

　　少年侍卫用身体挡住袭来的黑气，回头露出个傻笑：\"公主...我装的...\"

　　话音未落，鬼爪已将他拍飞数十丈。

　　这耽搁的片刻，魏无羡终于完成蓄力。

　　他凌空画符，金光凝成巨大的九尾狐虚影：\"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狐影与鬼爪相撞，冲击波掀翻了半个宫殿。

　　烟尘中，蓝忘机御剑直取温逐流残魂，避尘剑光如银河倾泻。

　　江澄与蓝曦臣则各守一方，阻止裂缝扩大。

　　玄昭趁机把妹妹拽到安全处：\"你找死吗！\"

　　昭明却盯着他身后，金瞳骤缩：\"...小心！\"

　　少年回头，只见本该被击溃的鬼爪竟重组完成，正朝他们拍来！

　　玄昭本能地护住妹妹，五条尾巴结成茧状——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云霄，鬼爪在距他们三尺处僵住了。

　　玄昭抬头，看见此生难忘的景象：蓝忘机立于虚空，三条实质化的狐尾完全展开，而本该在魏无羡体内的九尾簪，此刻竟悬浮在他眉心！

　　\"蓝湛？！\"魏无羡也惊呆了。

　　蓝忘机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三生契，可转移信物。\"

　　温逐流残魂发出不甘的嘶吼：\"不可能！九尾簪只认...\"

　　\"他认的是魂，不是血。\"

　　魏无羡恍然大悟，\"昭月女君的双生兄长是蓝昱道侣，所以...\"

　　话未说完，鬼爪突然暴起发难！

　　蓝忘机不躲不闪，九尾簪金纹大盛。

　　当鬼爪碰到他衣角的刹那，无数金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将怪物缠成茧状。

　　\"这是...\"大祭司激动得语无伦次，\"青丘禁术'天罗缚'！\"

　　温逐流终于慌了：\"主上！快...\"

　　\"闭嘴。\"蓝忘机冷冷道。

　　他抬手虚握，锁链骤然收紧，鬼爪在刺耳尖啸中化为黑烟。

　　温逐流还想逃，却被江澄的紫电当头劈下：\"这一鞭，为了莲花坞！\"

　　蓝曦臣的冰箭紧随其后：\"这一箭，为了父亲。\"

　　最后是魏无羡的陈情，笛音化刃贯穿残魂心脏：\"这一下，为了被你害死的所有人！\"

　　温逐流在不甘的嚎叫中灰飞烟灭，地面的裂缝也开始缓缓闭合。

　　所有人都脱力般坐倒在地，除了...

　　\"阿凌！\"昭明跌跌撞撞奔向银发少年。

　　侍卫少年躺在血泊中，胸口有个骇人的贯穿伤。

　　见公主来了，他努力扯出个笑容：\"属下...演技不错吧...\"

　　\"傻子！\"昭明手忙脚乱地施救，眼泪砸在他脸上，\"为什么要冲出来...\"

　　\"因为...\"少年咳着血，目光却温柔，\"百年前...您从狼妖口中...救下的小狐狸...终于...报恩了...\"

　　他的手无力垂下，身体开始透明化——青丘子民死后会回归天地灵气。

　　\"不！\"昭明死死抓住他逐渐消散的手，\"我命令你活下来！\"

　　奇迹发生了。

　　她颈间断裂的魂石突然发光，一缕金色灵力流入少年体内，暂时稳住了伤势。

　　大祭司踉跄着赶来：\"公主！您这是...\"

　　\"分魂契。\"昭明脸色惨白，\"我的半魂...分他一半...\"

　　玄昭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魂魄分裂会...\"

　　\"值得。\"小姑娘倔强地抹去眼泪，\"他为我死过两次了。\"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那个未说完的秘密——昭月女君的另一半魂魄，原来是这样留下的传承。

　　三日后，青丘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为那些在灾难中逝去的狐族子民。

　　银蓝狐狸少年被安置在神树洞窟中养伤，昭明每天都会去陪他说话。

　　\"所以那小子真是装的？\"魏无羡蹲在神树下啃桃子，\"演技不错啊。\"

　　玄昭闷闷地修剪妹妹的尾巴毛：\"他父亲是前任侍卫长，百年前为保护昭月女君战死。\"

　　剪刀突然\"咔\"地合拢，\"这小混蛋居然瞒着我行动！\"

　　魏无羡偷笑：\"吃醋了？\"

　　\"才没有！\"少年炸毛，\"我只是...等等，含光君呢？\"

　　此时蓝忘机正在禁地深处，面前悬浮着两样东西：九尾簪与避尘剑。大祭司拄着新制的桃木杖，娓娓道来当年秘辛。

　　\"...所以昭月女君将半魂封入神树，另一半则寄托在信物中。老朽原以为会随蓝昱宗主长眠，没想到...\"

　　\"辗转回到魏婴手中。\"蓝忘机轻触九尾簪，\"因缘际会。\"

　　老者点头：\"如今簪剑共鸣，双契已成。含光君若想彻底融合信物之力，还需...\"

　　\"不必。\"蓝忘机收回避尘，\"力量贵专不贵多。\"

　　大祭司若有所思：\"是因为...那位小侍卫？\"

　　蓝忘机没有回答，但目光不自觉地望向洞窟方向——那里躺着个为守护重要之人而奋不顾身的少年，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

　　另一边，魏无羡终于从玄昭口中套出了银蓝狐狸的名字：\"阿凌？等等，该不会是...\"

　　\"嗯，和金凌同名。\"少年无奈，\"所以小明总爱逗金宗主玩。\"

　　魏无羡笑得直捶地：\"缘分！绝对是缘分！\"

　　正闹着，昭明突然从洞窟跑出来，手里举着片发光的水晶：\"兄长！阿凌醒了！\"

　　水晶里传来虚弱但清晰的声音：\"...殿下...我好像...能化形更久了...\"

　　玄昭翻了个白眼：\"废话，分了你半条命当然...喂！别抱这么紧！\"

　　昭明已经扑进兄长怀里蹭来蹭去，小脸上满是欢喜。

　　魏无羡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蓝湛呢？\"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远处传来清越的剑鸣。

　　众人抬头，只见蓝忘机御剑而来，三条雪白的狐尾在身后舒展——九尾簪的力量，他已能收放自如。

　　\"解决了？\"魏无羡迎上去。

　　蓝忘机颔首，目光扫过昭明：\"三日后启程回云深不知处。\"

　　顿了顿又补充，\"带上他们。\"

　　玄昭瞪大眼睛：\"我们也能去？\"

　　\"嗯。\"蓝忘机难得解释，\"双生契需定期稳固。\"

　　昭明开心地蹦起来，不小心露出毛茸茸的耳朵。

　　魏无羡手痒想摸，被蓝忘机一个眼神制止：\"魏婴。\"

　　\"知道啦知道啦~\"魏无羡笑嘻嘻地举手投降，\"不过蓝湛...\"

　　他凑到蓝忘机耳边，\"你留九尾簪的力量，是不是为了...\"

　　蓝忘机耳尖微红，转身就走。

　　魏无羡大笑着追上去：\"别害羞嘛！三条尾巴多可爱！\"

　　启程那日，整个青丘的狐狸都来送行。

　　银蓝少年——现在该叫他凌霜了——虽然还不能长途跋涉，但已经能维持人形半天。

　　他郑重地向每个人行礼，到金凌时格外紧张：\"金宗主...我...\"

　　金凌红着脸塞给他个锦盒：\"伤药。别...别死了。\"

　　魏无羡在一旁挤眉弄眼：\"啧啧，金宗主这么关心我们家小侍卫啊？\"

　　\"魏无羡！\"江澄的紫电噼啪作响，\"再教坏小辈试试！\"

　　大祭司将一枚桃木符交给蓝忘机：\"凭此物可随时开启青丘通道。\"又摸摸昭明的头，\"公主殿下要听话。\"

　　小丫头乖乖点头，颈间新换的魂石闪着微光。

　　这次她学乖了，用鲛丝编了条超结实的链子。

　　玄昭正在和几只长老狐告别，忽然被塞了满怀的桃子：\"路上吃。\"

　　\"记得传信。\"

　　\"别让人类欺负了。\"

　　少年哭笑不得：\"我是去上学，又不是...\"

　　\"走了。\"蓝忘机唤出避尘，剑身因灵力充沛而微微发亮。

　　魏无羡跳上随便，顺手捞起昭明：\"抓紧喽~\"

　　小狐狸赶紧抱住他脖子，引来玄昭一阵抗议。

　　御剑升空时，昭明突然指着下方：\"看！\"

　　只见神树最高处，一朵硕大的桃花正灼灼绽放。

　　花瓣飘落处，枯萎的桃林重新抽出嫩芽——青丘的春天，终于真正到来了。

　　\"蓝湛。\"魏无羡在云海中握住道侣的手，\"回家后...\"

　　\"嗯？\"

　　\"给我也编个尾铃吧？\"魏无羡眨眨眼，\"就系在腰上~\"

　　蓝忘机三条狐尾突然实体化，其中一条不轻不重地抽在某人屁股上。

　　玄昭的爆笑和昭明的惊呼声中，魏无羡捂着屁股栽进云堆里，又被狐尾卷着腰带捞回来。

　　清风拂过，带来清脆的铃音。

　　那是系在蓝忘机尾巴上的小金铃，也是系在每个人心上的羁绊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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