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不过是逐出族谱而已

　　邢副使无语道：“大人，您该关心的是案子，圣意不好随意揣测。”

　　“啧！”赵庆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难道你就不好奇这其中的内情？”

　　“好奇有什么用？如今别说咱们，就是当朝太傅不都因为这事被赶回去了吗？大人您可得谨慎些。”刑副使说着搓了搓胳膊，咦~水太深，他个小小的副使才不想掺和。

　　“对对，你说的对。”赵庆文心头一凛，忙把手里的卷宗整理好，“办案办案，传令下去，明日开堂。”

　　谣言传了这么久，竟然闹到了公堂之上，京中收到消息的百姓全都涌去了京兆府，把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府来的，当然不是徐止，是管家徐庄，他代表主子前来。

　　孙二郎与张福作为证人，被人带上了公堂。光有证人不行，有原告还得有被告，于是不知怎么回事的褚丁武一家也被官差传唤了过来。

　　“大人，草民一家奉公守法，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啊？”刚一到公堂，吴氏就哭喊起来。

　　褚天旭缩在母亲的身后，他怕极了，生怕再把他拉去坐牢，那种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才不要进去第二次。

　　“肃静！”赵庆文一拍惊堂木，示意人呈上案宗，“现有状告，你褚家蓄意指使女儿谎称自己父母双亡，让人领养，再利用女儿从他人府中拿出钱财供养你们褚家，可有此事？”

　　“这——”吴氏匆忙的看了眼丈夫，不敢说话了。

　　褚丁武恨恨的瞪了眼旁边站立的孙二郎与张福：“就知道你们二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白费我们养了你们那么久！”

　　“掌柜的这是什么话？”孙二郎不干了，“什么叫你养着我们，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在给你们褚家做工吗？再说，你都不止一次想杀我们灭口，幸亏我们命大才逃过一劫，难道掌柜的都忘了？”

　　“哦？竟然还有杀人未遂在内？”赵庆文问道。

　　“不，没有。”褚丁武率先否认，“大人不要听他信口雌黄，他说杀人，证据在哪里？”

　　“姓褚的，你真是好不要脸！”孙二郎被气的七窍生烟，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他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脸和命，当然是要命了，褚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要脸干什么？因此褚丁武一口咬定：“大人，他是欲要混淆视听，让大人断案有失公允，大人莫要被他蒙蔽了去。”

　　张福拽了拽孙二郎，跟他搅和什么，只要这个案子结了，他们回去领银子不好吗？

　　“启禀大人，褚家蓄意送女儿进入高门，确有此事，我们二人当时皆在场。”

　　事情虽然过去了已有十年，说来也简单。不外乎一个长相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在父母的教唆下，刻意守在街上，撞上了失去女儿的尚书夫人马车，引得夫人怜爱，当街赏了她一块点心让她早些回家。结果引得小姑落泪，哽咽着说自己无处可去，身边没了亲人。

　　尚书夫人心善就将她带回去收养，原本清苦的小姑娘一步踏进了富贵门，而从她十岁开始就不停的命人偷偷的回家送银子，褚家不再需要做苦力维持生计，渐渐的过上了好日子，再到开了家布庄。

　　褚丁武不想认，他梗着脖子道：“你们口说无凭，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大人。”受过提点的孙二郎高声道，“大人不信，可以命人把他们女儿带来，滴血验亲！”

　　吴氏听到这话就是一抖，真要验出来，那可怎么办啊？娇娇刚命人给他们家送了银子，如果东窗事发，只怕以后再不能管他们。

　　“大，大人，当初我们是走失了一个女儿，现在知道她过的好就算了，我们都不追究拐走我们女儿之人，何必再把事情闹大呢？”

　　一句话倒打一耙，把收养说成了拐。徐庄当即不乐意了，当徐府没人呢？立即大步向前一迈：“此妇人心思恶毒，将自己教唆的错事归为好心收养孩子的徐府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请大人上刑，直到他们说出真相为止。”

　　两边衙役立刻齐声高喊：“威~武~”

　　褚丁武夫妇稳得住，褚天旭稳不住了，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带着哭腔道：“爹，娘，我们就认了吧，不过是逐出族谱而已，又不会把大姐怎么样。”

　　一句话，外面围观的百姓“哗——”的议论起来。

　　“哇，尚书府的大小姐真的出身市井。”

　　“我就说呢，人家文官读书人，怎么会教出这么不要脸的人，原来是根上带着劣性呢。”

　　“谁说不是呢，唉，听听她做的那些事，都带着股小家子气，与人家回府的真千金比不得——”

　　“那当然，她是什么，给人家当妾，人家都不要啊，还大小姐呢，真是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听听，不止自己要花，还拿钱养着亲生父母，徐府真是冤啊，养着人家一家子，还被搅和成这个样子。”

　　“可不是，那就是个灾星，可不能外面随便捡孩子了。”

　　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压过的大堂的惊堂木。

　　赵庆文连喊几声“肃静”都没人理会，直到搬出刑具，这才安静下来。

　　“褚丁武，吴氏，你们认还是不认？”

　　吴氏扯了扯丈夫的袖子，事情到了眼下地步，何苦还撑着挨一顿打再认呢，识时务者为俊杰。

　　褚丁武肩膀垮了下去，他跪坐在地，双目无神：“草民，知罪，请大人责罚。”

　　罚倒也不必，徐家没非要他们一介布衣给个说法，只是在官家走个过场，告诉满京城的人，这养女，他们不要了。

　　消息传到城北院子时，徐乐诗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下一瞬，她猛的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热汤淋漓。她却觉得不够，抬手把桌上的整套茶具狠狠扫落在地：“凭什么？凭什么！我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徐家还要赶尽杀绝，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给我吗？这十年的时光算什么？算他们自轻自贱吗？”

　　她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都怪那个贱人，她不回去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偏偏她一回去，徐家就想起了要查谣言呢！徐、乐、婉！”

　　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盛怒的徐乐诗突然发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既然你不肯给我活路，你也休想活！我要你，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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