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云端之上与暗流涌动

　　前往欧洲的行程由“影子”安排得极其隐秘。他们没有从常用的国际机场出发，而是经由一个相邻城市的、货运与私人航班为主的航空枢纽，使用经过精心伪装的假身份，搭乘了一架前往瑞士苏黎世的夜间货运航班预留的客舱座位。

　　航班条件简陋，引擎轰鸣声不绝于耳，与往日乘坐的舒适客机天差地别。但这反而更有利于隐蔽行踪。

　　机舱内灯光昏暗，只有几盏阅读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鹿玖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航班，有些新奇，更多的是紧张。他检查了一下安全带，又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李如玉。

　　她似乎对这种环境毫不在意，正闭目养神，呼吸平稳悠长，仿佛周遭的噪音和颠簸都与她无关。清冷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美感，长睫投下安静的阴影。

　　鹿玖悄悄松了口气，也尝试学着她的样子闭目调息，运转“磐石心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飞机爬升阶段过去，进入平稳飞行后，李如玉睁开了眼睛。她看向舷窗外无边的黑暗和下方遥远地面上的零星灯火，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即便以她的心性，对于这种凭借钢铁巨鸟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现代科技，依旧存有本能的好奇与审慎。

　　“要喝点水吗？”鹿玖注意到她醒了，从随身背包里拿出水瓶递过去。

　　李如玉接过，喝了一小口，目光仍望着窗外：“此等高度，俯瞰尘世，万物皆如蝼蚁微尘。”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超然的慨叹，仿佛透过这现代交通工具，看到了某种天地至理。

　　“是啊，每次坐飞机都有这种感觉。”鹿玖附和道，“觉得平时的烦恼都变小了。”

　　李如玉闻言，转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极轻地弯了一下唇角。

　　机舱内提供的餐食很简单，是冷三明治和矿泉水。鹿玖有些担心李如玉吃不惯，她却很自然地接过，细嚼慢咽地吃完了，并未流露出任何不适。

　　“还需要吗？我带了点巧克力。”鹿玖又从包里翻出几块黑巧克力。

　　李如玉看了看那包装精致的黑色块状物，犹豫了一下，接过一块，学着鹿玖的样子剥开包装，小心地咬了一小口。浓郁的苦香与微甜在口中化开，她微微挑眉，似乎觉得味道有些奇特，却又忍不住再咬了一口。

　　“怎么样？”鹿玖有些期待地问。

　　“尚可。”她评价道，将剩下的巧克力慢慢吃完。

　　漫长的航程中，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在休息或各自调息。偶尔有气流颠簸，机身剧烈摇晃时，鹿玖会下意识地看向李如玉，却发现她始终稳如泰山，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周身会极其自然地弥漫开一层无形的气劲，将颠簸的影响化解于无形。这份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让鹿玖暗暗咋舌，也更加坚定了努力修炼的决心。

　　航程过半，鹿玖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忽然感觉到肩膀微微一沉。他猛地清醒过来，侧头一看，竟是李如玉不知何时睡着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似乎睡得很沉，呼吸清浅均匀，长睫安静地垂着，平日里那份清冷疏离感尽数褪去，显露出一种难得的、毫无防备的柔和与脆弱。几缕碎发滑落额前，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拂动。

　　鹿玖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如擂鼓。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以及鼻尖萦绕的、她身上特有的冷香，都让他心潮澎湃，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惜感。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拉过旁边备用的一条薄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松了口气，目光却无法从她安静的睡颜上移开。舷窗外是万米高空的冰冷黑暗，机舱内是引擎的单调轰鸣，而他的世界里，此刻却仿佛只剩下肩上这份沉甸甸的温暖与安宁。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希望这段旅程能再长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李如玉眼睫微颤，缓缓醒了过来。她似乎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意识到自己靠在鹿玖肩上，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迅速直起身，拉开了距离。

　　“……朕睡着了。”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但借着昏暗的光线，鹿玖似乎看到她耳根处泛起一抹极淡的红晕，快得像是错觉。

　　“没关系，还有很久才到。”鹿玖压下心中的失落，故作自然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

　　李如玉没有接话，只是将身上的毛毯折好放在一边，重新闭上眼睛，似乎继续调息，但鹿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比之前略微紊乱了一瞬。

　　这个小插曲过后，机舱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微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终于，飞机开始下降，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下方阿尔卑斯山脉连绵的雪峰在晨曦中泛着金色的光芒，壮丽非凡。

　　“我们快到了。”鹿玖低声道。

　　李如玉睁开眼，望向窗外的雪山，眸光深邃冰冷，仿佛穿透了山体，看到了隐藏在其下的秘密基地。她周身那股属于帝王的、不容侵犯的凛然气息再次弥漫开来。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那里，戴着一条与送给鹿玖那条相似、但灵纹更为复杂的银色手链。

　　飞机平稳降落在苏黎世机场。随着舱门打开，清冷而陌生的空气涌入。

　　欧洲，到了。暗流涌动的战场，就在眼前。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坚定。

　　新的篇章，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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