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又熬过一天

　　再过一天，轮回权柄的碎片就能完成收集，汇聚成完整的权柄。

　　如今，天下大势已经明了。

　　楚牧静坐在溪边，深邃的眼眸倒映着潺潺流动的水光。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时不在我，因果不在我。”

　　“没有天时，没有地利......亦......没有人和。”

　　“这个棋盘太大、也太过沉重，我得想办法把棋盘变小.......或者改变我势单力薄的局面，不然......此局无解........”

　　“如果无解，就算赌上所有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仙落时代不知道有多少机会.......轮回，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言罢，他深深吸气，胸腔起伏，随即又缓慢、彻底地将气吐出。

　　犹如在释放压力一般！

　　时间在溪水潺潺中悄然流逝。

　　一旁沉睡的冰梦妍睡得并不安稳。

　　她眉头紧锁，身体时不时地轻微痉挛一下，齿间泄出模糊而痛苦的呓语。

　　每当这时，楚牧便会分出一缕神念，仔细探查一番，确认无虞后便又收回。

　　继续思考着破局的关键。

　　后半夜，山风渐起，带着深秋的刺骨寒意。

　　再又一次以神念探查，确定冰梦妍已经并无大碍，无需再分心照看后。

　　楚牧正准备彻底入定，来思考当前的局势。

　　但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梦呓。

　　他侧过头。

　　只见冰梦妍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将身上盖着的外袍紧紧攥在胸前，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张苍白的小脸儿上，表情变幻不定，时而痛苦扭曲，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时而唇瓣颤抖，断断续续地低语。

　　楚牧刚要移开视线。

　　几个破碎的字眼就先一步传到他的耳中。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楚牧动作一顿，只听祈求的声音还在断续。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放过他们的吗？”

　　“我都做了呀、我全部都按照你说得做了呀......”

　　“我的命就在这里，你干嘛还要牵连我的家人！”

　　“不.....不.....你停下！”冰梦妍哭腔陡然变急，混着浓重的鼻音，连呼吸都在发颤，“我求你了，我求你了行不行......”

　　“你说过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不........”

　　“不.......”，这道声音哭腔更重了，仿佛带着厚重的绝望和愤怒。

　　紧接着，她的声音带上了清晰、刻骨的恨意，几乎是泣不成声：“你......你就是魔鬼！凭什么.......”

　　“凭什么死的人不能是你！”

　　“明明你才是最该去死的那一个。”

　　“你就是个魔鬼，你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楚牧神色一怔！

　　沉默地看着少女在梦中备受煎熬的模样。

　　原本平静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最终！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移开目光，挥手间把冰梦妍攥紧的衣袍重新铺开。

　　盖住她裸露出来的肌肤。

　　接着，伸手一点，打断了她的噩梦，并再次让她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收回目光，安心的闭上眼眸。

　　时间飞速流逝，一夜悄无声息的过去。

　　当东方的天际撕裂漆黑的夜幕，透出第一抹鱼肚白，晨曦的微光洒向大地。

　　冰梦妍哪怕沉睡后小脸儿也是皱成一团的。

　　她体内那枚承载着治愈原核生命力的血丹，此时药力基本耗尽。

　　唯一的成效，便是将这具被榨干潜能的身躯恢复如初。

　　潜能回到了起点！

　　但昨天的成效还依旧保留！

　　楚牧适时睁眼，起身走至冰梦妍身旁，垂眸俯视。

　　晨光熹微，勾勒出少女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印出淡淡的青影，唇色虽仍欠缺血色，却已不似昨天透支后那般死气沉沉。

　　他未发一言，只是手指微动。

　　那件覆盖在冰梦妍身上的衣袍便无风自动，飘然而起。

　　随即如同被无形的手丢弃，“胡乱的”落在一旁的地上。

　　位置、摆放的样子，与他昨日随手抛下时，分毫不差。

　　也就在这一刻，金色的阳光终于沿着溪流蔓延而上，先将粼粼水波染得金灿灿的，继而轻快地漫过岸边的青草、岩石，不过片刻功夫，便将这片土地笼罩。

　　冰梦妍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极不情愿地掀开一道细缝。

　　强烈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本能地抬手遮挡，眼睛眯成一条缝。

　　然而下一秒，昨天的记忆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脑海。

　　记忆里狂风暴雨般的血色气劲、撕裂魂魄的剧痛、以及楚牧那张毫无表情的冰冷面孔.......

　　冰梦妍浑身猛地一僵，不是慢慢坐起，而是如同受惊的幼兽般骤然弹起身！

　　一双美眸瞬间被惊惧填满，急速地扫视着溪边、四周！

　　流水依旧，草木依旧。

　　除了滚落在地的空瓷瓶，以及那件被随意丢弃、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弟子衣袍，四周.......空无一人。

　　那个恶魔.......还没来？

　　这一发现，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骤然松开。

　　冰梦妍抬手按住狂跳的心口，长长地、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喃喃道。

　　“看来昨天我的猜测是对的，那颗丹药就是那个恶魔留下的考验。”

　　“看样子我是通过了，不知道今天又会是什么。”

　　说到这儿。

　　她原本恢复过来的脸色又隐隐有些失血的征兆。

　　显得愈发白皙。

　　甚至苍白！

　　调整了好一会儿，沉重的神情才勉强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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