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入宫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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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夙朝轻轻拍了拍澹台凝霜的背,语气放得愈发柔和:“好了,乖宝儿不闹哥哥了昂。”

  澹台凝霜乖乖点头,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像只寻到暖窝的猫儿,侧脸贴着他绣着金龙的衣襟,呼吸渐渐平稳。萧夙朝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再抬眼时,眼底的宠溺已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冽。

  他目光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众人,最终落在江陌残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江陌残,传旨。”

  江陌残躬身应“喏”,屏息凝神地等着下文。

  “皇后心系庶妹,特接上官氏璃月入宫为妃。”萧夙朝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封号,“就先封……等贤妃?”

  怀里的澹台凝霜忽然动了动,抬头看他,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封淑妃。”

  “哦?”萧夙朝挑眉,顺着她的意改口,“那就封淑妃。赐居永华宫,至于册封礼……”他薄唇轻启,语气漫不经心,“不必备了。”

  江陌残猛地抬头,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谁不知道,当年陛下为了给皇后娘娘独一无二的尊荣,力排众议废除后宫制度,偌大的后宫只留皇后一人,为此甚至罢黜了三位据理力争的老臣。可如今,陛下竟只因皇后一句话,就轻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让一个罪臣之女入宫为妃?

  更何况,永华宫地处冷宫边缘,终年不见日头,哪里是给妃嫔住的地方?连像样的册封礼都免了,这哪是封妃,分明是羞辱。

  江陌残心头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敢有半分迟疑,再次躬身:“属下遵旨。”

  他转身看向脸色煞白的上官璃月,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淑妃娘娘,领旨吧。”

  上官璃月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淑妃?永华宫?没有册封礼?这哪里是恩宠,分明是把她的脸面扒下来,扔在地上反复践踏。可她看着龙椅上那对璧人,看着萧夙朝望向澹台凝霜时那毫不掩饰的纵容,终究是不敢不从,只能咬着牙,屈辱地伏在地上:“……臣妾,领旨谢恩。”

  萧夙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低头理了理澹台凝霜微乱的发丝,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这下满意了?”

  澹台凝霜在他怀里蹭了蹭,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嗯。”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澹台凝霜指尖捻着萧夙朝衣襟上的玉佩,漫不经心地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影,声音轻得像羽毛:“哥哥,剩下这些人呢?”

  萧夙朝正替她拢着滑落的披风,闻言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上官瑶扔虿盆,让她尝尝被虫蚁啃噬的滋味。蒋翎珏嘛,阉了,赐给永华宫当掌事太监,正好让他日日看着自己女人的‘风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曾参与构陷秦族的党羽,声音陡然转厉:“其余人,拖下去乱棍打死。记住,死之前都给我摁到秦族祠堂前磕首请罪,少一个头,就多挨十棍。”

  殿内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求饶,澹台凝霜却蹙了蹙眉,像是嫌这处置不够解气:“真血腥。”她忽然眼珠一转,凑近萧夙朝耳边,声音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狡黠,“等会儿,上官瑶别扔虿盆了,拖去青楼怎么样?让她卖艺也卖身,日日伺候那些最粗鄙的汉子,好不好?”

  萧夙朝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漾起纵容的笑意:“调皮。”他扬声对侍卫道,“改了,把上官瑶送去城南最脏的勾栏院,告诉老鸨,让她没日没夜地接客,不准给她好脸色。”

  “是!”侍卫领命,拖拽上官瑶的锁链声再次响起,那女人的尖叫撕心裂肺,却只换来萧夙朝一句更温柔的低语:“依你。宝贝乖,这里晦气,咱们回寝殿去。”

  澹台凝霜却往御案那边瞟了瞟:“等等,我还没吃完点心呢。”

  萧夙朝挑眉:“饿了?”

  “没有,就是想吃点甜的。”她冲殿外喊了声,“落霜,去御膳房拿碟杏仁豆腐来。”

  大内总管落霜的声音立刻从殿外传来,带着恭敬的回音:“喏。”

  萧夙朝忽然看向被侍卫摁在地上的上官瑶,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把她给朕押着,别让她晕过去。”又对另一侧的侍卫长道,“夏栀栩,去传烙铁,朕亲自来。”

  夏栀栩心头一凛,低头应道:“属下遵旨。”上官瑶听得这话,浑身抖得像筛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片刻,落霜便端着两个描金食盒回来,轻手轻脚地摆在御案上。打开时,桂花糕、莲子羹、椰汁西米露……满满当当都是精致的甜品。

  萧夙朝扫了一眼,眉梢微挑:“都是甜品?”

  落霜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又细致:“回陛下,晚膳已经让人送去寝殿温着了。这些是特意给娘娘备的,这几日娘娘食欲不振,吃点甜的开开胃。”

  澹台凝霜已经伸手捻了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夸了句:“还是落霜懂我。”

  萧夙朝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眼底的戾气淡了几分,只低声道:“慢些吃,没人跟你抢。”说着,目光又落回瑟瑟发抖的上官瑶身上,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结了冰。

  萧夙朝低头看了眼怀里捧着甜品吃得不亦乐乎的人,指尖在她发顶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点试探:“怕不怕?”

  殿内刑具泛着冷光,侍卫正将烧得通红的烙铁往炭盆里添,滋滋的声响混着上官瑶压抑的呜咽,连空气都透着灼人的戾气。

  可澹台凝霜只顾着用银勺舀起碗里的椰汁西米露,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的甜浆,压根没接他的话。

  萧夙朝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将她往龙椅深处挪了挪,又取过软垫垫在她腰后,确保她坐得安稳。“乖乖在这待着。”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下台阶。

  玄色龙纹袍角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随着他步步走近,殿内的气压愈发低沉。

  龙椅上的澹台凝霜终于放下了西米露碗,端起另一杯荔枝杨梅饮。晶莹的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漾起细碎的凉意。她小口啜饮着,眉梢眼角都染上满足的笑意,对着空处轻声嘀咕:“还是冰镇过的才好喝,甜丝丝的,带着点酸,解腻。”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萧夙朝耳中。他正抬手接过夏栀栩递来的烙铁,通红的烙铁映得他眼底一片暗沉,听见这话时,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周遭的惨叫与求饶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唯有龙椅上那抹小口吃着甜品的身影,成了这血腥殿宇里唯一鲜活的色彩。

  通红的烙铁带着灼人的热浪,在触及上官瑶心口的刹那,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上官瑶的惨叫撕心裂肺,整个人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却被侍卫死死摁在地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陛下!求您放过母亲!”上官璃月猛地扑上前,膝行着想去拉萧夙朝的衣袍,却被侍卫用刀鞘拦住。她发髻散乱,泪水混着屈辱的血痕淌满脸庞,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臣妾愿代母亲受罚,求陛下开恩啊!”

  萧夙朝缓缓抬眼,烙铁仍按在原处,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萧国有条铁律,求情者一律同罪论处。”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她,望向龙椅上的人,语气陡然添了丝不易察觉的温度,“霜儿除外。”

  话音刚落,龙椅上传来澹台凝霜漫不经心的声音:“哥哥,我想要个秋千。”她正用银签戳着碟子里的蜜饯,晃悠着没穿鞋的脚,“要架在养心殿的花园里,你推我玩。”

  萧夙朝立刻回头,眼底的戾气散了大半,竟真的应了:“好,明日就让人去办,保证比上次御花园那个还结实。”

  澹台凝霜像是嫌龙椅边缘硌得慌,干脆蹬掉了脚上的软缎绣鞋,赤着脚缩成一团,雪白的足尖蹭着冰凉的金砖,倒像是觉得有趣。

  萧夙朝瞥见她光溜溜的脚丫,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穿鞋。地上凉。”

  “不穿。”澹台凝霜把脚往椅凳底下缩了缩,像只耍赖的猫儿,“就不穿。”

  萧夙朝看着她那副模样,终究是没再强求,只转头对落霜使了个眼色。落霜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想必是去取软垫来垫地了。

  而地上的上官璃月还在哭求,上官瑶的惨叫声已经微弱下去,可这对龙凤眼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嬉闹,再容不下其他。烙铁的青烟还在袅袅升起,却远不及龙椅上那抹身影,更能牵动萧夙朝的心绪。

  萧夙朝的语气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听话,把鞋穿上。”

  澹台凝霜却忽然眼睛一亮,扒着龙椅扶手往外瞧,声音里透着雀跃:“不要,你看窗外!我想打雪仗了,哥哥,下雪了!”

  殿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簌簌落下来,转眼就给宫檐覆上了层白绒。萧夙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底的冷硬瞬间融了大半,竟真的顺着她的意:“行,朕这就给顾修寒他们打个电话,问问有空没。有空了让他们进宫,陪你好好打场雪仗。”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萧尊曜扶着双生弟弟萧恪礼慢慢走到廊下,八岁的少年身姿已经初见挺拔,扶着弟弟的动作却格外小心。不远处的雪地里,五岁的帝姬萧念棠正把同样年纪的双生妹妹萧锦年摁在雪堆里,小奶音里满是得意:“笨蛋锦年,起来接着玩儿啊!”

  “萧念棠,点到即可。”萧尊曜沉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大人般的稳重。

  萧念棠撇撇嘴,悻悻地松了手:“知道了,太子哥哥。”

  刚松开手,萧锦年就猛地挣脱束缚,反手将亲姐姐摁进雪地里,还飞快地攒了几个雪球往萧念棠衣领里塞,奶声奶气地反击:“让你欺负我!”

  雪地里顿时又闹作一团。三岁的萧翊攥着雪球跑过来,瞅准机会就往萧恪礼那边扔。萧尊曜眼疾手快,抬脚精准地将雪球踹飞,沉声教训:“你二哥右腿还没恢复,再往你二哥那边扔,孤可真要打你了。”

  萧翊委屈地瘪瘪嘴,小眉头皱成一团:“我是你亲弟弟吗?”

  “孤认识你二哥比认识你早。”萧尊曜面不改色地回怼,随即板起脸,“刚回来就知道玩闹?还不快给你二哥请安,问问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萧恪礼靠着廊柱站着,脸色还有些苍白,闻言却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御膳房今儿是不是做了牛肉香菇的饺子?”

  萧尊曜点头:“昂,不过刚听说,定国公世子对花粉过敏,这会儿正闹别扭呢。”

  萧恪礼眼睛一转,凑过去小声说:“那要不……送点荷花酥过去?”

  萧尊曜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行啊。”得,这俩人又想到一块儿去了,准没什么好事。

  萧恪礼望着漫天飞雪,忽然叹了口气:“大雪天就适合吃火锅。”

  “再配个热饮,想想就舒坦。”萧尊曜接话,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

  “吃辣锅!”萧翊举着小拳头喊。

  萧尊曜立刻否决:“你二哥吃不了辣,得忌辛辣生冷。”

  萧夙朝望着窗外纷飞的雪片,方才被孩童嬉闹软化的眉眼又覆上一层冷霜,他对着廊下阴影处沉声道:“江陌残。”

  黑影应声而出,单膝触地时带起细微的雪粒:“臣在。”

  “上官家余党,处理得干净些。”萧夙朝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尤其是那些藏在京郊别院的,一个活口都别留。”

  江陌残叩首应道:“喏。”起身时目光扫过殿内暖意融融的炭盆,忽然多了句嘴,“陛下,今儿是冬至。按祖制该与皇后娘娘一同祭灶,您不陪着娘娘暖暖和和过个节?”

  萧夙朝这才转头看向龙椅上的人,眼底的寒色瞬间融成一汪春水。他大步走过去,顺势捞起澹台凝霜坐在侧椅上,将人稳稳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轻蹭:“有道理。是该好好陪我的霜儿过节。”

  澹台凝霜被他圈在怀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他衣襟上的龙纹刺绣,忽然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上官璃月。那双眼眸清澈得像浸在雪水里的琉璃,嘴角弯起天真无邪的弧度:“淑妃娘娘,冬至快乐呀。”

  上官璃月刚要屈膝行礼,就听她又慢悠悠地补了句:“方才本宫吃杏仁豆腐时不小心蹭了点在衣襟上,淑妃来给本宫擦擦吧。”

  上官璃月攥紧了袖中的帕子,依着宫规缓缓起身。她本就生得清丽,此刻玄色宫装衬得肤色愈发雪白,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大胆!”一声厉喝陡然响起,落霜不知何时已立在阶下,手中拂尘轻挥,眼神冷得像殿外的雪,“嫔妃见了皇后娘娘,向来是跪着伺候,哪有直挺挺站起来的道理?淑妃是刚入宫就忘了规矩,还是觉得永华宫住得太舒坦,忘了自己的本分?”

  上官璃月身子猛地一颤,膝盖一软便要跪下,却被萧夙朝冷冷一瞥定在原地。

  “陛下……”她抬头时眼眶已泛红,泪珠在睫上打着转,瞧着格外惹人怜惜。

  萧夙朝却连余光都没分给她,只低头替澹台凝霜拢了拢披风,语气宠溺得能溺死人:“手怎么这么凉?落霜,取个暖手炉来。”

  澹台凝霜往他怀里缩了缩,脚尖轻轻踢着他的龙靴,声音甜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淑妃这是不愿伺候本宫?”

  上官璃月这才回过神,慌忙矮身跪下,膝头撞在金砖地上发出闷响。她颤抖着从袖中取出素白帕子,指尖刚要触到澹台凝霜的衣襟,就听落霜又道:“娘娘的云锦裙是苏州织造新进的贡品,淑妃这帕子粗鄙,别污了娘娘的衣裳。”

  说着,落霜已取来一方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帕,扔在地上:“用这个。”

  澹台凝霜指尖捏着半瓣橘子,汁水顺着指缝沁出淡淡的甜香。她忽然抬眼看向萧夙朝,眼尾弯得像月牙,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淑妃今儿才入宫,按宫里的规矩,哥哥不该留她侍寝么?”

  萧夙朝正低头替她拢着披风的系带,闻言指尖一顿,抬眼时眼底已漾起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低沉又缱绻:“有朕的乖宝儿在身边,旁人哪里入得了眼?”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他忽然倾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只是今儿冬至,乖宝儿得陪着朕过节,嗯?”

  澹台凝霜被他呵得耳根发烫,忙低头往嘴里塞了瓣橘子。谁知那橘子酸得厉害,她眉头猛地一蹙,腮帮子鼓得像只受惊的仓鼠,眼尾瞬间泛起红意,差点酸出眼泪来。手忙脚乱间,她随手从果盘里又摘了个看着饱满的橘子,不由分说就往萧夙朝嘴边送:“这个甜的,你尝尝。”

  萧夙朝笑着张口含住,齿尖轻轻碰到她的指尖,引得她像触电般缩回手。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漫开,他却望着她泛红的眼角低笑:“再甜,也没朕的乖宝儿甜。”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仍跪在地上的上官璃月,语气瞬间恢复了帝王的淡漠:“淑妃,今日就留下吧。”

  上官璃月心头一动,刚要谢恩,就听他继续道:“晚膳后给朕按按肩,近来批阅奏折,总觉得有些乏了。”

  “臣妾……遵旨。”上官璃月指尖蜷了蜷,将那点不该有的期待死死按下去,恭顺地伏在地上应道。

  澹台凝霜正用银签戳着碟子里的蜜饯,闻言忽然抬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萧夙朝:“那霜儿呢?哥哥只让淑妃伺候,不要霜儿了?”

  萧夙朝被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逗笑,伸手将人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着她发顶轻轻蹭着:“傻宝儿,朕怎么会不要你?”指腹温柔地拂过她的发鬓,他放软了语气哄道,“乖一些,就坐在朕怀里陪着,好不好?让朕抱着你,暖乎乎的才像过节。”

  澹台凝霜被他哄得心头一软,往他怀里缩了缩,乖乖点头:“那好吧。”

  殿外的雪还在下,檐角的冰棱垂得老长,殿内却暖得像春。萧夙朝抱着怀里温软的人儿,目光掠过地上低眉顺眼的上官璃月时,眼底只剩一片漠然。对他而言,这冬至夜有怀中的乖宝就够了,旁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点缀,连让他分神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澹台凝霜缩在萧夙朝怀里,赤着的脚丫在他玄色龙袍下摆蹭了蹭,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渗进来。她忽然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小眉头微微蹙着,声音软得像团棉花:“哥哥,脚冷。”

  萧夙朝低头瞥了眼她雪白的足尖,那点凉意仿佛顺着布料爬到了心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早说过让你穿鞋,偏不听,这会儿知道冷了?”话虽如此,指尖却已下意识地抚上她的脚踝,试图用掌心的温度暖一暖。

  澹台凝霜被他说得委屈,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衣襟,声音里裹着浓浓的鼻音,像只耍赖的小猫:“哥哥别凶人家嘛。”她抬眼望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橘子汁的甜香,“人家就是不想穿鞋,就要哥哥给暖脚。”

  萧夙朝被她这副模样瞧得心头发软,哪还有半分脾气。他捏了捏她的脚心,惹得她痒得缩了缩脚,才低笑出声:“你啊,就是惯会撒娇。”

  说着,他干脆掀开龙袍下摆,将她冰凉的脚丫裹进自己温暖的衣襟里,用温热的小腹贴着那点寒意。“这样总不冷了吧?”他低头看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再乱动,朕可就真不管你了。”

  澹台凝霜舒服地喟叹一声,脚丫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暖和的位置蜷起来,唇角扬起满足的笑意:“还是哥哥最好。”

  一旁跪着的上官璃月垂着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帝王的温柔原来这样具体,会为一人暖脚,会因一句撒娇而卸去所有冷硬,只是这份温柔,从来与她无关。殿内炭火烧得正旺,她却觉得膝盖下的金砖,比殿外的雪地还要凉。

  殿外的风雪不知何时歇了,檐角垂落的冰棱折射着微光,忽然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断。夏栀栩一身玄甲踏雪而入,铠甲上的霜花未及拂去,单膝跪地时带起细碎的雪粒:“陛下,宸朝陛下已至殿外。”

  萧夙朝指尖正缠着澹台凝霜的一缕发丝把玩,闻言抬眼,语气平淡无波:“请他进来。”

  鎏金殿门被内侍轻轻推开,寒风裹挟着雪沫子涌入,却被殿内暖融融的热气瞬间消融。陈煜珩身披一件银狐斗篷,身姿挺拔如松,踏入殿内时目光先落在龙椅旁相拥的两人身上,随即被地上跪着的身影吸引,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这是哪位?瞧着面生得很,莫不是萧兄新纳的美人儿?”

  萧夙朝低头给澹台凝霜剥了颗蜜饯,含混不清地应了声:“嗯,刚封的淑妃。”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陈煜珩朗声笑起来,抬手拍了拍身后:“早听说萧后娘娘风华绝代,朕特意备了份薄礼。来人,把给皇后娘娘的见面礼呈上来。”

  随侍的宸朝内侍立刻端着描金托盘上前,托盘上覆着明黄色的锦缎,掀开时,一对玻璃种的玉镯在暖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通透得像两汪凝冰,触手生凉却又隐隐透着暖意。

  澹台凝霜抬眼瞥了一眼,指尖在萧夙朝手背上轻轻划了下,语气客气却疏离:“宸朝陛下有心了。”

  陈煜珩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上官璃月,像是刚想起似的,故作惊讶地拍了拍额头:“哟,瞧朕这记性,倒忘了淑妃也在。”他目光扫过上官璃月身上那身素净的玄色宫装,漫不经心地对身后内侍道,“库房里还有匹流光锦,听说在你们这儿稀罕得很,就赏给淑妃吧,也算朕的一点心意。”

  那流光锦是宸朝特产,锦面在不同光线下能映出七彩流光,确是难得的珍品。可落在此刻的情境里,却像是在刻意对比——给皇后的是价值连城的玉镯,给淑妃的不过是匹华而不实的锦缎,轻慢之意不言而喻。

  上官璃月趴在地上,连抬头道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低低地叩首:“谢宸朝陛下恩典。”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麻木的恭顺。

  萧夙朝目光落在地上的上官璃月身上,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挑剔:“淑妃刚入宫就这般不懂事?宸朝陛下赐了礼,连头都不肯抬一下,是觉得这流光锦入不了你的眼?”

  上官璃月身子一僵,慌忙抬头叩首,额角磕在金砖上发出轻响:“臣妾不敢!谢宸朝陛下赏赐,谢陛下提点!”她脸颊泛着薄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陈煜珩在一旁看得有趣,端起内侍刚奉上的热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眼底却藏着几分看戏的笑意。这萧夙朝,分明是故意找茬给皇后看呢。

  澹台凝霜窝在萧夙朝怀里,指尖捻着他衣襟上的玉带扣,看得正入神。地上那点窘迫与难堪,在她眼里不过是场无伤大雅的闹剧,唇角还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忽然,额头上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提醒意味。澹台凝霜一愣,抬眼望向上方,眼底满是疑惑:“哥哥?”

  萧夙朝垂眸看她,指尖还停留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眼底漾着点促狭的笑意,却故意板起脸,尾音微微上扬:“嗯?”

  那一声“嗯”拖得长长的,带着点低哑的磁性,听不出是在问什么,却让澹台凝霜莫名觉得,自己方才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怕是全被他瞧了去。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声音软下来:“干嘛敲我呀?”

  萧夙朝捏了捏她的脸颊,转头又对上官璃月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宸朝陛下的礼,还不赶紧让人收下去?难不成要一直跪在这里碍眼?”

  上官璃月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着“是”,由内侍搀扶着退了出去,背影瞧着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陈煜珩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相拥的两人:“萧兄倒是会疼人,连自家皇后看戏都要管着?”

  萧夙朝没接话,只低头望着怀里的人,眼底的冷意早已散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再调皮,晚上就罚你抄《女诫》。”

  澹台凝霜吐了吐舌头,往他颈窝里钻了钻,声音闷闷的:“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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