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鹊起寒枝,暗鸣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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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的煤油灯被江风吹得忽明忽暗,顾承砚的手指在密码本上快速游走,羊皮纸页发出细碎的摩擦声。电台的短鸣还在嗡嗡回响,像根细针扎在他太阳穴上——三个月前济南沦陷那晚,他和苏若雪在霞飞路阁楼里烧了半本密电码,最后一页写着:"若有星火重燃,以三声短鸣为号,频率对应当年《丝语》创刊日。"
"找到了。"他的指节重重叩在1927年5月15日那栏,墨迹在灯影里泛着冷光,"西关街37号,苏姨当年给北方织户送《染经》的落脚处。"
苏若雪的绣鞋在青砖地上碾出半道浅痕。
她怀里抱着个粗布包裹,是今早刚从难民手里收来的鲁绣——说是卖绣品换盘缠,可那包裹用的是三十年前时兴的蓝印花布,绳结打的是"同心扣",分明是老织户的接头暗号。
"承砚。"她解开包裹,一方杏黄童帽落在两人中间,锁边的针脚密得像春蚕吐丝,"你看这'回'字纹。"指尖抚过帽檐,"妈妈教过,北方天冷,驼绒混丝的绣线要多绕三匝才不脆断,可这针脚......"
顾承砚抽出自来水笔,笔尖轻轻拨动绣线。"叮——"一声清响混着电台杂音撞进耳膜,他瞳孔骤缩:"《归络调》第四小节!"
苏若雪的手突然抖起来。
她从衣襟里摸出枚银锁片,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背面刻着《归络调》的简谱。
此刻将锁片按在童帽上,银与丝的共振声里,竟真有半段熟悉的调子漫出来,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哼的曲儿。
"济美斋。"她指着布角的墨印,声音发颤,"妈妈的日志里写过,三十年前做丝振实验,济南最会调染缸的老周头开的就是济美斋。"油灯映着她泛红的眼尾,"炮火能烧了染坊,烧不了手艺人的记性。"
顾承砚突然抓起桌上的电话,转盘转得咔嗒响。"青鸟。"等那头接起,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查最近两个月华北流入上海的货单,重点看驼绒混丝的纺织品——苏姨说过,北方织户的线振频率和南边不同。"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青鸟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半小时后送您书房。"
"等等。"顾承砚盯着窗外江面上那艘还未走远的货船,船帆上"顾苏织坊"的字样被月光浸得发白,"把'谢罪绸'的眼线也调出来。"
苏若雪愣了下。
所谓"谢罪绸",是三天前他们故意卖给日商的瑕疵品——经线里掺了苎麻芯,看似光洁,洗三次就会起球。
日商松本一郎正闹着要索赔,却不知每匹布的布角都缝了微型密信筒,跟着货船散到了他们在上海的七个仓库。
"松本的账房先生,"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童帽上的绣纹,"上周刚收了我们织坊送的'赔礼'——两坛绍兴花雕,酒坛夹层里有份空白账本。"
苏若雪突然笑了,眼尾的泪还没干,嘴角先扬起来:"所以他今晚会以'质量抽检'为由,调阅下季度运输计划?"
"聪明。"顾承砚捏了捏她的指尖,温度透过银锁片传到她心口,"日军占了华北,缺的是南方的钨砂铜锭;我们占着华东,缺的是北方的棉花羊毛。
松本打的算盘,是拿军需布换战略矿。"
话音未落,密室门被敲响。
青鸟抱着一摞账册进来,军靴踩在青砖上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两分。"顾先生,这是华北来的货单。"他把最上面一本推过去,"济美斋的染布,上个月走天津港运了三批,每批都标着'民用花布',可报关单上的丝号......"
顾承砚翻开账册,瞳孔猛地一缩。
丝号那栏写着"济-27",和苏母日志里记录的实验编号分毫不差。
他抬头时,苏若雪正把童帽小心包好,布角的"济美斋"三个字被月光镀了层银。
"南运计划。"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松本的运输计划里写着,三月内经津浦线南运军需布八千匹,返程装钨砂铜锭。"
苏若雪的手顿在包裹上。
她想起今早阿巧说的,长沙王婶烧了日伪军服布;想起济南的电台声,像沉睡的兽睁开眼;想起母亲日志最后一页:"丝断可续,火种不灭。"
"他们要拿布换矿,支撑长期作战。"顾承砚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津浦线,指尖在徐州段停住,"可他们没想到......"
他突然抬头看向苏若雪,目光里有簇火苗在烧。
她看懂了那簇火苗——是去年冬天,他们在苏州河救起落水的纺织女工,他说"要让每根线都成为武器"时的眼神;是上个月,他们联合三十家织坊抵制日纱,他站在汇丰银行顶楼说"实业救国不是口号"时的眼神。
"若雪,"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银锁片传到她腕间,"济南的火种醒了,长沙的火种在烧,我们的线......"他指了指桌上的童帽、账册、还带着油墨香的《丝语》报纸,"该织张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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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汽笛长鸣,那艘载着"谢罪绸"的货船正转过吴淞口。
苏若雪望着船尾灯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想起母亲教她的话:"最好的绸子,不是最亮的,是断不了的。"
顾承砚已经铺开新的信纸,钢笔尖悬在"断轴行动"四个字上方。
江风掀起纸页,吹得"轴"字的最后一竖歪了歪,倒像把锋利的刀。
三声短鸣的尾音还在青砖墙上震颤,顾承砚的钢笔尖在"断轴行动"四个字上悬了三秒。
他突然放下笔,指节抵着太阳穴轻轻揉了揉——这是苏若雪熟悉的,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若雪,你说松本最在乎什么?"他突然转头,目光灼灼。
苏若雪正将童帽重新裹进蓝印花布,闻言手一顿。"信誉。"她几乎是立刻接话,"上个月他为了在纺织同业会上争'大日本在华模范商社'的头衔,连赔了三单瑕疵货。"
"对。"顾承砚的拇指重重叩在桌上摊开的《纺织时报》上,头版"松本洋行:为大东亚共荣提供最精良军布"的标题被叩得卷起一角,"他们要的是'良商'的皮,我们就撕了这张皮。"
青鸟不知何时摸出了铅笔,在随身的牛皮本上快速记录。
他的军靴尖在青砖上点了点,这是他全神贯注时的习惯:"顾先生是要舆论战?"
"不是战,是绞索。"顾承砚抽出张空白信纸,笔尖在纸面划出沙沙响,"《申报》明天要登一篇《战地士兵家书》——虚构个在华北前线的日军二等兵,说新发的军服从胸口裂到腰,遇雨就成破布,羞得不敢见同袍。"
苏若雪的睫毛颤了颤。
她想起三天前在难民区,有个山东汉子攥着儿子的小棉袄哭:"日本鬼抢了棉花,拿苎麻掺丝做军布,我家娃穿这衣裳,胳膊肘磨得全是血泡。"她伸手按住顾承砚的手背:"配张显微镜下的纤维图吧,让所有人看看苎麻芯是怎么撑裂丝线的。"
"好。"顾承砚的笔尖顿住,抬头时眼底浮起丝暖意,"署名就用'东京农大纺织系校友会关切同仁'——日商最信母校的权威,他们要查,就查到东京去。"
青鸟突然低笑一声。
他把牛皮本翻到背面,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谢罪绸"流向图:"松本的七个仓库,有三个的账房收过我们的'赔礼'花雕。
等文章见报,他们保准急着召回问题布。"
"召回是第一步。"顾承砚抽出张地图,手指沿着津浦线划到徐州,"他们要拿布换矿,运输线就是轴。
我们要让这根轴转不动——但不用炸铁轨。"
苏若雪突然明白了。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慢慢扬起:"等日商自查,肯定要停本地合作厂的货。"她的指尖划过顾承砚新写的名单,"恰好停的是我们安了线的两家。"
"聪明。"顾承砚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银锁片,"这时候济南的老织户只要做一件事——下次军布装车前夜,在仓库挂一面织幡,写'天工不助逆'。"
青鸟的铅笔在"茶帮暗线"四个字上画了个圈:"我今晚就让人带信去。"
五日后的清晨,《申报》油墨未干的气味漫进织坊账房。
苏若雪捏着报纸的手微微发抖,头版右下角那篇《战地家书:军布遇雨成碎帛》的标题下,显微镜照片里断裂的纤维像张狰狞的网。
"松本的电话已经打了三通到领事馆。"青鸟踢开账房的门,怀里抱着一摞电报,"东京纺织协会质询函下午到,他们现在正把仓库翻个底朝天。"
顾承砚站在窗前,望着对街松本洋行的伙计正往卡车上搬布箱。"停了三家厂。"他指了指电报上的名字,"福兴和泰昌,都是我们的人。"
苏若雪突然轻笑出声。
她把报纸折起,露出背面"顾苏织坊新到苏绣被面"的广告:"他们以为在清污,其实是在给我们腾地方。"
十日后的黎明,青鸟踹开密室门时,晨雾还沾在他军靴上。
他摊开的油布包里,一张模糊的照片沾着潮意:济南火车站的货运棚顶,一面褪色织幡正被风掀起一角,"天工不助逆"五个字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
背景里,一列军列的车头正喷着白汽,却纹丝未动。
"津浦线电报故障,停了六小时。"青鸟的声音难得带了丝震颤,"拍照片的兄弟说,搬运工们看到织幡都停下了,有个老头攥着半截蜡筒,说那是三十年前染坊打更用的。"
顾承砚接过照片,指腹轻轻抚过照片边缘——那里有道梅花状的裂纹,和他母亲实验室地板上那道,分毫不差。
他抬头时,苏若雪正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这是......"
"我娘当年做丝振实验,地板被染缸压裂的。"顾承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济南的老织户,把实验室的痕迹都记在心里。"
他缓缓合上文件夹,指尖在封皮上敲出轻响。
窗外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声,混着早市的喧哗,像极了三十年前苏母送《染经》时,济南城晨雾里的市声。
"若雪。"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他们不是等我们去点,是自己学会了怎么点灯。"
苏若雪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昨夜整理母亲旧物时,在箱底发现的半张纸条。
上面是母亲的字迹:"丝匠的手,能织绸,也能织网。"
密室里的电台突然发出轻响。
顾承砚转头看向那台老机器,月光正透过窗棂,在密码本上投下一片银白。
他伸手摸了摸电台的铜壳,温度透过掌心漫上来——不是冷的,是温的,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青鸟。"他的声音里有了新的笃定,"去把密码本的旧页找出来。
我们......该给他们留个回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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