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轮回幻梦

　　顾十七的指尖刚触到“生死之道印记”的刹那，古墟的天幕骤然暗了下去。

　　不是湿婆之魂带来的死寂，而是一种如同深海般的浓稠黑暗，连三道印记残留的微光都被吞噬殆尽。

　　他刚想握紧玄铁剑，双脚却突然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耳边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千万人在同时诉说着不同的故事，又像是记忆碎片在风中飘散。

　　“这是……轮回幻象？”灵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试炼空间竟还藏着这一关，是要考验你的道心吗？”

　　顾十七没有回答，因为坠落感突然消失，他站在了一条熟悉的青石板路上。

　　路的尽头是一座老旧的四合院，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门楣上挂着的“顾府”木牌还带着儿时他用小刀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印记。

　　这是他十八岁之前的家，是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梦见的地方。

　　“哥！快跟我来，我找到好玩的了！”清脆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顾十七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快步推开门，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正蹲在石榴树下，手里捧着一只受伤的小麻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眉眼弯弯，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

　　是顾晓芸，他的亲生妹妹。

　　“晓芸……”顾十七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的肩膀，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这只是幻象，不是真实。

　　顾晓芸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小心翼翼地把小麻雀放进竹笼里，转头朝屋里喊：“哥，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藏的糖葫芦都吃了！”话音刚落，少年时期的顾十七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小馋猫，就知道吃，给你。”

　　幻象中的画面飞速切换，从四合院到学校的操场，从晓芸第一次拿到奖状时的雀跃，到他离开家去修炼时晓芸红着眼眶塞给他的平安符。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顾十七站在幻象之外，看着年少的自己和妹妹嬉笑打闹，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以为晓芸会一直那样快乐，直到三年前的那一天。

　　画面突然变得昏暗，狂风呼啸，乌云密布。

　　顾十七看见成年的自己正在与一群黑衣人厮杀，而晓芸站在不远处的悬崖边，被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抓住了手腕。

　　“顾十七，想救你妹妹，就放弃抵抗！”青铜面具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沙哑，晓芸挣扎着朝他喊：“哥，别管我！你快走！”

　　可他怎么能走？他拼尽全力想要冲过去，却被黑衣人死死缠住。

　　就在这时，青铜面具人突然冷笑一声，抬手将晓芸推向悬崖下的黑暗漩涡：“既然你不肯放弃，那就在这里永远失去她吧！”

　　“晓芸——！”顾十七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他眼睁睁看着妹妹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却什么也做不了。

　　从那天起，他便踏上了寻找印记的路，不仅是为了变强，更是为了找到能救出晓芸的方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幻象还在继续，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顾十七瞳孔骤缩。

　　他看到黑暗漩涡的另一端，是一片荒芜的废墟，无数狰狞的怪物在废墟中游走，而晓芸被囚禁在一座黑色的高塔顶端，她的身上缠绕着漆黑的锁链，原本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哥……救我……”晓芸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刀扎进顾十七的心里。

　　他看见有黑色的雾气从锁链中渗入晓芸的身体，每一次渗透，晓芸的气息就微弱一分，而高塔下方，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缓缓苏醒，那黑影的轮廓与他在古籍中见过的“黑暗之源”一模一样……那是能吞噬整个地球生机的恐怖存在。

　　“原来……晓芸被困在黑暗之源……”顾十七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终于明白，那些黑衣人抓走晓芸，不仅仅是为了要挟他，更是为了用晓芸的灵魂作为祭品，唤醒黑暗之源。

　　幻象突然开始扭曲，四周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裂开。顾十七听到灵汐焦急的声音：“十七，快醒醒！这幻象在影响你的心神，再陷进去就危险了！”

　　可他不想醒，他想再看看晓芸，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就在这时，幻象中晓芸突然抬起头，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要好好的，一定要……集齐印记……”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顾十七混沌的心神。

　　他猛地回过神来，眼前的幻象彻底消散，他依然站在古墟中，胸口的四道印记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顾十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他之前追寻印记，或许还带着一丝争强好胜的心思，想要在修炼之路上证明自己。

　　可现在，他的目标变得无比清晰——

　　他必须集齐五道印记，不仅是为了自己的道，更是为了救出晓芸，为了阻止黑暗之源苏醒，拯救整个地球的同伴。

　　“灵汐，”顾十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我不会再退缩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下去。”

　　灵汐的声音带着欣慰：“我相信你。晓芸一定在等你，地球的生机也需要你守护。第四道印记已经到手，第五道印记应该就在试炼空间的最深处，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顾十七点点头，抬手握住玄铁剑，剑刃在印记光芒的映照下，重新燃起了银白色的火焰，这一次的火焰，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炽热，因为其中不仅蕴含着他的力量，更承载着他想要守护的信念。

　　他转身朝着古墟深处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身后的白骨祭坛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身前的道路虽然依旧未知，但顾十七的心中却充满了力量。

　　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他还能握紧手中的剑，就一定能找到第五道印记，一定能救出晓芸，一定能守护住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古墟的风再次吹过，这一次，风中不再只有死亡的气息，还带着一丝希望的暖意，仿佛在为顾十七的前行保驾护航，也在预示着，一场关乎生死、关乎守护的终极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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