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少年包青天24

　　莲花楼缓缓驶入汴京城西的府宅巷，方管家早已领着仆役候在门前，见二人下车，忙上前躬身行礼：

　　“东家，夫人，您们可算回来了！府里一切安好，就等二位回来呢。”

　　月瑶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方伯辛苦，这些日子多亏你照料。”

　　李莲花则顺手将行囊递给他，温声道：“先让仆役把东西搬进去，我们梳洗一番，再听你细说府里的事。”

　　回房后，月瑶刚解下钗环，便见李莲花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伸手替她绞了帕子：“给，先擦把脸。”

　　月瑶接过帕子敷在脸上，暖意漫过肌肤，忍不住笑道：“还是你懂我，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李莲花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指尖轻轻拂过她耳边的碎发：“怎么说话呢？对你好被你说得如此恶心，夸人都不会好好夸。”

　　月瑶自知理亏，放下帕子后，抱住李莲花，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哎呀，莲花花最好了，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是吧，是吧是吧……嗯？”

　　李莲花受不了她的撒娇大法，无奈抱紧了她不让她乱动，“是是是……我怎么会和月月计较呢？月月说什么都是对的！”

　　月瑶闻言，得意地哼笑出声，李莲花也无声笑起来，就连眼睛也带着笑意。

　　梳洗妥当后，二人去了前厅，方管家已将账本与要事清单备好。

　　“二位不在的这半年，府里的田租按时收了，城西那处铺面也续租了三年，只是后院的老槐树上个月遭了虫蛀，我已让人请木匠来修过枝桠，如今瞧着倒精神些了。”

　　方管家一一禀报，又递上账本，“您二位瞧瞧，若有不妥之处，我再去核对。”

　　李莲花翻了两页便递给月瑶，笑道：“你心细，比我看得明白。”

　　月瑶接过账本，指尖划过字迹：“方伯办事，我们向来放心。只是下月该给仆役们发月钱了，你记得多备些碎银，再添些布料，让大家也欢喜欢喜。”

　　方管家连忙应下：“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待琐事处理完毕，李莲花转身回房换朝服，月瑶正坐在镜前整理刚取出的衣物，见他换上深蓝色朝服，腰间系着玉带，不由抬眼笑道：

　　“这朝服你只穿过几次，每次穿都叫人眼前一亮。啧啧啧，就是比穿普通衣物显得高贵威严！”

　　李莲花被夸得显然很高兴，眉眼带笑地走到她身后，从镜中望着她：“一会儿面见官家，总需庄重些。铜油的事关乎民生，得说清楚其中利弊。”

　　他顿了顿，又道：“你在家整理衣物便好，不必跟着奔波，我去去就回。”

　　月瑶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早去早回，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吃的莲子羹。”

　　次日清晨，天刚亮，月瑶便起身收拾礼盒，李莲花则在一旁磨墨写信。

　　“八贤王最喜江南的碧螺春，我昨日特意让铺子里送了两斤来，再配上你亲手画的扇面，他定喜欢。”月瑶将茶叶装进锦盒，笑着说道。

　　李莲花放下墨锭，走过去拿起扇面：“你倒比我细心。

　　记得上次下棋我胜了他，临别前，王爷还念叨着再次见面一定要赢了我，有了这礼物，就算我再赢了王爷，应该也不会生气的。”

　　月瑶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自信，小心被打脸！”

　　李莲花自信地摆摆手，“不会！”

　　二人驾着马车到了王府门前，侍卫一见是他们，忙笑着迎上来：“逍遥侯，夫人，王爷早就在前厅候着了！”

　　刚进前厅，便见八贤王起身走来，大笑着拍了拍李莲花的肩膀：“你这小子，已经大半年没见了吧，若不是今日来拜访，我还以为你忘了本王呢！”

　　李莲花笑着拱手：“王爷说笑了，我二人虽说游历在外但始终念着王爷，这不一回来就前来赔罪嘛。”

　　月瑶也上前见礼：“对呀，这是我们带来的礼物，你肯定喜欢！”

　　三人围坐在一起，从沿途风光聊到江湖趣闻，又说起包拯即将进京赶考的事，笑声不断，满室热闹。

　　往后几日，李莲花陪着月瑶走遍了汴京城的街巷。

　　他们去城东的集市买新鲜的蔬果，会在糖画摊前驻足，看着师傅画出栩栩如生的兔子；

　　会在铁匠铺前停留，瞧着铁匠打造农具，李莲花偶尔还会指点两句。

　　路过城西的药铺时，月瑶忽然停下脚步：“不如咱们在这儿开家药铺吧？既能方便百姓，也能打发无聊的日子。”

　　李莲花点头：“正合我意。我昨日还想着，若有个药铺，也能将咱们研制的药丸存些在这儿，万一有人急需，也能救急。”

　　不出几日，药铺便开张了，李莲花请了一位姓陈的老大夫坐诊。

　　开业当天，月瑶和李莲花为前来看病的百姓免费诊脉抓药。

　　陈大夫见他们毫无架子，还时常分享医术，心中十分感激。

　　这日，月瑶将一叠药方递给陈大夫：“陈大夫，这是我们研制的简易药丸方子，寻常的风寒、腹痛都能用，你照着方子做，既省时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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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莲花也在一旁补充：“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们。”

　　陈大夫接过药方，激动得双手颤抖：“二位大人不仅收留我，还肯传我医术，这份恩情，我陈某人记一辈子！往后这药铺的事，二位尽管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信任！”

　　自那以后，陈大夫便一心扑在药铺上，李莲花与月瑶也常来帮忙。

　　遇上病患多的时候，月瑶和李莲花坐诊把脉，陈大夫抓药，三人配合默契。

　　每当有人问起陈大夫为何对药铺如此上心，他总会笑着说：“李大夫与李夫人是我的恩人，也是百姓的活菩萨，我定要守好这药铺，不辜负他们的心意。”

　　汴京城的晨光刚漫过街角，李莲花便提着菜篮，陪月瑶站在集市的蔬果摊前。

　　“包拯他们今日到京，得买些新鲜的鲈鱼，再称两斤排骨，炖锅汤给他们接风。”

　　月瑶弯腰挑着青菜，指尖拂过翠绿的菜叶，随后又补充道：“再买些菱角，楚楚姑娘上次说爱吃这个。”

　　李莲花只宠溺地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俩人买好后，就准备去城门边的大街上看看包拯到了没有。

　　“这里好热闹啊！”月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的就能听到诗词朗诵，就连摆摊的差不多都是书画文本。

　　“是啊，这几天各方的考生陆陆续续差不多都来了，城中文风大盛，就连店小二也懂几句诗词歌赋啊！”

　　月瑶看到一个卖小说的摊子，就想看看最近流行的话本子是什么，要是好看就买几本留着打发时间。

　　只是刚看了两本书名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代贤臣庞太师》《恩同父母庞太师》《庞太师与我娘亲二三事》

　　李莲花也看到了书名，同样勾起的嘴角，“咳，嗯~这些应该是应试考生写的，用来增加知名度的。”

　　“那为什么都是写的庞太师呀？”

　　“这个，嗯~大概因为庞太师是主考官？”李莲花也不确定，只是听八贤王说过此事。

　　月瑶看了下没好看的，就拉着李莲花离开了，来到公孙策落脚的鲤跃居。

　　这鲤跃居客栈是京城最大的客栈，来考试的学子差不多都住在这里。

　　里面还设有状元彩，就是押注看谁能得状元，赔率越小，就说明买他为状元的就越多。包拯和公孙策的名字也在上面。

　　月瑶和李莲花刚进客栈，就看到包拯几人从楼上下来。

　　“嗨，包拯、楚楚、公孙策、展昭——”月瑶一边冲着几人用力挥手，一边拉着李莲花往那边走过去。

　　“月瑶姐，李大哥——”包拯几人也看到俩人，展昭率先跑了过来。

　　包拯、楚楚、公孙策三人，也快步走了过来。

　　“李大哥，月瑶姐！”

　　“怎么样？你们都收拾好了吗？”李莲花温和地问道。

　　“收拾好了”

　　“好了，李大哥！”

　　“那好，走吧，去我家吃饭，顺便认认门！”李莲花说道。

　　“对呀对呀，走，我已经买好菜了，你们有口福了，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接风洗尘！”月瑶边说，边拉着楚楚就往外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走吧！”包拯笑着说道。

　　几人走在街上正说着话，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争执声。

　　“出去出去，不要在这里捣乱，什么破画还敢到这里来卖钱！”画店老板叉着腰，满脸不耐烦地驱赶着一个文雅男子。

　　那男子手里攥着一卷画轴，脸色涨得通红，却偏偏不肯退让：“我的画和皇上的画一模一样，为什么皇上的画可以卖一千两银子，我的却不值钱？”

　　“那是因为你的画缺少一样东西——”

　　“缺少什么了？”

　　“皇帝的印鉴，有印鉴就价值连城，没有印鉴一文不值！走吧，快走，走……”

　　包拯见那男子衣着朴素，料想是家境窘迫，才来卖画谋生，不由心生同情。

　　月瑶与李莲花刚好转头，看到那男子的面容时，两人同时愣住——那是皇上呀喂！

　　李莲花悄悄拉了下月瑶的衣袖，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避开，免得撞见皇上的窘态尴尬。

　　可两人这一愣神的功夫，包拯已经走到了皇上面前，拾起那幅画看了起来。

　　“哎——兄台请留步，”包拯笑道，“兄台，你这幅画意境尚可，不如卖给我？不过我的银子太少了，只有三两，哦不，四两”

　　楚楚着急的小声道，“这是你最后的银子了！”

　　“他是落难的考生，我们应该帮他——”

　　月瑶赶紧低头，假装在挑面前的萝卜，李莲花则拿起一串糖葫芦，慢悠悠地翻看，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那边，在心里暗自叹气：包拯啊，你可真是胆大呀，这忙哪是你能帮的？自求多福吧！

　　“兄台留步，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拿着吧！”

　　皇上本想扭头就走，听见包拯的话，正想发作，无意间却瞥见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月瑶与李莲花。

　　他一眼就认出了两人，顿时又羞又气——好啊，这俩人定是瞧见自己被赶出来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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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可怜我才买我的画？”皇上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

　　他活了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满朝文武见了他，哪个不是阿谀奉承？如今不仅被画店老板嫌弃，还要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书生“可怜”！

　　包拯见状，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跟你一样也是考生，我们萍水相逢，算是有缘吧！”

　　皇上看他说的真切，忽然问道：“哦，那请问仁兄，如果以画论画，我的画到底值多少钱？”

　　包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一两。”

　　“一两？”皇上瞳孔微缩，震惊道。

　　“仁兄莫怪我直言，”

　　包拯指着画轴，坦诚道，“这画画讲究气韵，你这画气势单薄，气运不畅，终究落了下乘。

　　更要紧的是，你这画风刻意模仿当今皇上，可皇上的画本就不算高明，你再学他，更是难有突破，以后不要再学他了！”

　　不远处的月瑶听到这话，手里的萝卜差点掉在地上。

　　她悄悄拽了拽李莲花的衣袖，压低声音：“这包拯是真不怕死啊！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的画差，比咱们还敢说！”

　　李莲花忍着笑，轻轻点头：“他这性子，倒也实在。”

　　皇上也愣在原地，他活了这么久，从未有人敢如此直白地说他的画差——

　　满朝文武要么说“皇上的画意境深远”，要么说“此画只应天上有”，唯有眼前这个书生，敢说他的画“落了下成”。

　　可他看着包拯真诚的眼神，又想起画店老板的话，忽然明白过来：或许，自己的画真的不好。

　　他沉默片刻，缓缓将画轴递给包拯：“这幅画你好好收藏，将来或许我也会像当今皇上一样名闻天下，至于这银子——你说值一两我只拿一两。”

　　“不行，不行，我说过给你四两就一定给你四两……”

　　“明天就是考期，我希望兄台能够高中，或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说罢，他又朝月瑶与李莲花的方向瞥了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哎——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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