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虚实界异变

　　“回，当然回！”单隽乙饶有兴致道：“敢在鄙人面前说大话，我岂会不让你如愿。不过，你真的想好了？你是本源转世者，你就不怕杨子默借助你的力量复活他的爱徒，却又食言毁约，弃洪荒世界于不顾？那你岂不白死了？”

　　“这就不劳奸商兄操心了。”

　　“我忽然发现，你好像根本不怕死，甚至是期待找死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关你屁事。”

　　“......好，随我来。”单隽乙语塞，郁闷之下抬手间卷起一阵腥风，带着楚小凝穿过重重冰山，来到了一处被云雾遮蔽的山谷之中。

　　数日间，单隽乙盘膝坐于山谷中心，双眸微闭，浑身血气翻涌，而楚小凝则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

　　某个时刻，单隽乙双眼猛睁，爆发出了凌厉的精光，之后他抬手向虚空中一划，一道数丈宽广的裂隙迅速出现，弥漫着灰色的虚空波动。

　　“虚空裂隙！”楚小凝精神一振。

　　“哼，肤浅。”单隽乙放下手，傲然道：“这道裂隙，可不仅仅是虚空一道的手段。洪荒大小世界，万法纷繁结合，万物无穷变幻，这也是天外异族迟迟无法大规模降临洪荒的原因。这倒裂隙，囊括了鄙人在洪荒万法、特别是最最复杂的时空一道上的巅峰造诣。”

　　楚小凝狐疑道：“看这样样子，更像是打开了之前存在的虚空通道吧？”

　　如今的楚小凝眼界也不差了，跟着单琦研究虚空一道研究了许久，虽不敢说精通，却也能看出如此规模的虚空裂隙，绝非单隽乙一人之力所能开辟。

　　“怎么说话呢，就算对过去开辟的通道有所借鉴又如何？”单隽已不爽道：“能打开已经很不错了，这可是仙人的手段！”

　　“厉害厉害。”楚小凝敷衍地赞了几句，急切道：“所以我穿过去就能回到主界？”

　　“哼，幼稚。”单隽冷哼一声，继续道：“看你那么无知的份上，鄙人就诲人不倦一回好了，我问你，假如我并不在此，也并无开辟虚空裂隙之法，只有你一人想要回洪荒主界，你会怎么做？”

　　“呃......”楚小凝抬头看了看头顶高悬的主界，猜测道：“直接飞回去？主界就在那里，一直飞，总能飞到吧？”

　　“孩童思维。”单隽乙一脸鄙视：“主界固然可以看到，但也仅仅只是能看到而已，你就是跑断腿，也永远无法到达。打个比方吧，你，是一棵树上的小小蜗牛，想要爬到树梢，可树却一直不停地生长，长得比你还快，那你这只小小蜗牛永远也到不了树梢。”

　　“所以，还是前辈厉害。”楚小凝也懒得费神理解了，拍马屁就对了。

　　“跟在我身后，别抵抗。”单隽乙一挥手，一道血气将楚小凝裹挟其中：“穿过裂隙，主界就在尽头，但这个过程凶险无比，小心了！”

　　“是……”楚小凝郁闷无比，这不还是穿过去就能回去嘛......

　　跟着单隽乙飞入裂隙之后，楚小凝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巨大深渊。

　　深渊所有可见的区域，无数光芒如长河一般闪耀奔涌，渐渐地，不仅是她的视野，就连她的心神也渐渐沉浸其中，如真似幻，若梦若醒。

　　“如此遥远的距离，洪荒万法纷繁复杂，虚空一道只是其一。”恍惚中，单隽乙的声音传来：“唯有在万法中寻找时空之契合，虚实合一，形魂散而复聚，方能有机会回归洪荒。否则，即使能侥幸回去，要么形至而神不至，变成傻子，要么彻底迷失于岁月深处，再无回归形魂重聚之时。接下来你要注意了，虚界命运法则最是难以把握，跟着我走，千万别迷失了……嗯！？”

　　单隽乙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前辈？”楚小凝有些愣神，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单隽乙的声音充满了慌张，对他来说极其罕见。

　　楚小凝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急切道：“出了什么问题么？”

　　“别啰嗦，”单隽乙声音急促：“快施展你的本源之力探查周围！”

　　“好！”

　　楚小凝顾不得多问，迅速施展星辰秘术，眼中的世界变得越发诡异。

　　深渊深处，光华长河之中，似有万千影子快速闪动，竟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单隽乙眉心血气翻涌，恍惚之间，楚小凝感觉自己的神魂似乎与他有所共鸣，想来他一定施展了什么秘术，联络了自己的感知。

　　“混账啊，都怪他没说清楚！怎么改动如此巨大！”单隽乙睁开眼，慌乱地四处寻找。

　　楚小凝疑惑道：“前辈，这裂隙不是你开辟的么？难道还有人偷偷改动了？”

　　“别管那么多了。”单隽乙没好气道：“你的感知我无法完全共享，用你的本源之力观察我指的范围，把你看到的东西告诉我！”

　　楚小凝观察片刻，描述道：“前面的长河里，我看到好多奇怪的影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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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本源之力！”单隽乙喜道：“那就没错！这是虚实两界的契合点，是穿越这遥远距离，回归主界的关键所在，好好抓住这条救命索，否则，你就是回去了，也会变成白痴！”

　　楚小凝看着眼前的光怪陆离，急切道：“我要怎么抓住它？”

　　“你的神魂很快就会在虚界法则的引导下坠入契合点，记住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回归主界！”

　　“不是这个，是你的最终目的、你死也要完成的事！”

　　“找到杨子默！”

　　“那就好好记着，无论遭遇什么也不要忘，更不要插手任何事情，那些都是过去的影子，别陷入其中，等我来接你！”

　　“好！”

　　楚小凝感觉自己越发恍惚了，前方所谓的契合点之中，无数景象人影闪烁不惜，充斥着她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渐渐让她的神魂沉醉其中。

　　光怪陆离的景象中，她的神魂仿佛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耳边渐渐传来明晰的风声……

　　半梦半醒间，楚小凝睁开了眼睛，一阵充斥着血腥与烟尘的风拂面而过。

　　放眼望去，是一座正在燃烧的巨大城池，这座城池似乎刚遭遇了浩劫，四下里火光冲天，隐隐传来悲呼声。

　　“这里就是时空的契合点？奸商兄人呢？”楚小凝左后张望，却不见了单隽乙的身影。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自己的双手透明发光，整个人犹如神魂一般悬浮着。

　　楚小凝观察着四周，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他记忆深处的大楚皇朝都城楚天城，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是白天，而不是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要守住心神，直到奸商兄来接我......”楚小凝暗暗提醒自己，她明显感觉自己的神识与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契合，就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忽然，一种熟悉的悸动涌上心头。

　　那边……

　　楚小凝凭着直觉，转过一处燃烧的宫殿，只见在一间废弃的宫殿里，有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沐雨，念君，在那段久远的记忆中，他们分别是她的师父、师姐。

　　念君受伤极重，鲜血染红了衣裙，双眼弥散着一种不正常的气息，正斜靠着一根柱子坐下，而此刻的沐雨脸色看起来同样苍白，他运转着真气，正为念君疗伤。

　　“师父……”念君悠悠转醒，看向四周，双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茫然：“师父，你在哪里？这里好黑，我看不到你！”

　　“小念，我在你身旁。”沐雨声音轻柔，但他的眼神中唯有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师父，不要离开我……我好难过，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沐雨闻言，双眸深邃似海，他轻声道：“所有人都是我杀的，小念，你不要自责。这是噩梦，却也是唯一的救赎之路。”

　　“可是，楚云殿下死了，他是那么好的人啊，为什么......”念君已经泣不成声。

　　虚空中，楚小凝听到这些话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眼前的景象，是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确切地说，是化身沐雨的杨子默杀死她的哥哥、重创大楚皇朝后的次日。

　　有那么一瞬，楚小凝好想冲上去抓住杨子默，质问他为何会如此残忍，但念及单隽乙的提醒，她竭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干涉眼前的一切。

　　废弃宫殿里，沐雨扶着念君站了起来，他神色凝重道：“楚云以及他暗中联络的各国各宗强者都在赶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可是我们还能去哪里呢？”念君的神情有些绝望：“我已经看不见了，天下之大，哪里还能容得下我们？”

　　“小念，振作精神！” 沐雨将她背了起来，安慰道：“如果我们也放弃的话，小凝又该怎么办？你，小凝，你们都要勇敢地活下去，我会治好你的眼睛，并且，迟早有一天，一切都会发生改变，那时天下之大，哪里又有去不得的地方？”

　　“嗯……”念君把头埋在沐雨的背上，哭得梨花带雨。

　　后方，楚小凝看到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他们的语气，是在关心我？”她喃喃道：“害死兄长，然后又关心我的死活？”

　　而且，记忆之中，念君是个强势而心狠手辣的女子，对自己动手毫不含糊，如今却身受重伤、眼睛失明，一副彷徨无助的样子，让楚小凝感到分外陌生。

　　既然是我昏迷后的世界，那我又怎会有这段记忆？越来越多的困惑充斥着她的心海。

　　轰轰……

　　就在楚小凝困惑地跟随着二人时，忽然，虚空深处传来一阵破空的呼啸。

　　沐雨神色大变，迅速施展结界护住念君，之后一掌隔空击出——

　　轰！

　　磅礴的灵力气浪中，沐雨与来袭之人各退半步，四目相接，那赫然是一个身穿青云门道袍的老者。

　　“师父小心！”念君大喊，却已迟了。

　　三道凌厉的身影自侧面袭来，道道磅礴的劲气从刁钻的角度将沐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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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沐雨连遭重击，口吐鲜血，倒飞数丈，浑身灵力开始紊乱。

　　“沐院主，你杀害云殿下，已酿成大祸。事到如今，老夫劝你还是把这两个妖女交出来为好。”青云门老者须发皆白，威风凛凛：“否则，你堂堂洪荒之师，从今日起就要成为世人唾弃的妖魔邪修了。”

　　“云殇……”沐雨擦去嘴角的鲜血，淡淡道：“小念她们曾救过你性命，救过无数人的性命，如今，为了夺取本源之力，为了你的野心，你竟不顾身份，行豺狼之事……青云门，还有何颜面敢称自己为天下正道楷模？”

　　“不管救多少人的命，妖女就是妖女！”一旁，一名身穿立万宗战衣的老者冷笑道：“我等是在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我等做什么，什么就是天下正道！”

　　“闻林兄说得没错！”一个脸上有疤，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狞笑道：“沐雨，本源之力，能者得之，你留这两个妖女在身边，不也是为了伺机掠夺、图谋恢复昔日之修为？老哥我劝你还是清醒一些吧，现在放弃，我等或可留你全尸，不毁你洪荒之师的名声，若是再执迷不悟，那你就等着遗臭万年吧。如今云殇老祖、闻林兄、静海一族永夜皇后、西荒龙心贤者、妖王殿殿主离烛以及我罗武天都在此，我等联手把你杀了，天下人纵然知晓又能如何？这洪荒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哈哈哈哈……”

　　沐雨抬头看向虚空，静海一族永夜皇后，西荒龙心贤者，妖王殿殿主离烛踏空而立，蓄势待发，已将周围的虚空尽皆封死。

　　“师父！”念君感受着来自虚空的恐怖波动，哭道：“师父你快走，不要再管我了！”

　　回应念君的，就只有沐雨那决然的声音。

　　“师父不会走，我不会让我的徒弟死在我之前。”

　　罗武天闻言，大笑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沐院主，你死之后，你的挚交好友、阳明院清韵仙子也会为你陪葬，哈哈哈，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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