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裂痕彼端

　　苏吕顺着叶凌霜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天劫中心处的冰面上，几道发丝般的空间裂缝尚未完全弥合，一丝丝古老、苍凉、带着蛮荒的能量正从中缓缓渗透出来，与寒渊中弥漫的死寂煞气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共存着。

　　“这气息……与那日志中提到的‘朔方秘境’颇为相似，但更为纯粹古老。”

　　苏吕虚空剑瞳微闪，仔细感知着那丝能量，

　　“看来天劫的极致毁灭之力，意外地短暂撕裂了此地本就脆弱的空间，显露出了隐藏极深的秘境气息。”

　　云清瑶神色凝重：“如此说来，那‘朔方秘境’的入口，恐怕就在这寒渊极深处，甚至可能就在这附近？幽冥教千方百计想要稳定和打开的，就是这个通道？”

　　“十有八九。”苏吕点头，沉吟道，“这裂缝太小，且极不稳定，根本无法通过，很快就会彻底消失。但既然确定了大致方位，便好办多了。”

　　他挥手间打出一道混沌真元，将那几缕即将消散的秘境气息小心采集封存起来，

　　“此气可作为指引，避免我们像无头苍蝇般乱闯。”

　　做完这一切，他的神识感应到远被天劫吸引而来的气息正在快速逼近，其中两道幽冥教元婴期的死气尤为明显。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

　　苏吕一手揽住云清瑶的纤腰，另一手自然牵起叶凌霜的柔荑。

　　两女经过刚才的担忧与激动，此刻被他这般亲密拉着，云清瑶俏脸微红，却并未挣脱，只是微微低下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雪白颈项；

　　叶凌霜则更是温顺地靠近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依赖。

　　苏吕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软细腻，心中微荡，但此刻不是温存之时。

　　他脚下微一用力，混沌真元包裹三人，身形瞬间变得模糊，如同融入了四周的空间波动之中，悄无声息地向着寒渊更深处潜行而去，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成功突破至元婴中期，他对空间之力的运用更为精妙，即便带着两人，遁速也远超寻常元婴后期修士，轻易便甩开了身后的追踪者。

　　一路疾行，环境越发恶劣。

　　灰色的冰刃风暴几乎从未停歇，地面开始出现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冰缝，其中吹出的阴风足以冻结金丹修士的神魂。

　　煞冰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由纯粹煞气凝聚而成的、没有实体的“煞灵”，诡秘难防。

　　但苏吕元婴中期的强大神识配合虚空剑瞳，总能提前避开最危险的区域和妖物群。

　　偶尔有避不开的，云清瑶和叶凌霜便会果断出手。

　　云清瑶的雷霆之力至刚至阳，正是这些阴邪煞灵的克星，往往雷光一闪，便能将煞灵净化驱散。

　　叶凌霜的极致寒冰则能冻结一切，包括无形的煞气，剑光过处，煞冰妖纷纷化为冰雕。

　　两女如今实力大增，对付这些相当于金丹后期至元婴初期的妖物，显得游刃有余。

　　苏吕则乐得清闲，在一旁压阵，偶尔指出两女配合或招式中的些许不足，言语温和却直指关键，让两女受益匪浅。

　　他看似未直接参与战斗，但那渊渟岳峙的气度，以及偶尔扫过战场、确保万无一失的深邃目光，才是最大的保障。

　　途中，他们再次发现了一处由巨大兽骨搭建的、简陋却古老的祭坛遗迹。

　　祭坛上刻画的并非幽冥教的符文，而是更为原始粗犷的图腾，描绘着先民与巨大冰兽搏斗、祭祀的场景。

　　在那祭坛中心，苏吕发现了几株紧贴着兽骨生长的、呈暗金色、形状如同冰棱的奇异小草，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生命波动，能自发吸收周围的煞气转化为精纯的阴寒灵力。

　　“这是……‘煞骨冰髓草’？”苏吕仔细辨认后，眼中露出喜色，

　　“此物蕴含极阴中的一点纯阳生机，是炼制‘九转还魂丹’辅药之一，更是炼制高阶‘护心丹’的绝佳主材，能有效抵御煞气心神侵蚀，外界早已绝迹。”

　　他小心将这几株灵草连根一起采集下来。

　　“看来这寒渊虽是绝地，却也孕育着外界难寻的天材地宝。”云清瑶感慨道。

　　叶凌霜则更关注那祭坛图腾：“这些图案似乎记载了很古老的历史，这‘朔方秘境’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古老和神秘。”

　　苏吕将灵草收好，点头道：“幽冥教觊觎此地，绝非偶然。我们继续深入，需更加小心。”

　　又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三人找到了一处相对背风的冰窟稍作休整。

　　苏吕决定就地开炉，将刚刚采集到的“煞骨冰髓草”搭配其他几味灵药，炼制一炉“冰髓护心丹”。

　　此丹虽只是五品，但在寒渊这种环境下，其稳定心神、抵御煞蚀的效果至关重要，足以让金丹修士在此长时间停留，对元婴修士亦有不错的辅助效果。

　　他取出得自公会的那尊暗红色丹炉，指尖混沌真火升腾，精准控制着火候。

　　一株株灵药在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被投入炉中，提炼、融合、凝丹……整个过程赏心悦目，充满了道韵。

　　云清瑶和叶凌霜在一旁静静观看，美眸中异彩连连，观摩高阶炼丹师炼丹，对她们自身修行亦是一种启迪。

　　不过半个时辰，丹炉轻震，炉盖开启，九枚龙眼大小、通体冰蓝、表面却有着一道暗金色丹纹的丹药飞出，落入苏吕手中的玉瓶内，散发出清凉沁人的丹香，闻之便觉心神宁静。

　　“成了，上品冰髓护心丹。”苏吕微微一笑，将玉瓶递给两女，“每人三枚，含服一枚，可保十二个时辰内无惧此地煞气侵蚀心神。”

　　两女欣喜接过，依言各自服下一枚，顿时感觉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全身，识海一片清明，周遭那无孔不入的煞气带来的烦躁顿时消散大半。

　　“师弟的炼丹术，真是出神入化。”

　　云清瑶由衷赞道，看向苏吕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倾慕。

　　她身为玄玉宫大师姐，见识过宗门那些眼高于顶的炼丹大师，与苏吕相比，似乎总少了份举重若轻的从容。

　　叶凌霜更是直接靠入苏吕怀中，仰起绝美的俏脸，冰眸中满是崇拜：

　　“有你在，真好。”她性格清冷，唯有在苏吕面前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姿态。

　　苏吕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冰肌玉骨，冷艳中带着依赖，忍不住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笑道：

　　“好了，此地危机四多，我们还需保持警惕。休息得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叶凌霜俏脸微红，乖巧地点点头，站直了身子。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冰窟时，苏吕神色忽然一动，虚空剑瞳望向某个方向：

　　“那边有剧烈的能量波动，似乎是……修士在争斗？而且人数不少。”

　　“过去看看？”云清瑶问道。

　　“嗯，小心靠近。”苏吕收敛气息，带着两女悄然潜行过去。

　　翻过一座巨大的冰丘，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微微一怔。

　　只见下方一处较为平坦的冰原上，约莫十几名穿着各色服饰、看起来像是临时组成的修士队伍，正被不下三十只煞冰妖和数只飘忽不定的煞灵围攻！

　　这群修士修为参差不齐，从金丹中期到元婴初期都有，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名元婴初期老者，此刻正独战两只相当于元婴初期的煞冰妖将，显得颇为吃力。

　　其余修士结阵自保，但已是险象环生，不时有人受伤，阵法摇摇欲坠。

　　“是北域‘烈刀门’的门主洪烈，性格刚直火爆，但为人正派。”

　　云清瑶认出了那红脸老者，传音道，“那些修士，似乎是北域一些小家族和散修组成的探险队。”

　　苏吕目光扫过战场，忽然定格在队伍后方一名正在全力为伤员疗伤的女修身上。

　　那女修身着淡绿色衣裙，身段婀娜曼妙，面容清丽脱俗，虽只有金丹后期修为，但手法娴熟，充满生机的翠绿光芒从她指尖流出，稳定伤员的伤势，在那一片厮杀混乱中，宛如一道清泉，格外显眼。

　　其治疗术法精妙，显然医术造诣不俗。

　　“看来遇到同行了。”苏吕嘴角微翘。

　　那女修的医术虽远不及他，但在北域这等地方，已属难得。

　　就在这时，一只狡猾的煞灵悄然潜入地下，猛地从那名绿裙女修身后钻出，化作一只利爪抓向她的后心！

　　“木姑娘小心！”正在苦战的洪烈门主瞥见这一幕，惊怒大吼，却被对手死死缠住，无法救援。

　　那被称为木姑娘的女修察觉到身后恶风袭来，花容失色，她正全力救治一名重伤者，根本来不及躲避和防御！

　　眼看香消玉殒的惨剧就要发生，一道无形的空间波动掠过。

　　那只凶戾的煞灵仿佛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动作猛地一滞。

　　下一瞬，一道细微的寒气后发先至，精准没入煞灵体内。

　　那煞灵连惨叫都未发出，瞬间被冻结成一个诡异的冰雕，然后“噗”地一声碎裂开来，化为漫天冰粉消散。

　　劫后余生的木姑娘惊愕地回头，只看到远处冰丘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道身影。

　　为首一名青袍男子缓缓收回手指，面容普通，却气度非凡，他身旁两位女子，一个身姿高挑，雷光隐现，一个曲线玲珑，冷若冰霜，皆是人间绝色。

　　正是苏吕三人出手了。苏吕以空间屏障略阻煞灵，

　　叶凌霜随即一道极致寒冰之力将其秒杀。

　　“多谢三位道友出手相救！”洪烈门主见状大喜过望，高声喊道，

　　“还请道友仗义援手，烈刀门与北域同道必有厚报！”

　　苏吕与两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救下这些人，既能结个善缘，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关于寒渊的最新情报。

　　“师姐，霜儿，老规矩，压阵即可，不必暴露全部实力。”

　　苏吕吩咐一声，三人身形一动，如同三道清风落入战场之中。

　　云清瑶祭出紫色小盾，雷光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圈，将所有修士护在其中，煞冰妖的攻击撞在雷光护罩上，纷纷爆碎。

　　叶凌霜剑不出鞘，指风如电，专门点杀那些威胁较大的煞冰妖将，效率极高。

　　苏吕看似随意游走在战场边缘，他的动作并不快，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避开攻击，每一次挥手，都有一道凝练的混沌真元射出，或是击碎煞冰妖的核心，或是震散煞灵的形体，举重若轻，仿佛闲庭信步。

　　有了这三尊生力军的加入，特别是云清瑶那强大的群体防护，战局瞬间逆转。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剩余的煞冰妖和煞灵便被清理一空。

　　战斗结束，幸存的修士们几乎虚脱，纷纷向苏吕三人投来感激的目光。

　　洪烈门主大步走来，对着苏吕郑重抱拳：

　　“老夫烈刀门洪烈，多谢三位道友救命之恩！若非三位，我等今日恐怕要全军覆没于此了！”

　　他性格耿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位绿裙女修也走上前来，对着苏吕盈盈一礼，声音温婉动听：

　　“小女子木婉清，多谢道友刚才出手相救。”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望向苏吕，带着好奇与感激。她方才看得分明，那道救下她的寒气是旁边那位冰霜女子所发，

　　但为首这青袍男子那看似随意的一步，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玄奥的韵律，让她看不透。

　　苏吕微微一笑，还礼道：“洪门主，木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罢了。在下苏吕，这两位是在下的道侣，云清瑶，叶凌霜。”

　　他坦然介绍，云清瑶闻言，俏脸微红，却并未反驳，只是落落大方地点头示意。

　　叶凌霜更是理所当然地站在苏吕身侧。

　　道侣？还是两位如此绝色且修为高深的女子？洪烈和木婉清等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惊讶，但修真界奇人异事众多，倒也不便多问。

　　“苏道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老夫佩服！”

　　洪烈感慨道，他看出苏吕已是元婴中期，气息深不可测，远超自己这个元婴初期。

　　“洪门主过奖了。”苏吕谦和一笑，转而问道，“诸位为何会深入寒渊如此险地？”

　　洪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愤懑之色：

　　“不瞒苏道友，近几个月寒渊异动，北域多地遭煞冰妖袭击，我等宗门家族皆受其害。”

　　“此次联合深入，一是探查根源，二是寻找几种只有寒渊深处才生长的灵药，特别是‘冰心琉璃花’，用以炼制抵抗煞气的丹药。谁知刚到此地不久，便屡遭围攻，损失惨重啊！”

　　木婉清轻声补充道：“小女子略通医术，此次随行，本是为采集灵药并救治伤员，没想到……”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与无奈。

　　苏吕心中一动，问道：“你们也在找冰心琉璃花？”

　　此花正是炼制更高阶“琉璃净心丹”的主药，效果比冰髓护心丹更好。

　　“正是，苏道友也知道此花？”洪烈忙问。

　　苏吕点点头，并未多说，而是目光扫过那些伤员，对木婉清道：

　　“木姑娘，你似乎真元损耗过度，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他走到一名伤势最重的金丹修士面前，蹲下身。

　　只见他指尖泛起淡淡的混沌光芒，轻轻点在那修士伤口处。

　　那被煞气侵蚀、顽固不化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残留的煞气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散，不过片刻，伤口便已结痂，那修士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这一手精妙绝伦的医术，不仅见效奇快，更是举重若轻，顿时让所有修士，包括木婉清，都看得目瞪口呆！

　　木婉清美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她自认医术不凡，但与苏吕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激动地问道：

　　“苏…苏前辈，您这祛除煞气、激发生机的手法，莫非是失传已久的‘混沌生机指’？”

　　苏吕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一点小手段罢了，木姑娘过誉了。”

　　他连续出手，很快便将几名重伤员的伤势稳定下来。

　　这一手精湛医术，彻底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洪烈门主更是目光火热，若能结交这样一位医术通神、修为高深的道友，对宗门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木婉清看向苏吕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敬佩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欲望。

　　她自幼痴迷医道，苏吕方才展现的手段，对她而言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苏吕站起身，对洪烈和木婉清道：

　　“此地不宜久留，煞气浓郁，伤员需要更好的环境恢复。我知道前方有一处相对安全的冰窟，诸位可随我暂避，调息恢复。至于那冰心琉璃花，苏某或许知道哪里更容易寻到。”

　　洪烈等人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道谢。

　　于是，苏吕三人便带着这支残存的探险队，向着之前发现的那处冰窟行去。

　　途中，苏吕与木婉清交流了几句医术，每每简单点拨，却让木婉清有茅塞顿开之感，看向苏吕的目光越发崇敬。

　　云清瑶和叶凌霜在一旁看着，相视一笑。

　　她们知道，苏吕又在无意间，以他的能力和魅力，开始汇聚起属于自己的力量和人脉了。

　　而这，或许将是未来对抗幽冥教的一大助力。

　　冰渊深处，暗流涌动，短暂的休息之后，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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