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风起微澜

　　夜色如墨，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湾流G700私人飞机正以超音速划破太平洋上空的云层，机舱内却平稳如履平地。奢华的真皮沙发上，三位气质迥异却同样美艳的女子围坐在一张全息投影桌前，桌面上循环播放着那段已在暗网封禁、却在顶级势力间流传的视频。

　　“幻蝶，目标‘天灾’的最新位置能锁定吗？”开口的是烈焰，她一头惹火的红色长卷发，眼神凌厉如鹰，身上散发着炽热而危险的气息。她是一名A级火系异能者，双手能轻易搓出足以熔化钢铁的火球。

　　被称为幻蝶的女子拥有一张纯真无害的娃娃脸，十指却在光幕键盘上舞出残影，海量数据流在她眼前瀑布般刷过。她轻哼一声，带着几分技术人员特有的骄傲与无奈：“烈焰姐，不行。他就像个信息黑洞，所有追踪手段，无论是卫星热成像、能量波动探测还是天眼系统的人脸识别，只要指向他，就会立刻失效或被引向错误数据。他最后出现的坐标是西境海岸线那处悬崖，但信号在那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幻蝶是顶级的精神系异能者，兼修信息技术，能以精神力入侵网络，但对剑无尘，她的能力毫无用武之地。

　　一旁始终沉默的寒月，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气质清冷如冰，闻言缓缓开口，声音也带着一丝寒意：“他不是普通的异能者。视频里，他周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那些子弹像是撞上了某种绝对领域，自行湮灭。杀手也不是死于物理攻击，更像是生命力被瞬间抽干。这种手段，超出了我们对已知异能体系的理解。”作为冰系异能者，寒月对能量的感知最为敏锐，正因如此，她才对视频中的景象感到深深的战栗。

　　“所以首领才让我们来探探虚实。”烈焰双臂环胸，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管他是什么‘天灾’还是‘外星访客’，只要他还是血肉之躯，就不可能无懈可击。我们‘冰山’执行的任务，从无失败一说。幻蝶，继续监控西境所有异常能量源。寒月，准备好你的‘冰狱’，一旦找到他，先尝试控制。我就不信，他能无视法则，在绝对零度下还能活动自如。”

　　幻蝶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问：“可如果他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强大，我们这样贸然接触，会不会……”

　　“有趣，就是因为未知才有趣。”烈焰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我们是‘冰山’，是行走在刀尖上的死神。所谓的‘天灾’，不过是更具挑战性的猎物罢了。我们不关心他是神是魔，我们只关心，如何将这尊神，拉下神坛。”

　　她们在讨论着如何狩猎一尊神，却浑然不知，她们口中的“道”与“法则”，正是对方信手拈来的玩具。她们的谈话，每一个字，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地倒映在万里之外那双淡漠的眼眸中，如同观看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默剧。对于剑无尘而言，这些所谓的顶级异能者，其思维模式、力量体系，都渺小得如同井底之蛙讨论天空的颜色，实在引不起他半分波澜。

　　西境，那片曾被剑无尘驻足的海岸悬崖上，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拍打着亘古不变的礁石。

　　就在“冰山”组织专机飞越国际日期变更线的那一刻，盘坐于崖边的剑无尘缓缓睁开了眼。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开始变得透明，仿佛由光影构成，下一瞬，便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散在海风之中，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空间法则在他面前温顺如绵羊，距离的概念早已失去意义。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万里之外，炎国东部沿海的一座繁华都市——滨海市的市中心步行街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

　　正是剑无尘。

　　他从绝对的静谧中走入喧嚣的红尘，周围是鼎沸的人声、闪烁的霓虹、以及食物混杂着香水的甜腻气息。他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一头银白长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世界。他那张俊美到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面容，配上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宇宙、却又空无一物的淡漠眼眸，让他一出现，便瞬间成为了整个步行街的焦点。

　　嬉笑打闹的情侣停下了脚步，男生目瞪口呆，女生则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艳与不敢置信。正在进行街头直播的网红，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剑无尘，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播间瞬间被“卧槽！这是cG特效吗？”“神仙下凡？”的弹幕淹没。拎着购物袋的闺蜜团，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方向，仿佛灵魂都被吸引了过去。

　　“天啊……那个人……是真的吗？”

　　“是cosy吗？可这气质……演不出来吧？”

　　“你看他的头发，是纯天然的白色，皮肤比玉还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我感觉我要窒息了，他看过来了吗？没有……可我为什么觉得心跳好快？”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却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敬畏。无数人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震撼的一幕，却发现无论怎么对焦，照片上的人影都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次元壁。他们能清晰地看到他，却无法将他的形象记录下来。

　　剑无尘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万千目光于他而言，与拂过衣角的微风无异。他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步伐不快不慢，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天地脉络的节点上。人群不自觉地为他分开一条道路，明明人潮拥挤，他的身周三尺之内却始终空无一人。人们敬畏、惊叹、好奇，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话，生怕惊扰了这位自画中走出的谪仙。

　　他走过琳琅满目的商铺，走过灯红酒绿的酒吧街，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家装修清新的奶茶店前。那熟悉的、混杂着茶香与奶香的甜味，勾起了他一丝极其久远的回忆。在遨游诸天万界的漫长岁月中，这是为数不多能让他驻足的人间烟火。

　　奶茶店内，打工的服务员妹子苏晓晓正百无聊赖地擦着吧台，心里盘算着下班后去哪里吃宵夜。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轻轻响起，她习惯性地抬头，准备喊出那句烂熟于心的“欢迎光临”。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门口那道身影时，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白衣，白发，绝世的容颜。

　　苏晓晓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然后猛地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便开始疯狂地擂动起来，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好看，太好看了”这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这是一种超越了性别与审美界限的、直击灵魂的美，让她一瞬间忘了呼吸。

　　剑无尘走到吧台前，目光扫过菜单，声音清冷而平淡：“一杯珍珠奶茶，正常冰，无糖。”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清澈如山间清泉，让苏晓晓瞬间回过神来。她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慌乱地点着头，手指在点单机上却因为紧张而戳了好几下才找对选项。“好、好的！请、请问……先生您……”

　　她想问“您怎么支付”，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俗气，配不上眼前这人的气质。她想找点别的话题，可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那个……您……您是来旅游的吗？”憋了半天，苏晓晓终于挤出一句最老套的开场白，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太蠢了！

　　剑无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淡漠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苏晓晓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她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专心去做奶茶，不敢再看他一眼。

　　很快，一杯奶茶做好了。苏晓晓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将奶茶推到他面前，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微笑：“先生，您的奶茶好了。”

　　剑无尘接过奶茶，浅浅地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漾开，让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他很久没有喝过这个了。

　　他喝完最后一口，将空杯放在吧台上，然后转身便要离去。

　　“哎，等等！”苏晓晓急忙叫住他，“您……您还没付钱呢！”

　　剑无尘脚步一顿，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他这才想起，他没有钱。

　　看到他似乎有些为难，苏晓晓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脸颊微红，带着一丝期待与羞涩，小声说道：“那个……要不……我请你吧？就当是……交个朋友？”

　　说完，她紧张地攥紧了衣角，等待着他的回答。这或许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了。

　　剑无尘看着她，眼前的少女，让他想起了曾经纠缠的那些因果。沈清欢的决绝，夏清雪的依恋，都曾在他那如止水般的心湖中投下过石子。他不想再与这个世界的任何女子产生新的因果纠缠，哪怕只是一杯奶茶。

　　他淡漠地摇了摇头，伸手探入袖中。实际上，他的袖中空无一物，只是一个意念，一枚通体晶莹、流光溢彩、蕴含着恐怖灵气的晶石便出现在他指尖。

　　他将这枚极品灵石放在吧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这个给你。”

　　苏晓晓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块比最顶级的钻石还要璀璨夺目的“石头”。它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心神宁静。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石头。

　　“这……这是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一块石头。”剑无尘的语气依旧平淡，“你若喜欢，便用它抵一杯奶茶的钱。”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迈步，身影瞬间融入了门外的人潮，消失不见。

　　苏晓晓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吧台上那块美得不像凡物的灵石，又看了看剑无尘消失的方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灵石，入手温润，一股暖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让她感觉无比舒畅。

　　“哇，晓晓，你从哪弄来这么漂亮的石头？”同事凑过来看热闹。

　　苏晓晓回过神来，将灵石紧紧攥在手心，脸上满是患得患失的表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

　　“啊——！我怎么这么蠢啊！我忘记加他微信了！”

　　懊恼、悔恨、失落……种种情绪涌上心头。那个如谪仙般的男人，或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她错过了唯一可能的机会。

　　……

　　三百米外，滨海市最高建筑的楼顶。

　　剑无尘悄无声息地站在避雷针的尖端，脚下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夜风吹拂着他的白衣与长发，他仿佛与整个夜空融为一体。

　　他看到了奶茶店里那个女孩懊恼跺脚的样子，也看到了她将那枚极品灵石当作战利品一样，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他微微摇了摇头。

　　凡人的悲喜，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一杯奶茶的因果，他已经用一枚灵石了结。那块灵石对凡人而言，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际遇，也或许是祸端，但那都与他无关了。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云层，望向无尽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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