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会(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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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简单的操作演示之后,就是更为复杂也更具有观赏性的举起手臂——下一刻,却突然一顿,动作仿佛被什么掣住。光环闪烁,武器口骤然亮起危险的光芒。还未等观众反应,整个展馆的照明忽然熄灭。

  盛极之下,突如其来的黑暗扑面而来,万头攒动的场馆瞬间被恐慌的低语与惊叫淹没。

  范斯有点意外,但是依然沉默。原本这样的表演场地灯光亮度就很高,突然照明完全切断,一时间视线还没有适应。但他感觉到塞缪尔抓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身体动了。

  黑暗里,赫斯廷屏住呼吸。他听见周围虫群慌乱的惊呼,但在他耳中应该是一曲胜利的前奏。他指节紧绷,心底那股久积的仇恨在这一刻发酵到了顶峰,他甚至克制不住地发笑。

  结束了,他在心里低语。范斯的镇定、虫皇对所谓帝国盛世的吹嘘、那些遮掩他罪行的证据与威胁——都将在这黑暗里化为火光与血。

  突然间,黑暗中响起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重物撞击地面,又像是某种压抑的能量即将释放。观众席的骚动还未平息,赫斯廷仍沉浸在自己的胜利感中,他的指节死死握住椅扶手,按照最初的安排,凭他们对场馆机器虫的干扰和对工作虫渗透,照明应该短时间内不会恢复,而这个声音应该是机甲彻底失控了。

  他带了雌虫来,当然是为了动手。他知道瞒不住,不管再黑也都是暂时的,更何况监控也看得到,但是只要范斯真的死了,那就是保守派的狂欢,是谁干的都不重要。更何况他自己又没动,推雌虫出去有个交代就好了。

  但等了几秒,虽然观众的声音依然嘈杂,但好像和他想象的巨大混乱不同,在大家的视线都逐渐适应黑暗之后,那个巨大的黑影依然在原地。

  就在那一刻,机甲的胸腔猛然亮起了一道无法直视的光束。

  那光芒犹如爆裂的太阳,带着白金色的灼热质感,撕开了黑暗。接着,机甲背部、肩部、臂部的开口依次张开,宛如花瓣绽放一般,喷射出数十道炽热轨迹。

  下一秒,整个展馆穹顶上空陡然炸开了一簇又一簇灿烂烟花。红的、金的、银的、湛蓝的,巨大的光球在半空绽放,一层层交叠,形成如海浪般翻滚的火焰幕布。星屑般的火光往观众席上洒落,上方已经有提前准备好的透明防护屏障,那些小火星像雨点一样敲在上面。

  灯光依然没有恢复,但焰火已经让整个场地绚烂如昼,观众的气氛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效果不是挺好的吗?”楼双信哼哼,“我跟佩顿上将说了,只要肯下本,那就没毛病,又不是所有虫都爱看真枪实弹的。军雌都看腻了,别的虫对这方面又不了解,庆典放放烟花不好吗?”

  不过佩顿还是有最后的底线,拒绝了楼双信说要把炮口对着赫斯廷的请求,离得没那么近,相当于对准整个高级观礼台,那就不是惊喜而是恐吓了好吗?

  楼云生看起来很兴奋,小孩子大多喜欢这种新鲜的场景,他向上伸手对着那些啪嗒啪嗒的火星子抓抓,抓不到,只能抓着维尔西斯的手嘀嘀咕咕。

  大家都很兴奋,唯独赫斯廷,却仿佛从高空坠入冰窖。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出声。他刚才的庆幸、冷笑、暗自等待——统统成为了无法解释的沉默。

  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的是那个原本应当“失控”的机甲,正稳稳地站在光焰之中,像一尊故意制造幻觉的神明。他以为的混乱的起始,其实是一场烟火秀的预热,给观众开了一个小玩笑,但对他来说是最刺耳的嘲笑。

  那他的行动......赫斯廷抬头,正好对上范斯的眼神,他带来的那只雌虫不见了,而塞缪尔恰好也不见了,只有范斯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实际上刚才的行动并不隐蔽,那样的光线差对雌虫,尤其是军雌能造成的干扰很小,已经有虫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他们当然不会跳出来为范斯打抱不平,如果刚刚赫斯廷真得手了,那他们跳出来就是找死;如果没得手,那也不需要他们废话。

  再说了,不说那些本来就和范斯交好的,就连维尔西斯在边上都没说啥呢,范斯那个小雌君这会儿不也去处理了吗。这样的戏码对贵族来说也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调剂,横竖也没有闹到自己头上。

  就是这也太突然了,特么的怎么没虫提前说这表演还看一场送一场的?

  像楼双信他们都知情,不知情的心情就很精彩了,维特简直要鼓掌了,卧槽坎贝尔太有节目了,还好哥们没死啊要是真死了咱俩合作的生意都没虫接盘。

  赫斯廷的脑袋已经逐渐停止运行了,他预设的灾难并没有来。他布置的混乱没有发生。

  那些该杀虫的武器,变成了让大家津津乐道的烟火表演,大家共同庆祝盛大的节日,唯有他的罪意,他的企图,他刚才的反应与表情,全都暴露在这不可遮掩的光亮下。

  在各种隐蔽又晦涩的目光之下,赫斯廷本能般地站起来,猛地转身离开了观礼台。

  贵族都是相当残酷的,这个时候他和弃子没什么区别,实际上他脑子里也没有下一步的安排,只是完全本能地想要跑,好像梦里那些狰狞的梦魇都在此时来到现实,追在后面争相撕扯他的血肉。

  但他连这一层楼都没有走出去就被按倒在地,随即被拖入一片黑暗里。

  在封闭的工作隔间,好几只虫躺在地上,身体堆叠在一起,赫斯廷感觉到塞缪尔拽着他的头发,还有一只没有见过的军雌盘腿坐在堆起来的雌虫身体上,“你安排的虫我们都清理干净咯。”

  其实没杀,都是弄晕了,干他们这一行虽然不光彩但选择性守法,该判刑的判刑,没必要全弄死,毕竟给赫斯廷这种二百五打工也不容易。

  但是在赫斯廷的视角来看,那只军雌简直就是坐在尸体山上,血液都吓凝固了。塞缪尔的手劲比他想象中大很多,扯得他感觉自己头皮都要掀起来了。

  赫斯廷嘶了几声,心中有一股难以排解的怨气和不甘,他失败了,那范斯用的那些手段难道不是比他下作得多吗?

  “没必要闹到这份上。”赫斯廷有些不连贯地说,“你以为范斯就是好虫吗?你为他做这些事不值得。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吗?”

  塞缪尔没理他,但也没打断,赫斯廷把这当做一种默许,“这几天晚上他一直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他本能地叙述,想要说出那些可怕的梦魇和血腥的威胁,但是这句话刚说完塞缪尔的神情就瞬间变了,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又仿佛吃了苍蝇的表情,可以说是大惊失色,“你......”

  赫斯廷还没有往下说,甚至没来得及分析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就挨了很到位的一拳,打得他嘴里全是血沫子,塞缪尔用一种震怒又惊恐的语气喊,“你怎么可以有那种心思??你太恶心了!”

  赫斯廷:“......???”我特么还什么都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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