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5章 苍白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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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枷锁，逍遥天地，不沾因果......那一缕。虽微弱，但其‘质’，吾不会认错。”林宇瞬间明悟。
是那枚变异符文最后关头爆发出的、斩开天机阁压制的那一缕逍遥剑意！
”并非晚辈所有，乃绝境中自一枚‘苍白符文’内迸发。”
林宇如实相告，在此等存在面前隐瞒毫无意义。
”苍白符文......天机阁那些刻板造物......”
那意念带上一丝几不可察的鄙夷，
”但其内核，不应有此‘变数’。”
忽然，林宇感到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扫过他那枚变异符文。
他闷哼一声，却并未感到不适，反而那一直冲突躁动的符文，在这股力量的拂过下，竟短暂地平和了一瞬。
那意念发出一声极轻的、了然的叹息：
”原来如此......是‘他’当年随手斩灭那‘观测者’前身时，一丝剑意道痕意外嵌入其核心法则，流转万古，竟被你激发......”
林宇捕捉到关键词：
”他？前辈认识那剑意主人？”
那意念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小子，你身负盘古开天力、异世之魂、系统残骸、鸿蒙珠......诸多变数缠身，已成天机阁‘灭’级目标，万界虽大，恐再无你立锥之地。你待如何？”
林宇沉默片刻，于这绝对寂静中缓缓抬头，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眼神却锐利如初：
”活下去。然后，撕了他们的剧本。”
”呵......”
那意念似乎笑了一下，带着万古的苍凉与一丝欣赏，
”有志气。但凭你如今，巡天镜一动，你便无所遁形。”
”请前辈指点。”林宇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是一线生机，他必须抓住。
”吾之名号，早已湮灭于时光。你可称吾......‘遗墟之灵’，或者说，被这天机阁视为最大‘废料’、却始终未能彻底消化的一部分。”
意念缓缓道，
”吾可助你暂时遮掩天机，甚至......帮你平衡体内这股混乱之力。但，需你答允一事。”
”前辈请讲。”
”待你拥有足够力量之日，撕剧本之时，需替吾......彻底斩断与那‘悬空山’底部‘万化归一阵’的联结。吾倦了，不想再成为他们‘圈养’力量的源泉。”
林宇瞬间明了。这荒古遗墟，这天机阁无法完全掌控的险地，竟是他们试图转化利用的能源场！
而眼前这位，便是这能源场诞生出的......意志！
”好！”林宇斩钉截铁，”若真有那一日，必如前辈所愿！”
”善。”
意念落下的瞬间，林宇感到周身那温暖的”寂静”骤然变得深邃。
一股精纯至极、却与他所接触过的任何元炁或寂灭之力都截然不同的能量，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这能量中正平和，却又蕴含着某种超越规则的”混沌”特质，完美地融入那枚变异符文，调和着太初、鸿蒙、寂灭、系统乃至那缕逍遥剑意的冲突。
破碎的道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元神上的裂痕被抚平，肉身的伤损在修复......甚至比之前更为坚韧。
更重要的是，他感到一层无形的、玄奥的屏障在他周身形成，将他的一切气息、因果，甚至”存在”本身，都轻轻笼罩、模糊、遮蔽起来。
仿佛他从万界的”视野”中，被暂时轻轻地”擦除”了。
”此乃‘遗墟本源’，乃天地未开、法则未定时残留之力，可暂时混淆‘巡天镜’之窥探。
但非长久之计，彼等迟早会察觉异常。”遗墟之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尽快掌控你体内之力，离开此地。”
林宇感受着体内久违的、甚至更胜从前的磅礴力量，重重一揖：
”多谢前辈相助之恩！”
他不再耽搁，立刻盘膝而坐，全力运转功法，引导着这混沌本源之力，彻底炼化、掌控那枚变异符文。
时间于此寂静中流逝不知几许。
当林宇再次睁开眼时，双眸之中左眼灰金流转，右眼鸿蒙氤氲，深处更有一点混沌星芒闪烁不定。
那枚符文已彻底安静下来，悬浮于道种之上，成为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他心念微动，一指轻点身旁一块漂浮的大陆残骸。
那残骸瞬间一半化为最精纯的生机，草木疯长，一半则归于彻底的虚无，湮灭不见。
生灭一念，混沌初掌！
他站起身，感应着那层庇护依旧存在，但正如遗墟之灵所言，他能感到冥冥之中，有一种庞大冰冷的意志，正在一遍遍扫描着无尽虚空，似乎已经开始注意到这片区域的”不协调”。
必须走了。
他朝着虚空深处，再次拱手：
”前辈，告辞。所言之事，林宇必不敢忘！”
没有回应。
那温暖的寂静悄然褪去，外界的死寂与混乱再次包裹而来。
但林宇已非方才重伤濒死之身。
他目光锐利，扫视虚空，一步踏出，身影如游鱼般融入破碎的法则乱流之中，朝着与天枢大世界相反的、更为荒僻未知的混沌边陲而去。
悬空山，观测总站。
那面巨大的、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星图之壁上，代表”荒古遗墟”的区域，一个微小的、原本已几乎要被标记为”变量湮灭”的光点，极其突兀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消失在星图监测范围之内，如同水滴落入大海，再无痕迹。
负责监控此区域的银纹执事猛地一愣，双手飞快操作。
”信号丢失？不可能！就算是混元圣人陨落，也该有能量衰减轨迹！”
他调动更高权限，请求”巡天镜”分体直接介入扫描。
片刻后，反馈回来只有一条冰冷的信息：
【目标区域存在未知干扰，法则呈现混沌态，历史数据紊乱。变量信号已于三百二十七息前彻底脱离锁定。判定：追踪失败。】
银纹执事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浸透后背。
一个被”执棋者”大人亲自标记为”灭”级、动用”巡天镜”追索的目标......竟然在他的监控下，消失了？！
他颤抖着，正准备向上提交最高警报。
忽然，他周身空间凝固，一切动作、思维乃至时间本身，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道模糊的、周身笼罩在无尽计算数据流中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那身影并未看他，只是”望”向星图上林宇消失的方向，数据流构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人性化的波动，有惊讶，有玩味，更有一种......仿佛看到了有趣玩具般的兴致。
”混沌遮掩？遗墟那个老家伙......终于忍不住插手了么？”
”还掺进了一丝......令人怀念的逍遥味儿......呵呵，这变量，比计算中更有趣。”
身影低声自语，随即抬手，轻轻抹去了银纹执事刚才那段监控记录和操作日志，包括那份”追踪失败”的判定。
”继续观察。等级......‘棋’。”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指令后，那身影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银纹执事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准备提交警报的姿势，但刚才那片刻的记忆已一片空白，监控屏幕上一切正常，只有荒古遗墟的信号平稳地闪烁着，毫无异常。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瞬间恍惚，摇摇头，继续例行监控。
而林宇的名字，并未出现在任何明面的通缉榜上，却已悄然落入了更高层”棋手”的视野之中。
一场围绕他的、更为隐秘的棋局，已然悄然布子。
林宇对此浑然不知。他正穿梭于一片光怪陆离、法则不全的混沌夹缝之中，朝着未知的深空，疾驰而去。
他的前方，是更广阔的仙界，是更强的敌人，也是......最终撕碎一切枷锁的道路。
风，依旧在吹。
林宇在混沌夹缝中不知穿行了多久，这里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常理，只有破碎的法则流光般从身侧掠过。
他体内的那枚变异符文已彻底平稳，灰金、鸿蒙紫、寂灭黑与那一丝逍遥剑意不再冲突，反而彼此交融，化作一种更为深邃的混沌色能量，缓缓流转，自行汲取着周遭稀薄的混沌之气补充自身。
遗墟之灵赐予的那层庇护依旧存在，将他与外界那无所不在的”巡天镜”窥探隔绝开来，但林宇能感觉到，
这层庇护正在极其缓慢地减弱。必须在其失效前，找到一个足以藏身、并能进一步获取信息的地方。
他目光如炬，穿透混乱的法则雾霭，忽然心念微动，感应到前方极远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却井然有序的空间波动。
那波动与此前见过的任何皇朝或天机阁的传送阵皆不相同，更古老，更隐晦。
他收敛所有气息，将自身化为一道几不可察的虚影，悄然靠近。
穿过一片如同破碎镜面般的法则乱流区，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座残破不堪、却依旧能看出原本宏伟轮廓的古老石殿，静静悬浮于混沌之中。
石殿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刻满了早已模糊的太古神魔图腾，散发着苍凉久远的气息。
那有序的空间波动，正是从殿门内那唯一尚能运转的、布满裂痕的六角石台中传出。
”古传送阵？”
林宇目光一凝，小心踏入石殿。
殿内空旷，唯有中央石台微光流转，周围散落着几具早已风化成灰的白骨，骨骼晶莹，显是生前修为不凡。
石台一侧，立着一面断裂的石碑，其上用一种极其古老的鸿蒙神文刻着寥寥数字：
【通彼岸，渡苦海，见神朝。】
字迹铁画银钩，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折的磅礴道韵，仿佛写下此字之人，曾拥有开辟寰宇之能。
”彼岸......苦海......神朝？”
林宇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莫非这传送阵，通往一个连天机阁都未必知晓的、更为古老的”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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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检查石台与石碑，确认并无陷阱埋伏，只有一股万古不变的寂寥与等待。
沉吟片刻，林宇眼中闪过决断。
与其在混沌中漫无目的漂流，等待庇护消散被天机阁发现，不如借此古阵，搏一个未知的前路！
他深吸一口气，根据石碑残留道韵与石台结构，缓缓将体内那混沌色的能量注入其中。
嗡！
石台猛地一震，表面裂痕骤然亮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终究顽强地运转起来！
无数比天机阁符文更为复杂、更为古老的图腾逐一亮起，勾勒出一条极不稳定的幽暗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传送的撕扯力传来，林宇闷哼一声，周身混沌光芒暴涨，强行稳住身形，一步踏入通道！
这一次的传送，不再是空间变换，更像是逆着时光长河，闯过无数破碎的纪元片段！
他看到星辰诞生又湮灭，看到神魔大战血染混沌，看到古老的祭坛与辉煌的宫阙兴起又崩塌......光怪陆离，时空错乱。
若非他炼就混沌道体，又有那变异符文定住己身，只怕瞬间就会迷失在这万古时空乱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万年。
前方出现一点光亮，一股沉重、古老、浩瀚到难以想象的天地威压扑面而来！
林宇从那极不稳定的通道中跌出，重重落在一片坚硬无比的土地上。
他第一时间收敛所有气息，警惕地望向四周。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赤色荒原，天空是深邃的紫金色，九轮大小不一的煌煌大日高悬，洒下灼热却蕴含无尽造化生机的光辉。
这里的元炁已不能称之为”元炁”，而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霸道的”鸿蒙道气”！
其浓郁程度，比天枢大世界还要强横百倍！
吸上一口，都觉道行有所精进，但也沉重无比，寻常金仙至此，恐怕会被直接压垮！
大地上，随处可见巨大的骸骨，有些如山岳般庞大，残留的气息竟让林宇都感到心惊肉跳，至少是混元级数的古老神魔所留！更远处，还有断裂的神兵，每一块碎片都流淌着不朽的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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