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祸水东引（上）

　　【誓约胜利之剑】

　　【等级：Ex】

　　【等级：Ex】

　　【类别：未知】

　　【范围：未知】

　　【最大捕捉：未知】

　　【这是拯救星辰的光辉圣剑。】

　　【这是超越亚瑟王手中只应为拯救世界而挥的最强之剑。】

　　【为了打倒企图毁灭星辰的外敌所铸造的，能击退几乎一切邪恶的黄金之刃。】

　　【圣剑的「十三拘束」中的六道拘束被开放后的形态。】

　　马里斯比利嘴唇无声地翕动，像是被抽走了空气的鱼，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大脑，那颗承载着天体科学识、君主谋略的精密仪器，在这一刻彻底宕机，陷入了一片刺眼的空白。

　　身为魔术师的理智与毕生积累的知识化作了最尖锐的警报，在他的灵魂深处疯狂地尖啸、示警。

　　那不是凡物！

　　那绝非人类的技艺能够铸造的武器！

　　那是……那是唯有神明才能锻造的兵装，是星球为了守护自身、对抗毁灭性的威胁而诞生的最终装置之一！

　　是名副其实的——神造兵装！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天雷，劈开了他所有的侥幸。

　　他终于明白，如果一个愿望是以圣杯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庞大魔力为代价，去“创造”一件Ex等级的神造兵装……

　　这个愿望，确实足以将那个万能的许愿机彻底的耗尽！

　　马里斯比利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

　　或许陈羽没有说谎。

　　十年间世界之所以没有任何异常的涟漪，没有任何因果的悖论，是因为这个庞大到足以改写现实的愿望，其产生的全部因果都被强制收束、压缩，最终仅仅作用在了陈羽一个人，以及他手中的这把剑之上！

　　同时，他也领悟了另一件事。

　　拥有这种武器的陈羽，能够发挥这武器部分性能的陈羽，已经超出了魔术协会能够用常规手段来“制服”的范畴。

　　封印指定？派遣执行者？

　　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虽然将这把武器的消息泄露出去，就足以在魔术协会掀起轩然大波。

　　引得无数人偷窥。

　　但……这一切都与自己的追求无关了。

　　就像马里斯比利从来没打算通过大圣杯使用第三法接触根源一样，那并非他所追求的道路。

　　在他看来，司掌天体科的阿尼姆斯菲亚，必须是依靠自己独立的研究来抵达真理的尽头。

　　这把剑，纵然是神造兵装，却无法对他的计划产生一丝一毫的帮助。

　　它不能变成启动迦勒底亚斯的能源，也不能支付给阿特拉斯院那天文数字般的报酬。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马里斯比利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算计，在这柄剑的光辉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难怪对方在资料中自称巫师而不是魔术师，原来他追求的东西真的和根源无关。

　　他忽然想起了巴泽特。

　　拥有着传承自神代的最高纯度的魔术刻印，手持逆光剑、战无不胜的封印指定执行者，为何失利。

　　原来……是这样吗。

　　马里斯比利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干笑，听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呵呵……呵呵呵……”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连巴泽特都会输给你，居然把愿望用在这里……能够战胜那些英灵的最强之剑……”

　　声音沙哑，充满了苦涩与认命。

　　“她输得……不冤。”

　　办公室内的气氛，在马里斯比利那几声干笑之后，陷入了沉寂。

　　陈羽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上一秒还意气风发，试图用未来和权力诱惑自己的男人，在短短几分钟内，仿佛苍老了十岁。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凝滞得仿佛变成了固态。。

　　最终，还是陈羽打破了这份凝滞。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想向君主确认。”

　　陈羽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马里斯比利身上，“是你让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继续回收职阶卡的吗？”

　　这个问题在此刻显得有些突兀，但马里斯比利却并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

　　他靠在办公桌上，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闪烁着狂热光芒的金色眼眸，此刻已经没了之前的神采，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是。”

　　他承认得异常干脆。事到如今，梦想的大厦已经彻底崩塌，再隐瞒这些细枝末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冬木市出现的职阶卡上所附带的魔术技术……十分的精妙。”马里斯比利的声音沙哑，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丝往昔研究者的狂热在他灰败的眼神中一闪而逝，“我认为可以运用在迦勒底建立后的英灵召唤系统上，那是非常有价值的研究素材。”

　　“即便有泽尔里奇卿的插手，你也不愿意放弃？”陈羽追问道。

　　“放弃？”马里斯比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浓重的自嘲笑容，“我为了这个计划，赌上了阿尼姆斯菲亚家的一切。魔道元帅的警告又如何？只要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我都不会甘心放手。”

　　他坦然地说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骄傲：“所以我绕过了明面上的规则，与封印指定局的高层进行了一次利益交换。让他们重新启用被搁置的卡片回收任务，并指派了前任负责人，继续执行回收。”

　　原来如此。

　　这，才有了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夜袭露维亚宅邸的事情。

　　陈羽心中了然，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他倒是没想到马里斯比利会回答得如此干脆，甚至将自己与封印指定局的交易都说了出来。

　　而且即便是在计划彻底破产的现在，谈及当初违逆宝石翁的决定时，他的语气中依然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后悔。

　　这种近乎偏执的狂热，让陈羽再次确认，眼前的男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视一切规则与风险。

　　“如果能够实现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的夙愿，”马里斯比利仿佛看穿了陈羽的想法，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过去的决绝，“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未尝不可。”

　　他的目光再次黯淡下去，颓然地摆了摆手，仿佛挥去最后一点不甘。

　　“但现在……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似乎是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破碎的心境。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陈羽，只是这次，眼神中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与疏离。

　　“任务失败了，巴泽特也被你擒获。现在她的族人，传承保菌者一族，正在法政科大吵大闹，要求协会给个说法。为了防止事情进一步扩散，影响到家族的声誉，我希望你能交出巴泽特。”

　　马里斯比利重新挺直了些许腰杆，恢复了几分君主的姿态，沉声道：“作为交换，阿尼姆斯菲亚家族可以拿出让你满意的利益进行交换。”

　　既然这辈子自己追去的夙愿已经无法达成，也是时候考虑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的延续的事情了。

　　或许在不知何时的未来，另一个阿尼姆斯菲亚能够实现抵达根源的夙愿。

　　这便是魔术师传承的意义。

　　听马里斯比利这么说，陈羽也知道是时候打出巴泽特这张牌了。

　　“当然可以。”

　　他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马里斯比利都有些意外。

　　“我要卫宫家族祖传的全部魔术成果，以及卫宫矩贤的魔术刻印。”

　　陈羽平静地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马里斯比利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卫宫矩贤，那个以制作时间结界在结界中抵达时间尽头、亲眼目睹根源为目的的魔术师。

　　他的研究虽然早已被时钟塔封存，但其价值之高，在君主阶层并非秘密。

　　这是时钟塔内为数不多的、被认为相当现实的抵达根源的计划之一。

　　甚至在现在也时不时会成为热议的话题。

　　陈羽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另外，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在法政科提出的申诉，我不仅要求你们阿尼姆斯菲亚家立刻停止在暗中阻挠，还要动用你们的影响力，促成这件事的达成。”

　　“作为回报，巴泽特我会完好无损地放出来。”

　　陈羽之所以知道阿尼姆斯菲亚家在阻挠爱丽丝菲尔的申诉，自然是通过被他用夺魂咒控制的黑市商人——马洛里那里得到的情报。

　　这位君主显然没想到，自己家族在暗地里做的一些小动作，会被陈羽知道得一清二楚。

　　马里斯比利沉默了片刻，眼眸审视着陈羽，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终，他缓缓摇头。

　　“原本的魔术刻印不可能给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卫宫矩贤的魔术刻印，在他被封印指定后，就已经被移送到了‘桥底’。”

　　“桥底？”陈羽眉毛一挑。

　　“那是协会用来幽禁最危险的魔术师及其研究成果的特别牢狱。”马里斯比利解释道，“凡是被判断为‘才能太过突出所以危险’而被‘封印指定’的魔术师，最终都会去到那里。那里是时钟塔最深的暗面，一个进去了就再也无法出来的终极监狱。”

　　“一旦物品或个人被收容进‘桥底’，就意味着永久封印。即便是君主，也无权随意解除。必须通过秘仪裁示局的审议与许可才有可能，但就现在来说，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陈羽，摊了摊手，“所以，我拿不出卫宫矩贤的魔术刻印。”

　　“不过……”他话锋一转，“卫宫矩贤当年所研究的家传魔术，也就是‘时间操作’的相关成果，我们阿尼姆斯菲亚家的确获得了一部分。这部分资料，我可以提供给你。”

　　“至于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当主——爱丽丝菲尔在法政科的申诉，我也可以答应你，会动用家族的力量去推动。但不要抱太大希望，秘仪裁示局是独立于其他部门之外，基本上不受其他学部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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