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回头路

　　胡铁锤吓得裤裆都湿了，连声道："带带带！我们带路！明天一早就带二爷进山！"

　　皮木义这才满意地收起枪，对手下喝道："撤！今晚先让他们多活几个时辰！"

　　人影从周家撤了出来，本来还想着顺手牵羊的胡铁锤两口看着被皮木义手下拖走的死尸，最后也跟着撤出了周家。

　　但没人注意到，一个人影悄没声地从楼上来了，远远吊在了皮木义这支队伍的屁股后面。

　　皮木义的队伍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村外数里的一座土丘之后，仿佛被大地吞噬了一般。小伍子伏在远处的草丛中，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眉头越皱越紧。

　　"见鬼了，"他低声咒骂，"二十多号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此时，曾经辉煌一时的皮家大院已是一片焦土。断壁残垣间还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所有的庄丁、佣人、丫鬟都已被遣散，只剩下几个佣人在废墟中翻捡着可用的物件，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悲凉。

　　辉煌了几十年的皮家大院，就这样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落幕。

　　"哥，现在怎么办？"小伍子收起望远镜，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江河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当初老皮托孤的时候交给江河的，在月光下缓缓展开："跑？他们能跑到哪去？"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皮家煤窑的构造，错综复杂的巷道如同蛛网般密布。江河的手指在一个标着红叉的位置停下："这里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小伍子凑近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煤窑居然有这么多出口？咱们就两个人，怎么围得住？"

　　江河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猎人不一定要比猎物多，但一定要比猎物聪明。"

　　镜头转向地下深处。

　　皮家煤窑下，昏暗的油灯在巷道中投下摇曳的光影。因皮木仁惨死、皮耀祖病重，这个煤窑已经停工多日，空气中弥漫着煤尘和潮湿的气味。

　　皮木义正坐在一处较为宽敞的洞室里，面前摊着一张地图。几个心腹手下围在旁边，脸上都带着疲惫和紧张。

　　"二爷，咱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鬼地方？"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忍不住问道，"直接杀回去不行吗？"

　　皮木义冷笑一声，手指敲着地图："你懂什么？周江河调的队伍随时可能回来，现在硬碰硬就是送死。这里..……"他的手指在煤窑的构造图上划过，"有七个出口，四通八达。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就在这下面，陪周江河好好玩玩。"

　　另一个手下谄媚地递上一碗水："二爷英明！这煤窑地下纵横交错，咱们熟悉地形，周江河来了就是自投罗网！"

　　皮木义接过水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里有他们专门做饭休息的地方，物资充足。咱们就在这下面，时不时出去搞个偷袭，慢慢玩死周江河..."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煤窑出口处的阴影里，正潜伏着两个身影。

　　"哥，这煤窑出口也太多了！"小伍子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焦虑，"咱们就两个人，怎么守得住？"

　　江河的目光在几个出口间巡视，冷静得令人吃惊："守不住，那就不守。"

　　小伍子一愣："不守？那怎么..."

　　"让他们自己出来。"江河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听说过瓮中捉鳖吗？"

　　牛角山的黎明被浓重的火药味撕裂。

　　江河和小伍子站在煤矿主入口前，眼前堆放的炸药量令人触目惊心。成箱的炸药像积木般垒起，引线如同毒蛇般蜿蜒在地面上，一直延伸到七个不同的矿洞入口。

　　"江哥，这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小伍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万一引起山体滑坡..."

　　江河面无表情地检查着最后一处引线："我要的是万无一失。皮木义这样的人，给他留一条生路，就是给无数人留死路。"

　　皮若韵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一袭素衣在晨风中飘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黑漆漆的矿洞入口，仿佛要将它们看穿。

　　"七个出口，"江河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全都布满了炸药。只要点燃，皮木义就再也无处可逃。"

　　皮若韵的指尖微微发抖，但声音却异常坚定："点吧。"

　　江河取出火柴，却突然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她："一旦点燃，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确定吗？"

　　皮若韵猛地夺过火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从他的人用枕头捂死虎子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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