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王凤仪的这一嗓子，

　　不但吸引了周围窃窃私语、观望等待的众人的注意力，同时也像一道无形的绳索，将沉浸在巨大悲喜交织情绪中、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刘树德三兄弟猛地拽回了现实。

　　正紧紧相拥、老泪纵横的三位老人，几乎是同时身体微微一震。

　　刘树德最先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模糊的、饱经风霜的眼睛循声望去，眼神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悲痛与狂喜，以及一丝被打断后的茫然。

　　他花白的胡须上还挂着泪珠，胸膛仍在剧烈起伏。

　　刘树义和刘树茂也缓缓松开了紧拥着大哥的手臂，用粗糙的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呼吸，带着些许困惑和被打扰的神色，望向声音的来源。

　　当他们看到是一个中年妇人正拉着刘青山，她脸上洋溢着与现场凝重气氛格格不入的、纯粹而急切的笑容时，三位老人的表情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怔忡。

　　刘树义、刘树茂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明悟，这妇人应该就是青山他娘了，大哥家的三儿媳。

　　对于大哥家的成员构成，两人早已经通过刘青山了解的一清二楚。

　　大哥有一妻子，是弯河本地人，叫吴秀婷。

　　两口子育有三个儿子，分别叫刘福来、刘兆丰、刘茂财。

　　大儿子刘福来有两女一子，二儿子刘兆丰有四个儿子，三儿子刘茂财有两子一女，大哥家三代子弟一共有七子三女。

　　还有，大孙女刘文竹已经出嫁，找的女婿是……

　　大儿媳名字叫……

　　二儿媳名字叫……

　　三儿媳名字叫……

　　等等等等。

　　大哥家所有人员构成，刘树义、刘树茂两人全都知道，事无巨细！

　　刘树茂看着王凤仪对刘青山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不禁露出感慨的笑容，转头对刘树德低声道：“大哥，这就是你家三儿媳妇凤仪吧？瞧她对青山这孩子疼爱的模样，真是个贤惠明理的好媳妇啊！怪不得能养出青山这么优秀、懂事的孩子！”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侄媳妇的赞许。

　　刘树德听到弟弟的夸赞，心中那份自豪与宽慰更浓了些。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声音虽然还带着沙哑，但已然恢复了大部分往日的坚毅，点头道：“是啊，是凤仪。福来、兆丰、茂财他们三兄弟的媳妇，个个都是好的。凤仪她…性子是急了些，嗓门也大，但心肠热乎，持家是一把好手，对老人也孝顺。”

　　刘树义跟着点了点头，笑道：“这就好啊，这就好！大哥您有福气，儿孙满堂，媳妇们也贤惠。”

　　另一边，

　　王凤仪紧紧攥着刘青山的手，仿佛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不见。她将儿子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发现儿子全须全尾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里心里的另一个大疑团立刻浮了上来。

　　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青山，你快跟妈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那两位老同志是谁？瞧那气派，不是一般人吧？”

　　“你爷爷…你爷爷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枪子儿穿肠过都没掉过一滴泪，当年腿伤复发疼得整宿睡不着，也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今天咋…咋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成那样了？抱着不撒手，哭得浑身直哆嗦……额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到底是出了啥天大的事儿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困惑，目光不住地瞟向那三位情绪刚刚有所平复的老人。

　　刘青山顺着母亲的目光扭头望去。

　　只见院子那头的三位老人已经稍稍分开了些，不再紧紧相拥，手也放开了。

　　爷爷刘树德正用他那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背，一遍遍擦拭着通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胡须，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努力平复着呼吸。

　　二爷爷刘树义则仰头望天，深深吸着气，喉结不住滚动，强忍着又要决堤的情绪。

　　三爷爷刘树茂则低着头，用袖子胡乱抹着脸，肩膀仍在不自主地轻轻抽动。

　　虽然那山呼海啸般的情绪爆发暂时过去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种极度激动后的震颤和难以言喻的深沉情感。

　　看到这一幕，

　　刘青山心中一定，一股巨大的欣慰和激动再次涌上心头。

　　他转回头，对着母亲露出一个宽慰又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的笑容，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妈，别担心。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是咱们老刘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事？”

　　“还老刘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王凤仪被儿子这话说得一愣，这话在她听来简直是夸张得没边了！

　　她心里立刻犯起了嘀咕：这娃出去半年学会说大话了？啥事儿能称得上‘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难不成是天上掉金元宝了？还是你爷中状元了？可看你爷哭得撕心裂肺那样儿，哪有点喜事的样儿？

　　倒像是……像是憋屈了一辈子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

　　这娃，别是糊弄我吧？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儿子，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可看到的只有那份认真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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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她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既期待又不敢相信，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紧了。

　　她脸上写满了不解和难以置信，“你爷都哭成那样了…天塌下来都没见他皱过眉头，这得是啥样的大事才能让他…让他这样？还能是好事？”

　　刘青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力地、安抚性地握了握母亲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递给她一个“您就瞧好吧，绝对是惊喜”的肯定眼神。

　　然后，

　　他深吸一口气，在母亲依旧充满疑惑和担忧的目光注视下，转身稳步走到了院子中央，站在了那三位刚刚经历巨大情感冲击的老人和所有屏息凝神的家人之间。

　　他站定身形，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缓缓地、郑重地扫过每一位亲人。

　　泪眼婆娑、不停用围裙角拭泪的奶奶吴秀婷；一脸焦急、眉头紧锁的父母刘茂财和王凤仪；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叔叔婶婶刘福来、许美娟、刘兆丰、王二妮。

　　还有那些闻讯赶来、挤在院门口和趴在墙头上的邻里乡亲，以及所有瞪大眼睛、满是好奇与探究的兄弟姐妹们。

　　院子内外，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期待和紧张。

　　他清了清嗓子，年轻却异常沉稳、清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瞬间压下了院子里所有的窃窃私语和躁动。

　　“爷！奶！大爸大妈！二爸二妈！爸妈！各位兄弟姐妹们！还有各位乡亲们！”

　　他顿了顿，

　　让这郑重的称呼和凝重的气氛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大家一定都在猜，都在问！今天咱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咋突然回来了？连招呼都没和家里打一个。还带回来这两位老人家，究竟是谁？”

　　“为什么我们心目中最坚强、最刚毅的爷爷，今天会如此激动，如此…失态？”

　　话音未落，

　　院子里压抑已久的疑惑和焦急瞬间爆发出来，七嘴八舌的追问声此起彼伏，像炸开了锅一样。

　　“是啊青山！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性子最急的刘红苕忍不住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急切，她双手下意识地绞着辫子，“你这不声不响地回来，还带着两位生人，把咱爷整得哭成那样，你得给大伙儿说清楚啊！”

　　“四哥，你快说啊！急死个人了！额这心里跟猫抓似的！”刘浩川也跟着喊了一嗓子，他急得直跺脚，引得旁边几个小辈如刘江河、刘白杨也连连点头附和，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

　　“这两位老同志…看着气度就不一般，到底是啥来头？咋能把咱爹激动成这样？爹他可从来不是轻易掉泪的人啊。青山，到底是咋回事？”老大刘福来眉头紧锁，声音沉稳却难掩深深的困惑和担忧，他看向两位陌生老人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青山娃子，你别卖关子了！你看把大家急的！连你奶奶都掉眼泪了！”二婶许美娟也忍不住插话，她扶着不停抹眼泪的吴秀婷，语气里带着催促和心疼，“有啥事快说吧，是好是坏，总得让大伙儿心里有个底啊！”

　　“就是就是！”

　　刘茂财也接口道，他搓着手，脸上混合着好奇与不安，“这阵仗太大了，额活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两位老先生…瞧着像是大人物，咋就跟咱家扯上关系了？还让爹他…”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就连平时不太爱吭声的二爸刘兆丰也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青山，到底出了啥事？你爷这样…额们看着心里都难受。有啥事，说出来，咱一家人一起扛着。”

　　院门口挤着看热闹的邻居们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此刻见院里人发问，也七嘴八舌地高声插话进来，声音里充满了淳朴的关切和按捺不住的好奇。

　　“是啊是啊！老刘家这是咋啦？”

　　快嘴的王大妈挤在最前面，声音又尖又亮，透着浓浓的八卦味儿，“瞅这阵仗，又是车又是生人的，树德大伯还哭成那样…这是出啥大事了？是天大的喜事还是…？”

　　“那两位老先生瞅着可真气派！”

　　旁边的李老汉拄着拐棍，眯着眼睛使劲往里瞧，声音沉稳些，但同样满是好奇，“穿着打扮、站姿做派，一看就不是寻常老百姓！老刘啥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物？”

　　“是不是青山娃子在京城结交的大人物，给领回来了？”年轻些的二狗子脑瓜子活络，立刻猜道，语气里带着羡慕，“瞧那军装！怕不是啥首长吧？”

　　“不能吧？首长来了，树德叔至于哭成那样？”

　　抱着孩子的张家媳妇摇摇头，提出不同看法，“我看呐，保不齐是失散多年的亲戚？瞧那三位老爷子抱头痛哭的劲儿，像是见了亲人啊！”

　　“哎呦！要真是这样，那可了不得！”

　　赵家大娘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提高，显得格外激动，“树德大哥可是咱村的老革命！他失散的亲人…那得是多大的事啊！青山娃子！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大伙儿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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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起彼伏的追问声汇聚成一股焦急的洪流，几乎要将站在院子中央的刘青山淹没。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中充满了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期待、担忧和巨大的好奇。

　　他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全场，将每个人脸上的困惑、担忧、好奇都尽收眼底，最后，那充满敬意的目光深深地落回到身旁三位紧紧相依、眼含热泪的老人身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喜悦和一种近乎庄严的宣告感：“今天！是咱们老刘家天大的日子！是爷爷盼了一辈子、找了一辈子、在心里压了快五十年的石头终于落地的大喜事！是咱们想都不敢想，却真真切切发生了的奇迹！”

　　他侧过身，手臂用力地、无比郑重地指向情绪再次被引动、眼眶蓄满泪水却努力对他露出鼓励和肯定笑容的刘树义和刘树茂，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情感，向所有亲人、向这片天地宣告：“请允许我！刘青山！代表爷爷，向全家人、向各位乡亲，郑重介绍——！”

　　他指向刘树义：“这位！是我的二爷爷！我爷爷失散了四十七年的亲二弟！刘树义！”

　　再指向刘树茂：“这位！是我的三爷爷！我爷爷失散了四十七年的亲三弟！刘树茂！”

　　“他们！就是我爷爷当年在战火中失散的骨肉兄弟！是我们老刘家血脉相连、苦寻了近半个世纪的至亲长辈！”

　　这番话，

　　每一个字都如同九天惊雷，接连在每个人耳边轰然炸响！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刘青山的声音因巨大的激动而微微发颤，眼眶也迅速泛红，但他却更加用力地、一字一句地继续宣告着，仿佛要将这沉甸甸的喜讯和半个世纪的重量，深深地刻进每个人的心里：“这么多年……”

　　“爷爷心里最深的痛，就是当年没有找到家人，与他们失散！可他从未停止过寻找！从未放弃过希望！”

　　“今天！苍天有眼！祖宗保佑！历经了战火纷飞、山河破碎，历经了近半个世纪的离散、磨难和苦苦寻觅！我们老刘家这支血脉，今天——终于团圆了！骨肉团聚了！”

　　“团圆了！！”

　　这三个字，他几乎是灌注了全部的情感，嘶哑着、洪亮地吼了出来，声音穿透云霄，在寂静的院落里久久回荡，带着无尽的激动、宣泄和难以言喻的喜悦，也瞬间点燃了院子里每一个人心中那根最脆弱、最柔软的情感引信！

　　“轰——！”如同堤坝决口，死寂之后，是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反响！

　　“啥？！！”

　　王凤仪第一个失声惊叫，手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声音都劈了叉：“亲…亲兄弟？！额的老天爷啊！咱爹找了半辈子的弟弟…真…真找着了？！这…这…”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手指着刘树义和刘树茂，抖得厉害，“怪不得！怪不得咱爹哭成那样！这是把心窝子里的肉给找回来了啊！”

　　“额滴个老天爷啊！！”

　　许美娟手里抓着的一把炒花生“啪嗒”一下全撒在了地上，她也浑然不觉，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树义叔…树茂叔…这名字咱爹梦里都念叨过多少回了啊！竟然…竟然真的…还活着？！还找上门了？！我不是眼花了吧？！”她使劲揉了揉眼睛。

　　“亲兄弟？！四十七年？！！”刘福来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幸亏被旁边的刘兆丰一把扶住。

　　他稳住身形，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天呐…天呐！爹的心病…爹这辈子最大的念想…竟然…竟然成了！？这是真的吗？老二！这是真的吗？！”他急切地向刘兆丰求证，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这怎么可能？！额不是在做梦吧？！”

　　王二妮使劲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确信不是幻觉。

　　她拍着胸口，声音又尖又亮，充满了巨大的惊喜：“额滴娘哎！真是活生生的二叔、三叔？！咱老刘家…咱老刘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这么大的喜事！这么大的喜事啊！”

　　小辈们更是彻底炸开了锅！

　　“二爷爷？！三爷爷？！！”

　　刘浩川猛地一把抓住身旁刘青松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四哥！四哥带回来的…是咱爷找了半辈子的亲兄弟？！亲的？！活生生的？！额哩娘！这…这太神了！四哥你立大功了啊！”

　　“俺哩娘哎！！”

　　刘苍岩直接像安了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脑袋“咚”地一声撞到旁边的门框上也顾不上揉，只是指着两位老人，激动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真…真是…爷爷的兄弟？！咱有…有俩新爷爷了？！还是这么…这么气派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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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平时最沉稳的刘劲草，这会儿也彻底失了镇定。

　　他猛地跨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异常高亢：“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爷的心愿终于了了！咱们老刘家…今天真是双喜临门！不！是天大的喜事！”

　　院门口围观的乡亲们此刻也彻底沸腾了！

　　那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啧啧称奇声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轰然涌起，一浪高过一浪！

　　“额滴个亲娘老天爷啊！！”

　　王大妈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尖得几乎能戳破天，“刘老汉失散了快五十年的亲兄弟？！真…真找着啦？！这…这简直是戏文里才有的事啊！真真儿是老天开眼了啊！”

　　“哎呦喂！我说呢！”

　　李老汉激动得胡子直抖，拐棍使劲杵着地，发出“咚咚”的响声，“瞅瞅树德哥哭成那样…我心说啥事儿能把这铁打的汉子揉搓成这样？原来是骨肉团圆了！换谁谁不哭啊！搁我我得哭晕过去！”

　　“五十年！快五十年啊！”

　　张家媳妇怀里的孩子都被这阵仗吓醒了，她也顾不上哄，只是迭声感叹，眼睛瞪得溜圆，“兵荒马乱的，人海茫茫的…这都能找回来！这不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是祖坟着了冲天大火啊！老刘家积了大德了！”

　　“瞧瞧！瞧瞧那两位老先生的气派！”

　　赵家大娘使劲踮着脚，手指着院内，激动得声音发颤，“一看就是大人物！树德大哥的兄弟，能是一般人吗？哎呦！老刘家这是要兴旺发达了啊！”

　　年轻些的二狗子更是兴奋地直蹦高，扯着嗓子喊：“青山哥厉害啊！竟然把咱爷找了半辈子的亲兄弟给寻回来了！这可是泼天的大功劳！大喜事！咱弯河村头一份！”

　　就连平时最沉得住气的村小老教师这会儿也推了推眼镜，连连摇头感叹：“奇迹！真是奇迹啊！历经战乱，相隔千里，骨肉分离近半个世纪还能重逢……这不仅是老刘家的喜事，也是咱们整个弯河的佳话！值得放鞭炮庆祝啊！”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赞叹声、祝福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欢乐而嘈杂的海洋。

　　乡亲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羡慕和由衷的喜悦，许多人甚至也跟着激动地抹起了眼泪。这感天动地的重逢，不仅属于老刘家，也深深触动了每一个见证者的心。

　　整个院门口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充满了喧嚣而真挚的喜悦。

　　巨大的、极致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喜悦和激动！

　　不知是谁先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雷鸣般的、发自肺腑的掌声和由衷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祝福声瞬间淹没了整个院落！

　　“好！！”

　　“团圆了！好啊！”

　　“天大的喜事！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刘树德看着眼前这由极度震惊转为狂喜的场面，听着家人们和乡亲们那真挚的欢呼和祝福，看着失散近半个世纪的弟弟就真真切切地、含泪带笑地站在自己身边，他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再次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但这一次，是纯粹的、酣畅淋漓的、积压了五十年终于得以释放的喜悦的泪水！

　　他张开双臂，再次将两个弟弟紧紧、紧紧地搂进怀里，刘树义和刘树茂也用力地回抱着他，兄弟三人哭笑着，泪水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这半个世纪的分离、思念、苦难和最终的狂喜，都在这颤抖的拥抱和滚烫的泪水中彻底融化、弥补回来！

　　刘青山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至深、震撼人心的一幕，看着爷爷们老泪纵横却洋溢着无比幸福的脸庞，看着家人邻里们那由衷的笑容和祝福，他的眼眶也彻底湿润了，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欣慰。

　　他知道，这个家，从今天起，将变得不一样了。

　　一段尘封了近半个世纪的历史被揭开，一份弥足珍贵的亲情失而复得，一个深埋心底的遗憾终于圆满。

　　老刘家，从今天起，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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