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无根生的秘密

　　张怀义看向张若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抱了抱拳：“李……兄，保重。”

　　“一个月后，希望还能见到你。” 他终究还是用了这个比较中性的称呼。

　　“怀义兄也保重。”张若尘回礼。

　　张怀义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金光，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现在，只剩下张若尘与无根生一行人。

　　无根生看着张若尘，笑容意味深长：“李兄弟，这次多亏你了。”

　　“我说过，这个情，我记下了。”

　　张若尘淡淡道：“冯兄客气了，自救而已。” 他顿了顿，问道：“冯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无根生仰头望了望天色，幽幽道：“处理一些私事，了结一些因果。”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悠远而复杂，那是一种张若尘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混合着深沉哀伤与决绝希望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就此别过。”张若尘不再多问，拱手告辞。

　　他需要找个安静地方，尽快恢复状态，并与7-Z沟通。

　　“保重。”无根生微笑还礼。

　　看着张若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无根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恢复了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他转过身，对谷畸亭、窦宏等人吩咐道：“你们先回全性总坛，稳定局面，处理后续。”

　　“我独自走走。”

　　“掌门，你的伤……”窦宏关切道。

　　“无妨，死不了。”无根生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谷畸亭深深看了无根生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读出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掌门小心。”

　　随即带着窦宏、高艮等人迅速离去。

　　转眼间，喧闹的山坳只剩下无根生一人。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更添寂寥。

　　他独立良久，直到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确认四周再无他人窥视后，无根生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

　　在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块不过指甲盖大小、色泽黯淡、仿佛随时会碎裂的黑色晶体碎片。

　　这碎片，正是那波罗斯核心崩解时，被他以神明灵外加秘法，于万千碎屑中，强行捕捉、剥离并隐藏下来的一缕本源！

　　其上，依旧残留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混乱、吞噬与扭曲的意志波动。

　　为了这一小块碎片，他筹划良久，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引导众人前来破坏祭坛。

　　因为唯有在核心被摧毁、其意志最狂暴也最分散的刹那，他才有机会窃取这一丝最本源的混乱之力，而不被其主体意志反噬。

　　“忙活了这么大一通，总算是……到手了。”

　　无根生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微凉的碎片，眼神中没有得到宝物的欣喜，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与沉重。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碎片，身形一动，不再停留，朝着与众人离去方向截然相反的秦岭更深、更偏僻的区域疾驰而去。

　　他的身法快如鬼魅，在密林险峰间穿梭，对地形似乎极为熟悉。

　　经过一夜的奔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无根生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绝壁之下。

　　他拨开茂密的藤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洞口内隐隐传出阴寒潮湿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不小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有一方天然形成的石台，周围刻画着一些早已黯淡无光的古老符文，似乎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封禁阵法。

　　而石台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约莫十来岁左右，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五官精致却透着死寂。

　　她双眼紧闭，胸膛没有丝毫起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仿佛一具完美的瓷娃娃。

　　正是无根生的女儿——冯宝宝。

　　然而，若有感知敏锐的高人在此，便能察觉到，在这具看似死亡的躯壳最深处，被一种极其高明且霸道的手段，强行锁住了一口几乎微不可查的先天元炁。

　　这口元炁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到了极致，却顽强地维系着一点“未彻底死亡”的状态。

　　同时还保持着身体的自然生长。

　　无根生走到石台边，凝视着女儿毫无生气的脸庞，那平日里玩世不恭、深不可测的眼神，此刻充满了为人父的痛楚与温柔。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过冯宝宝冰凉的额角。

　　“宝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爹找到办法了……虽然冒险，虽然……但这可能是唯一能救你的机会。”

　　他再次取出那块波罗斯的碎片，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决然。

　　“波罗斯的力量，混乱、吞噬、扭曲，但也蕴含着超越常理的‘活性’与‘不朽’特性。”

　　“它能够侵蚀、同化万物，亦能……在毁灭中孕育畸形的生机。”

　　“寻常方法，已无法补全你缺失的魂魄，重塑你崩坏的生机。”

　　“唯有借这外来混乱法则之力，以其‘无序’冲击你体内沉寂的‘死序’，以其‘活性’强行点燃你那一点本源星火，方有一线逆转生死之机！”

　　“只待日后，等爹爹去了二十四节通天谷回来，到时一定有办法将你救活！”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的设想。

　　利用足以毁灭世界的混乱之力来救人，无异于引火烧身，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冯宝宝，反而可能让她沦为波罗斯意志的新的载体，或者变成更可怕的怪物。

　　但无根生已别无选择。

　　他走遍了天下，访遍了可能的秘法，都无法挽回女儿。

　　这窃取而来的混乱碎片，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归元之炁再次涌现，但这一次，并非为了化解，而是为了引导、约束。

　　他将那缕归元之炁化作最精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在冯宝宝心口上方，虚空刻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

　　这个符文，融合了神明灵对能量本质的理解、他从古迹中寻得的禁忌之术，以及他自身对“生”与“死”的悖论感悟。

　　符文成型，散发出微弱而稳定的白光。

　　无根生眼神一凝，将那块波罗斯碎片，轻轻按向了符文的中心！

　　“嗡——！”

　　碎片接触符文的刹那，猛地一震，一股黑色、充满不祥意味的能量丝线如活物般探出，试图侵蚀符文和无根生的手臂。

　　但无根生早有准备，归元之炁如牢笼般将其死死束缚。

　　“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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