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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 琅嬅重生(八十五)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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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青樱,皇帝面上懒散的笑意就凝固了,耳畔似是又响起了太后的话,“青樱对皇帝的钟情,都是乌拉那拉氏的一场算计。”

  他自是去查证过,先查的就是从前青樱身边的心腹阿箬,阿箬自十二三岁起就伺候青樱,又是个颇有心眼的丫头,若有内情,想来她不会不知道。

  可查证才知,阿箬自出府之后由其父做主,许给了监督淮宿海三关税务的尚福海的三子,已经成婚随夫远赴淮安了。

  此事为皇帝之耻,他并不想惊动太多人,更不想牵扯到朝臣家眷的身上,料想阿箬无心无胆敢妄议宫中是非之余,也就舍了这条线,转而再查乌拉那拉氏。

  景仁宫娘娘阴险毒辣,可乌拉那拉氏的男人们却是个顶个的软柿子,哪怕知道这是要命的算计,可是被派去的太监一吓,就连滚带爬地和盘托出了。甚至还有那起子糊涂的,酒酣耳热间跟自己的房中的妾室、府外养的粉头胡沁。

  皇帝深以为耻,转头就暗示臣下寻借口参奏了乌拉那拉氏,重重处置了景仁宫娘娘的兄弟,也就是青樱的叔伯。

  他因着少时为景仁宫娘娘所害,就是迁怒到了乌拉那拉氏头上算不得什么。

  可谁都晓得他对同样出身与乌拉那拉氏的侧福晋青樱宠爱非常,青樱又在名义上是小产暴毙而亡的,若是他连青樱的阿玛讷尔布都处置了,到显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皇帝自己对青樱之死颇为心虚,欲盖弥彰之下便抬抬手暂且放过了讷尔布,但对其与景仁宫娘娘一同谋划算计自己的事儿依旧是深恶痛绝,连青樱也一并怀疑上了——

  纵然乌拉那拉氏的人如今咬死了说青樱是当真对自己一片真心,并非是被阿玛和姑母唆使,可谁又晓得这是不是他们的又一场谎言?

  何况青樱若是当真如此真心待自己,如何会在府中大闹,差点于自己的名声有损,又害自己受了风寒大病一场呢?

  也是因此,皇帝登基后对追封青樱绝口不提。

  今夜琅嬅尽职尽责地提起此事,皇帝的眉头难以掩饰的皱了起来,语气说不出是喜是怒:“皇后贤德。”

  明明是夸奖的话,可皇帝这般态度倒像是带着讽刺和讥诮一般。

  琅嬅既然开了口,便并不在意皇帝高不高兴了,笑意愈发轻柔,如雪过初晴时的融融日光一般,隐藏着看似柔软的蓬松堆雪下尖锐的冰棱:“臣妾身为皇后,关怀六宫就是臣妾之职。皇帝登基政务繁忙,不及追封潜邸旧人,臣妾自然该为皇上记着,也为早去的青樱妹妹求一求皇上的恩典。”

  皇帝的眼睑微微垂着,再想起青樱,眼前浮现的却不是少年时凑在自己身边笑语呢喃的外戚家的格格,也不是入府后时时念着“墙头马上”追忆旧情的糊涂妾室,而是一张青白发灰的、死寂的面孔。

  他突然想明白汉武帝的李夫人至死以被覆面、不肯见君的缘由了,印象最深刻的变成了那样的形象,实在难勾起往昔的旧情,更难生出什么爱怜惋惜之情了。

  皇帝的嘴角抿得比平日紧了些,紧成一条锋利的线,半晌才道:“青樱是朕在潜邸时的侧福晋,论理总该册为一宫主位的,只是她偏偏是景仁宫娘娘的侄女,若是追封高位,恐怕皇额娘知道了,心中也是不欢畅的。”

  “为着皇额娘,少不得要暂且委屈青樱了,就追封位为贵人,灵柩暂安于东直门外,待妃陵修建好后再入葬妃陵就是了。”

  琅嬅倏然睁大了眼睛,此刻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惊讶了。

  只追封为贵人?

  照着旧例,妃嫔或是生前冲喜,或是死后追封,总是要比平日里的位份高一级的。青樱仅仅为贵人,那也就是若她仍活着,岂不是就只为常在了?

  到底那一夜是出了什么事儿,才能让皇帝对青樱的态度变化这样大,心中对青樱的芥蒂这样深?深得莫说是死后哀荣了,就连体面也不曾给青樱留下几分。

  琅嬅微合朱唇,颤动着的睫毛下乌黑的瞳仁中写着讶异与困惑。

  她抬起眼,还未筹措好词语来说些什么,却先直直地对上了皇帝的视线。

  在那样审视的目光下,琅嬅眨眼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骤然想起太后在那个清晨嘱咐的话来,“皇帝未必不会疑心哀家将一切告知于你,往后兴许会对你多加试探。”

  这恐怕就是皇帝的一次试探了吧。

  青樱是皇帝的侧福晋,除非青樱犯下大错惹怒皇帝,否则断无连一宫主位都不是的道理。

  皇帝故意给出区区一个贵人之位,就是要试探她的反应。

  若是她从太后处知晓了青樱的所作所为,那她想来就不会对皇帝厌弃青樱有所不解,更不会为皇帝不肯许给青樱高位追封而震惊。

  琅嬅背后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只觉得如芒在背一般。

  若非太后早有预备,特意不告知自己,皇帝这样随时状似无意的考察试探,自己是否能保证次次不落入他设下的圈套中呢?

  都说知子莫过母也,最能摸清楚皇帝性子的,还是太后这个养母。

  琅嬅强压住心绪的波动,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像是要说什么,又像是难以启齿一般,抿了抿唇才为难道:“皇上对皇额娘一片孝心,臣妾与您的心思是一样的,自是皇额娘最为要紧。只是——”

  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词句才道:“臣妾想着,皇额娘虚怀若谷,哪里会真心与青樱一个小辈计较?说不定看在皇上的情面上,对青樱妹妹爱屋及乌也是有的。若是臣妾和皇上这样揣测皇额娘,恐怕反而将皇额娘看小了去。”

  “再者,青樱妹妹到底是先帝钦赐的侧福晋,又是皇上亲自求娶入府的,若非小产而逝去,想来也能为皇上顺顺利利地生下一位健康的小阿哥。论资历、论出身、论子嗣,青樱妹妹都该是一宫主位才是。只追封一个贵人之位,委屈了妹妹是小,折损了先帝和皇上的颜面才是臣妾天大的不是了。”

  既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那一个贤良的不知内情的皇后该怎么做,她就该怎么做。

  皇帝静默了一息,目光在琅嬅脸上睃巡:“朕观皇后从前并不算喜爱青樱,如今倒是肯为她说话。”

  琅嬅似是半分也没有察觉到皇帝的再度试探般,悠悠叹道:“青樱妹妹性子跳脱,臣妾从前的确不大喜她的不稳重。但到底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在府中朝夕相处,岂能真的没有半点儿情分?她年纪轻轻就这样突然去了,臣妾心中也不好受。”

  她垂下眼睫,黯然道:“到底是臣妾这个皇后做得不好,竟不曾发觉青樱妹妹有了身孕,否则也不至于出现这样一尸两命的惨事,连皇上的血脉都不能保存。臣妾深愧于此,但昔人已逝,臣妾能做的唯有在追封上为青樱妹妹说一两句话,保全她的死后哀荣了。”

  曦月在旁哼道:“皇后娘娘就是太好性了,凡事都求一个规矩,反倒是委屈了自己,便宜了旁人。”

  她与青樱素来是摆在台面上的不睦,皇帝是知晓的。

  皇帝笑睨了曦月一眼道:“皇后这样恭淑性成,柔嘉素着,方是后妃的表率,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若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小性儿,岂非内帷之间都要生出乱子来了?”

  如此看来,皇额娘的确不曾与皇后说过那夜的内情。皇后虽刻板守礼,却也的确贤淑。

  曦月嘴一撅,一双芊芊素指扭着帕子道:“臣妾说的都是实话!皇上夸奖皇后娘娘,臣妾没有二话,何苦踩着臣妾做梯子呢?”

  又一拧身子,拿眼角眉梢点着皇帝,赌气般道:“皇上若是不喜臣妾,不如趁早将臣妾赶出宫里,也省得臣妾醋妒小性儿,乱了皇上的宫闱!”

  皇帝哈哈大笑道:“说你小性儿,你就越发爱娇起来了。朕宫中若是没有皇后这样的定海神针,朕倒真怕被你大闹天宫起来了。”

  琅嬅静静地坐在皇帝身边,温言笑道:“曦月妹妹能得皇上看中,又岂是真的小性儿醋妒呢?分明是冰壶玉尺,纤尘弗污的性情。”

  又伸手去拉曦月,“皇上素喜妹妹心直口快,不加矫饰,如今也是与妹妹玩笑罢了。妹妹若是当了真与皇上生分起来了,那才是糊涂了。”

  曦月才半推半就地回转了身子,似是恼得厉害了岔了气,又咳嗽了起来。

  琅嬅扶着她的肩膀,替她拍了拍背,忧心道:“你这两日才好些,又来帮本宫操持宫中大宴,恐怕是虚耗了身子,还是戒怒戒气,再好生将养一段日子才好。”

  皇帝揉一揉眉心,似是添了几分倦意,摆摆手道:“让太医院再派人来给贵妃好好问诊,不拘是什么好药都一并用着,给贵妃彻底除了病根才好。”

  曦月捂着胸口,婷婷袅袅地站起身来,含情带怨地看着皇帝道:“臣妾咳嗽起来,不敢往皇上跟前凑,若是带累了皇上,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说来臣妾纸糊一样的身子,喝再多的苦药汁子又有什么用?只要皇上少嫌些臣妾,容臣妾静静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皇帝爱她姣妍,对她这样不依不饶的性子却有些棘手,闻言面色微沉道:“朕不过与你玩笑,你又何必这样认真起来?罢了,你好生歇着,缺什么少什么都给皇后说,就依你所言,静养一段时日吧。”

  皇帝金口玉言要慧贵妃静养,那再皇帝重新开口之前,慧贵妃的绿头牌都不会挂起来了。

  慧贵妃似是没料到自己会这样吃了瘪,瞧着皇帝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又羞又恼,一跺脚快步往外走去。等不及长春宫的宫人为她掀起帘子,先自己一打帘子出去了。

  琅嬅忙对莲心道:“贵妃娇弱,这样顶着热气儿跑了出去吃了冷风,恐怕身子吃不消。你拿着本宫的披风给贵妃照应些。”

  皇帝见慧贵妃苍白着一张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中也有两分怜惜,可见她连请安告退都不曾就冲了出去,这两分怜惜就化作了恼意:“朕怜她体弱,对她多加宽纵,她却这样猖狂起来!”

  先是白蕊姬,再是青樱,她俱是拈酸吃醋,阴阳怪气的。难道他宠幸了哪个宫人,追封了哪个嫔妃,还要慧贵妃批准不成?

  又斥责琅嬅道:“皇后,宽容臣下是好,但你也要晓得慈不掌兵,仁不当政的道理!莫要骄纵了她的性子!”

  琅嬅柔声道:“皇上,贵妃素来待皇上和臣妾都很是恭敬的。今日有些言行失距,惹恼了皇上,也是因着她太看重皇上了,并非是有不敬之意。”

  听了琅嬅的开解,皇帝却恼意更甚,绷了脸色蹙额道:“贵妃多病,性子刁钻得紧。若不教训一二,恐怕她更歪了性情。”

  琅嬅还要再劝,皇帝却压根不肯再听,语气淡淡道:“青樱既是先帝亲赐的侧福晋,又有皇后帮着说话,就追封为妃吧,封号就定个娴。其余琐事,皇后自己做主就是了。”

  他“宠爱”了多年的侧福晋,自然是要封妃的,若真拿一个贵人位分打发了,只会叫人生疑。

  只是他如今才明白了皇阿玛的心思,为何要与景仁宫娘娘死生不复相见。他也不愿意青樱与自己合葬,将来百年之后更不想再在地下见到青樱。

  往后大清万世基业,都不许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再入宫。

  皇帝往长春宫走了一趟,却也未曾安置,就又融入了紫禁城的夜色之中。

  宫人回禀道:“娘娘,皇上去了永和宫,口谕晋封了白答应为常在,还赐了封号为‘玫’。”

  琅嬅收回了往鱼缸中撒鱼食的手,漫不经心地点头道:“皇上对玫常在正在新鲜劲儿上,是该往她那里去。”

  至于又是晋封位份,又是赐封号,一半是白蕊姬青春少艾,娇俏伶俐,的确讨皇帝喜欢,一半也有皇帝与曦月赌气的因素在。

  比起将规矩妇德奉为圭臬,如庙里供的木胎泥塑一般的自己,还有纵情任性,时时争风吃醋含沙射影的曦月比,在皇帝眼中全然仰视他、以他为天的白蕊姬自然显得更可爱了。

  莲心笑吟吟地上前道:“娘娘,贵妃娘娘让奴婢捎话来,有了今日之事,想来娘娘与贵妃娘娘都能得好些时候的清净了。只是做戏做全套,贵妃娘娘‘病着’,少不得要辛苦娘娘多往咸福宫走两趟了。”

  琅嬅莞尔,是能清静好些时候了。

  至于到底能清净多久,就要看看金玉妍与白蕊姬的本事了。

  她将鱼饵全部撒入了青花描绘鱼藻纹样的大缸中,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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