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冰海浮尸

　　北冥之地的天空，被这骤然爆发的死寂光芒彻底照亮，那是一种毫无生机的、灰白与漆黑交织的湮灭之光！

　　凌烬化作的暗银流星，在这终极爆炸的推动下，速度再次暴涨，如同被死亡本身喷射而出，瞬间冲出了龙冢崩塌的范围，冲入了外界北冥冰原那永恒昏暗的天空！

　　他没有回头。

　　身后，是无声却吞噬一切的毁灭膨胀。龙冢，这座万古的坟墓，连同其中埋葬的光荣、梦想、牺牲、阴谋、罪孽与守护…最终彻底沉沦，被自身爆发的湮灭能量裹挟着，狠狠地砸入下方那无边无际、漆黑如墨的北冥黑海！

　　咚——！！！！

　　仿佛整个世界的基座都被撼动！北冥黑海的海面猛地向下凹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碗状深渊，紧接着，亿万吨海水被恐怖的力量排开、掀起，形成一圈高达万丈、混合着玄冰碎片与混沌能量的寂灭之墙，向着四面八方咆哮推进！

　　海啸所过之处，空间冻结，万物凋零，法则崩坏！

　　凌烬悬于高空，暗银左臂微抬，身前星辰之力流转，将冲击而至的毁灭余波轻易荡开。狂风卷起他虚无的魂焰，却无法让他动摇分毫。

　　他冷漠地俯视着下方。

　　看着那巨大的、翻滚着死亡能量的旋涡在海面上缓缓成型，吞噬着龙冢残骸的一切痕迹。

　　看着那毁灭的海啸席卷冰原，将一切归于死寂。

　　一场延续万古的恩怨，无数惊心动魄的博弈与牺牲，最终，不过化为这北冥黑海之底，一处更深、更冷的…坟茔。

　　大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兴衰交替，不过瞬息。

　　“桀桀桀…”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穿透一切喧嚣的阴冷笑声，如同附骨之疽，直接在他魂核深处响起。

　　是九幽！它竟还未彻底湮灭在那场爆炸中！

　　“跑得…真快啊…我亲爱的…棋子…”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戏谑的疲惫，以及一丝…计谋得逞般的诡异满足。

　　“你以为…你赢了？摆脱了？”

　　“不…”

　　“你只是…从一枚棋盘…跳入了…另一枚…更大的棋盘…”

　　“携带着…最美的饵食…”

　　“去吧…去东海…去归墟…”

　　“那里…有更多的…‘惊喜’…在等你…”

　　“毕竟…棋子…”

　　“…终究是棋子…”

　　声音袅袅散去，带着无尽的嘲弄，再无痕迹。仿佛它此次现身的唯一目的，就不是为了夺取，而是为了…驱赶？为了确保凌烬带着那裂开的山河印，前往某个既定的目的地？

　　凌烬面无表情，只是握着山河印的左掌，微微收紧了一瞬。

　　他不再看下方那渐渐平息的死亡旋涡，转身，化作一道暗银流光，向着正东方向，那片传说中吞噬万物、连光阴都能湮灭的归墟之海，疾驰而去。

　　身影消失于北冥的昏暗天幕。

　　而在其下方，那吞噬了龙冢的北冥黑海最深处，那巨大的、翻滚着混沌与死寂的旋涡中心。

　　一片极致的黑暗里。

　　一双不知沉睡了多少纪元的、巨大无比、冰冷到超越一切生命理解的眼睑，似乎被上方那剧烈的能量爆发与某种熟悉的印记（裂开的山河印？）波动所触动…

　　缓缓地…抬起了一丝缝隙。

　　缝隙之下，是…无尽虚无的凝视。

　　龙冢雪葬，然棋局未终。

　　新的风暴，已在东海之眼酝酿。

　　暗银流光划破北冥永夜，坠落在万里冰封的海岸线。

　　新生左臂插入冰层，星辰之力瞬间冻结了方圆百里的海浪。

　　浮尸如破碎的旗帜随冰潮涌动，天机阁制式道袍已被冻成僵硬的壳。

　　每具尸身的眉心皆以血咒刻着同样的指控，冰晶在笔画间折射出扭曲的倒影。

　　凌烬以指尖触碰最近尸身的伤口，业火自动解析出九幽的混沌气息。

　　生还者从尸堆中挣扎起身，瞳孔里映出混沌镜的残像。

　　暗银色的流光割裂北冥之地永恒的灰蒙天幕，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曳尾，坠向那片被亿万年寒风雕琢成的、锯齿状的冰封海岸。流光触及冰面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撞击，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琉璃相触的脆响。

　　凌烬单膝跪地，覆盖着暗银龙鳞的左臂深深插入坚逾精钢的永冻冰层。臂上流转的星辰之力无声扩散，如同在漆黑绸缎上晕开的墨迹，所过之处，连咆哮拍岸的黑色浪涛都瞬间凝固，保持着翻涌的狰狞姿态，化为一片蔓延至视野尽头的、死寂的冰雕丛林。极寒的法则在他脚下臣服，仿佛在迎接新的主宰。

　　他缓缓抬头，魂火构成的视线扫过这片突如其来的绝对冰域。然后，定格在了前方。

　　被冻结的海浪之间，漂浮着东西。

　　不是浮冰，是尸骸。

　　喜欢万古山海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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